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陳懷知用力磕頭

  謝硯禮心中更多的其實是失望和無奈。

  沒想到孩子們這般不信任他。

  但剛才聽秦九微這般講,他也明白過來。

  孩子們之前對他更多的是感謝和敬重,卻沒有了解。

  他們更願意相信秦九微。

  不過好在,現在已經比之前好多了。

  秦九微見他面色緩和,便知他已經不生氣了。

  她輕輕歪頭,出聲打趣道:「夫君會在外面養外室嗎?」

  謝硯禮聲音冷淡,「不會。」

  養她一個就夠了。

  秦九微沒想到他會回答得這麼快。

  輕輕眨了下眼,彎唇道:「夫君真好。」

  心裡卻十分平靜,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翌日。

  「少夫人,這是小廝剛才送來的信件,說是給您的。」

  「給我的?」秦九微眉頭微動,從侍女手中接過信件後打開。

  看到那熟悉的字體後,她的眼睛騰地亮起。

  小荷難得見自家小姐居然這麼高興,忍不住出聲問道:「小姐,是有什麼喜事嗎?」

  她抬眸看向小荷,眼中滿是喜色,「舅舅一家馬上就要進京了!」

  宋嬤嬤立刻道:「真的嗎小姐?」

  秦九微眼中滿是笑意,「錯不了錯不了,這是舅舅的親筆書信。」

  而且前世,舅舅也是此時回京的,只不過後來……

  秦九微輕輕搖了搖腦袋,把思緒重新拉回。

  她垂眸,一字一句地又看了一遍書信,恨不得舅舅能多寫一些。

  八歲那年娘親去世後,她在秦府無依無靠。

  好在舅舅爭氣,讀書努力又上進。

  如今已是四品官,外派江南。

  逢年過節都會送來豐厚的禮物,私下更是會給她補貼銀兩。

  這些禮物和銀兩都雖然都被李氏剋扣了大半,但還是落到她手上一部分,也讓她在秦府的日子好過了些。

  此時,江南。

  「持讓,你的書冊可都收拾好了?」江陵出聲問道。

  「回父親,都已經收拾大半了。」一道溫潤的男聲響起。

  書房裡,一個少年垂眸整理著書冊,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一本本古籍的書脊。

  小心地將幾冊厚重的經史子集疊放整齊。

  他身形修長且挺拔,穿著一襲長衫,衣袂翩躚間,顯得清風雅韻。

  膚色白皙如玉,鼻樑高挺,線條硬朗而筆直,猶如山峰峻峭。

  舉手投足間透著無盡的溫柔與謙遜。

  江陵滿意地看著自家兒子,「持讓,你現在年齡也不小,這次進京,為父想要給你相看個人家。」

  「你看你九微表妹,前段時間也已經成親了,你也要抓緊些此時。」

  江持讓握著書卷的手一緊,聲音乾澀道:「九微表妹她……成親了?」

  這些日子他一心讀書,鮮少過問窗外之事。

  沒想到九微表妹竟然已經成婚了……

  他抬起有些黯淡的眸子,聲音有些急,「九微表妹嫁的是何人?」

  江陵沒想到他反應居然會這麼大。

  「九微她嫁於的是平陽侯府的謝世子。」還是九微送來的書信說的。

  提到九微,江陵也不禁輕嘆了口氣。

  九微是青青留下來的唯一血脈。

  這些年他雖不少往秦府寄錢,但是鮮少收到九微的回信。

  她一個人在秦府,也不知道過得究竟怎麼樣。

  嫁到侯府後,雖有書信,但九微一向懂事,怕也是報喜不報憂。

  這次回去,定要去探望一下。

  聽到這個名字,江陵薄唇微微顫抖。

  謝世子的大名他自然是聽說過的。

  如此驚才絕艷的人,配九微表妹再合適不過。

  只是,他聽說謝世子似乎是有三個養子的。

  他輕輕嘆了口氣,「表妹嫁於他人做後娘,實在是有些委屈她了。」

  京城,長公主府。

  高雲枝緩緩睜開眼,眼神中仍殘留著些許迷茫與恍惚。

  秦九微見她醒了,立刻上前,輕喚道:「雲枝。」

  看到她,高雲枝腦中立刻想起昨天發生的一切。

  院中的那一幕幕如洶湧潮水般在她腦海中呼嘯奔騰而來。

  高雲枝的嘴唇開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發不出半點聲音。

  積蓄在眼眶中的淚水卻再也抑制不住,奪眶而出,順著她那蒼白的小臉的滑落。

  秦九微心疼壞了,立刻上前輕擁住她。

  伸手拍著她的後背,「沒事,沒事,都過去了。」

  高雲枝卻哭得更厲害了,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珍珠般。

  她放聲痛哭著,右手不自覺地捂住胸口,疼得她撕心裂肺。

  但忽然間,她止住了哭,眼眶通紅地駭人。

  她眼中滿是冷意,下唇被她咬出鮮血,一字一句道:「我要進宮!我要讓皇上為本宮做主!」

  皇宮,御書房。

  高顯聽完事情經過,瞬間大怒,額頭上青筋暴起。

  他騰地從龍椅上站起,「放肆!」

  侍奉在側的太監宮女們紛紛嚇得跪地,頭也不敢抬,身體如篩糠般瑟瑟發抖。

  跪在殿下的陳懷知更是連頭都不敢抬一下。

  高顯陰冷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毫不猶豫地伸手抓起御案上的一方端硯,朝著殿下跪著的陳懷知用力擲去。

  端硯質地厚重,在空中划過一道凌厲的弧線。

  陳懷知驚恐地瞪大了雙眼,眼睜睜看著端硯朝自己飛來。

  「砰」的一聲悶響

  端硯重重地砸到陳懷知的肩頭,他身體一個踉蹌向一側歪倒。

  臉上滿是痛苦,冷汗瞬間從額頭冒出,簌簌地順著臉頰滑落。

  高顯仍沒解氣,朝他怒吼著:「陳懷知!你怎麼敢的!長姐她還懷著辛苦懷著身孕,你竟敢如此對她!」

  當年陳懷知春闈連前三甲都沒進去,若不是長姐看中他,他怎會不到三年就升到如此高位?

  這人簡直不知好歹!

  陳懷知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嚇得連忙磕頭,將腦袋磕得砰砰作響。

  「微臣不敢,微臣再也不敢了!微臣知道罪孽深重,還請皇上能饒微臣一命!請皇上開恩啊!」

  高顯冷嗤一聲,「要朕饒了你是吧?」

  他目光冰冷地凝視著殿下狼狽不堪的陳懷知,聲音森冷得如同寒夜的冰風。

  「陳懷知品行不端,有辱皇家顏面,外室不知廉恥,擾亂宮廷秩序。即日起,將他與那外室流放至嶺南煙瘴之地,終生不得踏入京城半步,以示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