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硯禮眸子冷黑,對上秦九微的視線後輕微地縮了一下,又緩緩移開。
之前秦九微帶著謝珏一起睡他是知道的。
那時他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還覺得兩人應該多相處。
也說明秦九微待謝珏很好,謝珏也已經完全接納她了。
但現在他發現,謝珏有點太黏秦九微了……
這讓他心中莫名泛起一種難以言喻的不爽感。
謝硯禮緊抿薄唇,沒想到這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自己的心態居然能發生如此大的轉變。
沒有得到回應的謝珏恨恨地撅起小嘴,心中十分不滿。
哼!父親就是故意的!
父親不能跟母親一起睡,就也不讓他跟母親一起睡!
欺負小孩!過分!太過分了!
送走謝珏後,秦九微轉眸看向謝硯禮。
看到他清冷如玉的俊臉,腦中不由想起剛才在馬車上那一幕,白嫩的雙頰再次染上緋紅。
她輕聲道:「時候不早了,夫君也早些安息。」
謝硯禮眸子冷黑,輕輕應了一聲,「嗯。」
秦九微轉身,謝硯禮的目光跟著緊鎖住她。
直到那抹娉婷的身影在視線中消失,才轉身回了書房。
翌日,長公主府。
「李公公,你怎麼來了?」
高雲珠一早上聽到下人通傳,很是驚訝。
她同高顯的姐弟關係雖然不錯,高顯也經常差太監給長公主府送賞賜。
但還是第一次來這麼早,而且來的還是他近身時候的林公公。
也不知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想到弟弟皇位還沒有坐穩,高雲枝不禁有些憂心,快步朝著主屋廳堂走去。
但因為她有孕在身,也不敢走得太快。
林嬤嬤在一旁小心扶著,緊趕慢趕終於到了。
李公公見到高雲枝,立刻俯身請安,「見過長公主。」
高雲枝見李公公神色如常,想來不是什麼大事,心中懸著的心也不由放了下來。
她朝李公公點了點頭,問道:「皇上差你前來所為何事?」
李公公恭聲道:「皇上說,想再看看昨日謝世子夫人的那幅山水圖,聽說這幅圖在公主這,於是特地派老奴前來取畫。」
高雲枝眉頭微擰。
昨日秋日宴結束後,九微的山水圖確實是被她收走了。
高顯一大早派近身太監前來,居然只是為了要一幅畫?
他看著也不像是個多麼愛畫之人啊?
高雲枝心中很是不解,但還是吩咐了身邊侍女去取畫。
李公公拿到了畫,很快便離去了。
昨晚皇上原是準備讓他直接來公主府,還是他勸皇上長公主有孕在身不能擾她休息,這才作罷。
但還是命他今天一大早就來長公主取畫。
他心中其實也很是不解,皇上平日連如意館都不去,怎麼現在對一幅畫這麼在意?
李公公走後,高雲枝坐在椅子上,腦中還想著剛才的事情。
但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
「公主。」陳懷知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高雲枝很快回神,轉眸看向他,溫聲道:「怎麼了?」
「公主,我今日恐怕不能在家陪你了,李尚書邀我去參加詩會,這已經是他第三次邀我了,實在是推脫不掉。」
高雲枝聞言,原本亮晶晶的眸色瞬間黯淡了下來。
大梁並沒有駙馬不能做官的規定,如今陳懷知在工部任侍郎。
今日是他難得的休沐,高雲枝原想讓他在家中陪陪自己。
但他都開口了,高雲枝自然不好再說什麼。
而且去的也是詩會,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地方。
她抬起白嫩的小臉看向陳懷知,溫聲道:「那你早些回來,孩子也想他父親多陪陪他。」
陳懷知溫柔彎唇,「公主放心,我一定早些回來。」
高雲枝點頭,目光戀戀不捨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林嬤嬤開口嘆道:「公主,你實在是善解人意。」
就說那齊王府的永寧郡主,不過是個郡主,每天在京城驕縱跋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她家公主可是長公主,太后的親女兒,當今聖上的親姐姐。
無論對駙馬多麼驕縱苛刻都不為過。
可公主偏偏這麼善解人意,不僅將長公主府的產業交給駙馬爺打理,對他的生活也沒有任何干涉。
唉,那些男人可沒多少這麼對妻子的,三妻四妾娶個不盡,長公主卻從始至終守著駙馬一個。
高雲枝彎了彎唇,「我們是夫妻,互相尊重都是應該的。」
陳懷知當年雖是進士出身,但並沒有高中三甲。
高雲枝看上他,是因為他長得好,人品也貴重。
「而且如今,我們也有自己的孩子。」
說著,高雲枝垂眸,神情溫柔地撫了撫肚子。
「孩子啊孩子,你要快些長大,等你長大了,母親會把天底下最好的東西都給你。」
「父親母親也會陪著你一起長大,父親母親都很愛你的。」
林嬤嬤在一旁看著高雲枝臉上溫柔的笑意,自己也不禁彎了彎唇。
只要長公主開心便是好,也希望駙馬爺對得起長公主這份愛意。
另一邊。
陳懷知轉身之際,原本溫柔的眼神突然冷了下來。
他走到長公主府門口,坐上馬車後,冷聲吩咐道:「去老地方。」
車夫恭敬頷首,馬車緩緩駛出。
在馬車走上朱雀街時,車夫的眼神立刻冷了下來。
對著馬車內低聲道:「公子,後面有人在跟著我們,不知道是誰……」
陳懷知目光陰鷙,冷聲:「甩掉。」
車夫頷首,接著便用力揮起手中的馬鞭。
清瀾院。
「什麼?跟丟了?」秦九微放下手中的茶盞,眉眼瞬間冷了下來。
派出去的小廝頷首,額頭上滲出冷汗。
「回少夫人,駙馬爺的車夫非常警覺,很快就發現了我們,緊接著便鑽到巷子裡,那巷子曲折非常,七拐八拐地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等我們再找到時,只剩下空蕩蕩的馬車,駙馬爺已經不知去向了……」
秦九微目光冷冽,攥著絲帕的手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