第184章 一個建議引發的沉默(求打賞月

  第184章 一個建議引發的沉默(求打賞月票!)

  「那就按照太子所言,由太子和爾等一起率兵駐守鎮壓潁川、南郡、南陽郡、三川郡等。寡人只給你們十萬兵馬。」

  嬴政寬袖說著。

  眾將士再也沒有什麼人反對,反正這次由太子主事,他們的爵位和事情的成敗,都在太子的決斷里。

  只是眾將多有沉寂不語,又有的人道唯應和嬴政時速度有些遲緩。

  沒有仗打,秦國的諸多軍功大臣第一個不答應。

  扶蘇看今日倒是個好時機,就想把之前積攢下來的事情和問題一併處理了。

  「君父,兒臣還有個奏請,請君父恩准。」

  「奏。」嬴政今兒開心啊。

  平定天下的戰事被縮短成了兩年,他現在已經決定,要廣發詔命把命令傳到各個郡縣,讓他們釋放士兵還家,同時利用好那些徒隸,給寡人生產更多的糧草,製備更多的甲冑、戰車。

  「君父,兒臣上次前去新鄭時了解到不少情況。我秦國國中,雖然有很多將士前去戰場,可是在已經被攻占的地方,一直都有多股大大小小的軍隊,他們負責戍衛各郡縣。」

  「他們長久在外戍邊,雖然不至於風餐露宿,可是卻失去了立下戰功的機會。而且他們還要辛苦巡邏,當地方發生異動時,他們是君父在外唯一的助力。」

  「所以兒臣想請求君父,給予這些在外戍邊的將士們,都給予一定的賞賜。這樣做,那些在外戍邊的將士們就會知道,大王從來都沒忘記過他們。」

  當扶蘇提出這樣的建議,朝中群臣的臉色卻迥異起來。

  像王綰這樣法家、儒家都有涉獵的老臣,他們對扶蘇是表示非常欣賞。太子是真的知道怎麼安撫民眾。

  像從底層晉升起來的將官們,他們一個個面面相覷,當習慣了這無情的世界,一切的吃穿用度、地位富貴,全部都只能靠雙手賺取,統治者從來都不會憐憫下眾。忽然太子這樣的人冒出來,這些人覺得彆扭的同時,一個個自然心窩子裡熱騰騰的。

  另外就是此次確定了要隨軍出征的將軍們,他們聽到太子這麼說,一個個都對扶蘇投去感激佩服的目光。

  尤其是任囂,他非常震驚。『太子真是個可怕的人啊。我明明一句話都沒說,太子居然知道了我心裡在想什麼。這戍守的差事,從來都是扔給不被重用的人去干。一旦被扔去邊邊角角,一守就是三五年。』

  『大王又不讓這些將軍、士兵在外另娶妻,更不准生子,這可就太為難他們了。』

  任囂本來覺得太子長得年輕,儒雅瀟灑,現在聽了太子這麼一番話,他感覺到扶蘇的可怕之處,心裡自然而然對太子多了幾分敬重。

  再有就是李信、蒙恬這樣的將軍,他們都是朝中大臣的後代,家境相對優渥,更都讀過書,父母師傅教導他們明白大義為何。當聽到太子這麼說,他們也是都心裡咯噔一下。

  太子這個人,確實與眾不同。

  很多時候,仁義是喊出來的。那些一天到晚就喜歡壓迫欺辱他人的人,最喜歡把自己是好人掛在嘴上。而評價一個人仁義,也往往都是虛偽恭維之詞。

  但是當真的有人踐行做到了仁義,他們反而不知道該用何等的言辭才能形容扶蘇,評價扶蘇的做法。

  他們都變得沉默,只是靜靜地望著扶蘇。

  只是,這時候馮去疾、李斯、趙高,一眾秦國高官們卻面色冷淡。

  他們都皺著眉,不斷地捋著鬍鬚,一個個也沒說出什麼話來。

  這可不是王宮殿宇,這是秦國的朝堂。扶蘇身邊的人不再是一群生活相對安穩,沒有見識過世界殘酷黑暗一面的人。

  在扶蘇身邊坐著的這些高官們,他們奉的是法家而不是儒家。

  扶蘇是出了名的親民,其實他並沒有得到當今秦國法吏高官集團們的認可。

  因為秦國本來就信奉的商君疲民、弱民之術,只有削弱民眾的力量才能填補、壯大國家的力量,這樣才能使得秦國有著爭霸天下的實力。

  而這時候的法家,本質上就是等級剝削壓迫。

  只是後來董仲舒把儒家好看的外衣脫下來,披在了法家鮮血淋漓的骷髏上。

  儒家本來一點錯都沒有。

  孔子有教無類,傳播文化,他為的本來就是傳播《易經》,弘揚傳承上古文化。

  但是等到秦漢之交,一切都變了。

  因為中央集權制度要建立,而庶民的力量不斷地壯大,以庶民出身的漢朝統治集團深深地意識到,保障庶民的利益才是根本。

  但是國家建立之初,統治者都能吸取前朝滅亡的經驗教訓,一旦王朝延續時間稍久,這個時候就要搬出來孔子,搬出來儒家。

  漢中後期的儒家已經取走了法家最核心的部分,就是要藉助禮法、仁義、孝悌的名義,對底層的民眾加以盤剝,並且將這種盤剝合理化。

  而扶蘇處的時代,戰國末期,秦朝建立前夕,秦法家在秦國一支獨秀,如日中天。

  秦國宮室機要之所、府、室、地方郡縣,真正掌握實權的人都是法家流派。其他來自各國的儒家能士,都被給予閒職,安排在宮殿裡不是做博士僕射,就是去看守秦國圖書典籍。

  當扶蘇說出憐憫弱者的話,這就顯得他像個異類。

  朝中眾臣心思各異,就是嬴政,他也沒法說扶蘇這個主張好。

  很顯然,扶蘇是要給予戍守邊關的將士一定的利益,安撫他們。這樣做沒有錯,很好。

  可是在外人看來,扶蘇這麼做,卻是在釋放一個錯誤的信號。

  他在告訴所有人,他要做個仁義之君。

  這會讓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發現他內心良善之後,就去利用他。

  好人往往被自己的善意束縛,做事顧慮這顧慮那;而壞人往往能夠很快就能夠達到自己的目的,因為他們沒有顧忌,更加不要臉。

  那像扶蘇這樣明目張胆說出自己要為庶眾爭取利益,尤其是會讓一些就是靠著壓迫庶眾才能攫取利益的人不滿。

  這是一定的。

  首先那些靠著阿諛逢迎、賄賂私通晉升上來的人,他們天生就討厭扶蘇這種人。

  而在一個朝廷里,這樣的人根本不在少數。

  其次就是法家的人。

  法家的誕生,不是毫無緣由的。

  法家和儒家就像是一個母親生了兩個兒子,兩個兒子性格迥異罷了。

  人的天性就是好逸惡勞,趨吉避凶,這是古今都難改的事情。

  在面對人性時,法家選擇了約束人性,禁止惡;儒家選擇了循循善誘,提倡善。

  這個時期的法家和儒家,本質上就是道德和法制一分為二,極端對立的時期。

  扶蘇並不是懦弱的人,可是他懷柔,這就成了他最大的罪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