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盒打開,秦樂安從中取出一尊小巧玲瓏的翡翠玉佛。
這玉佛質地溫潤細膩,玉佛的雕刻工藝精湛絕倫,每一處線條都流暢自然。
佛像面容慈祥,眉眼低垂,仿佛在俯瞰著世間眾生,普渡著人間疾苦。
秦樂安恭敬地將玉佛捧在手心,呈到太后面前。
「太后娘娘,此翡翠玉佛乃臣妾精心尋覓所得。佛教有雲,佛能消災解難,保人平安順遂。臣妾願這玉佛能陪伴太后娘娘左右,為娘娘祈福納祥,願娘娘歲歲安康,福壽康寧。」
太后目光落在那尊玉佛之上,眼中閃過一絲驚喜與滿意。
她輕輕抬手,示意身旁的宮女接過玉佛,隨後面帶微笑地說道:「難得你有這份孝心,此禮甚合本宮心意。」
秦樂安眼中立刻露出欣喜的神色,「能得太后娘娘喜歡,便是臣妾最大的榮幸。」
高顯聞言,抬眸多看了秦樂安幾眼。
往日竟是沒看出,她竟是這般有孝心的人。
秦父見狀,看秦樂安的眼神中儘是驕傲。
他的樂安真是爭氣啊。
入宮不到兩個月就從常在晉封為貴人,如今又得到了太后誇讚。
這翡翠玉佛是他費心尋找的,但這主意確實樂安想出來的。
他就知道,他的樂安並非池中之物。
當時樂安想要進宮,他還有些不情願,如今看來實在是大錯特錯。
他的樂安就是天生鳳命,貴不可言。
想起剛才那些同僚誇讚秦九微的話,氣得冷哼一聲。
若是進宮的是秦九微,她可做不到樂安這種程度。
她就沒這個命!
秦樂安眼中含笑,下巴揚得高高的。
呵,她就說,討好太后根本沒有那麼難!
她福了福神,想要退下。
然而就在才是,她的臉色驟變,下意識捂住腹部,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緊接著,一陣難以抑制的腸鳴聲在寂靜的大殿中突兀地響起。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秦樂安,眼神中滿是疑惑與驚訝。
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一聲清脆卻又極為尷尬的「噗」聲從秦樂安身後傳出。
那聲音在這寂靜的宮殿裡顯得格外響亮,整個場面瞬間凝滯起來。
秦樂安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猶如熟透的番茄,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心中無數思緒閃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參加宴會前她什麼也沒吃啊?真是剛剛用了些甜湯。
怎麼就會突然鬧肚子?
周圍的宮女們面面相覷,有的掩嘴偷笑,卻又趕忙強忍住。
太監們則低著頭,眼睛卻偷偷地往上瞟。
太后原本帶著笑意的面容,此時也瞬間僵住了。
她眉頭微微一皺,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悅。
原以為這個秦貴人還不錯。
沒想到竟是個宸妃一樣沒有規矩的。
她最厭煩的便是這樣的妃嬪,毫無教養可言。
高顯原本落在秦樂安身上的目光也很快移開了。
原先看在她跟秦九微有的份上才多看她幾眼。
如今看來,不過是魚目混珠。
秦樂安哪裡比得上她……
秦九微見狀,彎了彎唇。
她知道,問題出在剛才秦樂安喝的那碗甜湯上。
宮宴上的東西,是不能隨便亂吃的。
前世,她剛入宮時,也被這樣的招數害過。
那時她是胃痛。
只不過她用的少,不至於痛到失態。
整場宴會兩個時辰,她硬生生忍了下來。
秦樂安入宮前一直呆在秦府。
整個秦府都被李氏嚴密控制著。
秦父的通房妾室都被她捏得死死的。
秦樂安便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
她哪裡見過什麼爾虞我詐,所有妾室庶女在她面前都恭恭敬敬的。
她不曾被罵過,更不曾被害過。
她被李氏保護得太好了。
哪裡想得到深宮中的這些陰謀詭計。
之前秦樂安被賢妃針對,後宮中的其他妃嬪自然沒那個閒心對付她。
但是現在不同了。
她得到了皇上的青眼和晉封,陰謀算計很快便會朝她撲來。
秦九微輕笑。
秦樂安這般想要入宮,但願她承受得住。
太后掃了一眼站在宴會正中臉色發白的秦樂安,眼中閃過一絲不耐。
都已經鬧出這樣的醜事了,怎麼還不知趕緊退下,傻站在那裡幹什麼。
她眉頭皺起,如今後宮實在是太亂了。
她這個太后要是再不管管,誰知還會鬧出什麼樣的大禍來。
正好,今日便拿她開刀了。
殺雞儆猴,讓後宮的女人都看看,不知禮數是什麼下場。
太后臉色陰沉得似能滴出水來,聲音冰冷。
「秦貴人,今日這等場合,你竟如此失態,實在有失體統,罔顧皇家顏面。」
「拖下去,杖責十五,禁足三月,抄經百遍以思己過。
秦樂安聞言整個人如遭雷擊,臉色瞬間蒼白如紙。
她不過就是不小心出了個小丑而已,怎麼會罰得如此之重啊。
秦樂安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她的額頭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太后娘娘,臣妾知錯了,臣妾真的知錯了!」
秦樂安的聲音帶著哭腔。
「今日之事乃是臣妾身體突發不適,絕非有意冒犯皇家威嚴,還請太后娘娘開恩,從輕發落啊。臣妾願日夜在佛前祈禱,為太后娘娘祈福,只求娘娘能饒恕臣妾這一次。」
禁足三個月,就意味著她整整三個月都會見不到皇上。
那等她出來,皇上還會記得她是誰嗎?
她如今剛剛得到皇上的青眼,還沒來得及固寵!怎麼可以就被禁足。
事情轉變得實在是太快了。
秦父剛才還得意揚揚,現在卻已經嚇得臉色蒼白如紙。
他大步從席間走出,快步走到秦樂安身邊,同她一起跪下。
「太后娘娘,小女向來知禮守矩,今日實屬意外。臣教女無方,有負太后娘娘與皇家恩澤,臣願代小女受罰,還請太后娘娘饒了小女這一次吧。」
秦父額頭此時布滿了冷汗,順著臉頰滑落,眼神中滿是焦慮與哀求。
秦九微在一旁看著,只想冷笑。
前世一次宴會上,她被人陷害,也是這般求饒。
秦父卻只是冷眼看著,甚是還往後退了退,生怕自己連累他……
原來女兒,也不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