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老女婿了，還真的是捨不得

  顏溪慈抿抿嘴，走到了老爸的房門前，然後輕輕敲了敲門。

  「爸，出來吃飯了。」

  沒回應。

  房間裡面靜悄悄的。

  少女只好又敲了了敲，音量也不由的提高了一點。

  「爸，出來吃飯了。」

  依舊沒有任何的回應。

  顏溪慈明白了，這不是沒聽見，這是故意不想搭理自己。

  肯定是在生氣。

  她嘆了口氣，白淨的小手放在門把手上輕輕轉動了一下。

  從外面將門打開。

  顏爸的輪椅背對著顏溪慈。

  只能看見他的背影，以及花白的頭髮。

  「爸。」

  見人進來了，顏爸這才將輪椅轉動，面朝著這個自己養了二十年的少女。

  她今天穿這條白色的短褲，上身是那件灰色的有些寬鬆的半袖。

  柔順的頭髮披散在肩膀上。

  顏爸看了她一眼，沒說話，自己扭動了輪椅的車輪，朝著門口走。

  見狀，顏溪慈急忙走了過來，想要幫忙。

  只是，手才放在輪椅後面的把手上，都還沒來得及急用力。

  就聽見顏爸開了口。

  「不用你來，我自己能行！」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她都不跟自己說。

  現在又來跟自己做出乖巧的樣子做什麼？

  做這樣的事兒的時候，想過爸媽，想過姐姐嗎？

  顏爸說完轉著輪椅就出去了。

  顏溪慈侷促的將自己那雙落在空中的收了回來。

  心裡莫名有些委屈。

  講真，雖然在回來之前，她就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但是想想和身臨其境的感覺，其實還是完全不一樣的。

  見顏爸出來了，肖然忙走了過去。

  「爸。」

  「別叫爸了，你和黎黎都已經離婚了。」

  顏爸臉色鐵青。

  眼裡說不出是什麼情緒。

  總之，這樣的顏爸，肖然還是第一次見到。

  他聳聳肩，然後不說話了。

  肖然早就想到過會是這樣。

  也早就做了心理準備。

  顏爸正在氣頭上，說什麼話，他都不會真的跟他計較。

  再說，人家說的本來也沒錯。

  現在，自己確實不適合再叫人家一聲爸。

  顏爸將輪椅轉到了餐桌跟前，拿起筷子，一個人吃了起來。

  其實什麼味道，自己也不知道。

  毫不誇張的說，才把東西咽下去，自己就徹底不記得剛才吃的到底是什麼了。

  他就是要讓他們看見自己在生氣，就是要他們心裡不舒服！

  心裡憋著一股火，再不發泄一下，他就要被這股火給燒死了。

  因為殘疾，總是幫不上忙，顏爸現在變得有些固執。

  也越發的怕被人遺忘。

  他生氣，很大一部分的原因都是他們在一起不告訴自己。

  但凡他們中間有任何一個人先跟自己說。

  跟自己商量一下，讓他覺得，他們把自己當成家人，那他都不會像現在這麼生氣的！

  倒是顏媽，見老頭子這個態度，忍不住臉色有些難看。

  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顏爸，「我說孩子們難得回來吃一次飯，你就非得這樣嗎？」

  把孩子們叫回來不就是為了解釋清楚嗎？

  要是這樣的態度，那還怎麼解釋？

  跟誰解釋？

  顏爸將手裡的筷子重重的排在飯桌上。

  「我現在這樣，伱們一個個的都受不了，那你們瞞著我的時候，想過我的感受了嗎？」

  顏爸氣的直自己的腿。

  如果他能站起來，能為這個家做一點貢獻，在他們的心裡自己是不是就會變的重要一點了，就不會什麼事情都不和自己商量了？

  雖然自己完全沒有任何感覺，但是看著這樣一幕。

  在場的三個人都是莫名心疼。

  好像他在敲得不是他的腿，而是他們的心臟。

  氣氛沉悶又壓抑，讓人有些窒息。

  女孩兒咬著嘴唇兒，眼神嚴肅。

  「爸，都是我的搓，有什麼你衝著我來，別為難肖然哥和媽媽。」

  之所以沒有跟他說本來就是因為害怕。

  沒想到，越是害怕，得到的結果越是讓人不盡人意。

  不說還好，她這麼一說，顏爸只覺得怒火更勝。

  「你還有臉說，你想過你姐姐嗎？」

  「那是你姐姐的前夫，你跟你姐姐的前夫在一起，你們不怕人說三道四，你想過別人會怎麼說你姐姐嗎？」

  做事情不能只想自己，要想別人啊，他們是一家人啊。

  她這麼做，顏黎又該如何自處啊！

  顏黎這會兒正上樓呢，手裡還提著一些日用品。

  她本來只是單純的回來看看爸爸媽媽。

  沒想到，才一進、單元門，都還沒來得及上樓。

  就聽見了老爸的怒吼。

  顏黎表情一滯。

  就連上樓的步子都頓了下來。

  老爸給自己打電話的時候，她就一直覺得哪裡不對。

  總是覺得他有什麼事兒沒跟自己說。

  現在看來，原來是他知道了顏溪慈和肖然的事兒。

  所以才會這麼反常。

  這麼一想好像一切都說的通了。

  詫異是真的，但是感動也是真的。

  沒想到，向來冷漠的老爸，在這件事兒上居然為自己說話了。

  要是自己沒猜錯的話，屋裡現在不光有顏溪慈，引開鍋蓋還有肖然吧。

  她有點兒不想上去了。

  莫名的覺得壓抑。

  這件事兒，說實話，對每一個的傷害都不小。

  屋子裡，顏溪慈看著坐在輪椅上的老爸。

  心裡委屈又難過，她聲音悶悶的。

  看著顏爸的眼神，帶著不甘和憤怒。

  「我當然想過，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難道姐姐就不會再結婚嗎？」

  「為什麼姐姐可以再結婚，肖然哥就不行？」

  顏爸怒吼著，「沒人不讓他結婚，可是那個人不該是你！」

  如果不是顏溪慈，顏爸可以負責人說，他甚至可以要邀請肖然帶著自己的老婆來自己家裡做客！

  他可以真心祝福他！

  可是這人就是不能是顏溪慈！

  一旦是她，那麼明明簡單的事情，就會變得複雜起來！！！！

  少女憤憤然道：「為什麼不能是我？」

  她只覺得眼眶酸脹。

  「難道在你眼裡，這世界上所有人都比我優秀嗎？都比我配得上肖然哥嗎？」

  「從小到大，你們事事拿我和姐姐比較！」

  「姐姐是優秀，可是我落後了嗎？」

  這些問題其實在自己阿輝不喜歡肖然的時候就已經發生了。

  她不光是想證明，自己跟肖然在一起沒有錯。

  更多的還是想得到老爸的認可。

  她努力學習，乖巧聽話，就算是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只要是家裡人說的自己都會去做。

  難道這樣還不夠嗎？

  就連自己的戀愛都要在姐姐的陰影下嗎？

  這樣對自己也太不公平了吧。

  她無非就是想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而已，為什麼就這麼難？

  看吧，世人就是這麼的奇怪，似乎都在努力的想在家人面前證明自己，也會因為得不到家裡人的認可而傷心難過。

  顏爸如此，顏溪慈如此，顏黎還是如此。

  顏爸反問道：「沒有你姐姐，你覺得有你的今天嗎？」

  這些年，因為自己行動不便，生活的重擔看似被轉移到了老婆身上，但是其實，都是大女兒在背後支撐著。

  雖然自己從來不表揚她，但是其實自己心裡一直都記得。

  「你上高中的時候，你姐在外面兼職供你補課。」

  「你考上了，你姐生怕沒人照顧你把你接到自己家裡，她不求你怎麼報答她，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跟她的前任老公走到一起去！」

  「你這就是在用行動告訴外人，我們的家庭不和睦，你和你姐中間，不是你姐有問題就是你有問題！」

  「黎黎那麼驕傲的一個孩子，她怎麼受得了這些？」

  顏爸一針見血的道出了問題所在。

  人言，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

  殺人不見血。

  顏溪慈眨眨眼，一時間居然有點兒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倒是肖然，忙站到了顏溪慈旁邊，努力勸說著。

  「爸，這一切跟溪慈都沒有關係，是我先主動地，要是怪您就怪我好了，溪慈膽子小，她最怕的就是您了。」

  再說下去，恐怕顏溪慈真的要哭出來了。

  他不想看見她為了自己跟家裡人這樣針鋒相對。

  顏爸冷笑，「她膽子小？她比她姐膽子還大！」

  別看顏黎在外面摸爬滾打，這麼多年，看起來一副女強人的樣子，但是好多事兒，你就是讓她做她也不敢！

  但是這個顏溪慈可就不一樣了。

  成天看起來乖巧可愛，可關鍵的時候，她敢去把天戳個窟窿！

  站在樓道里的顏黎。

  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淚流滿面了。

  她扶著牆，甚至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人，這世界上從來不會有人真的在乎自己。

  可是直到現在，就在家裡的吵架聲中。

  她忽然發現好像不是這樣的。

  一直以來沉默寡言，喜歡挑毛病的老爸，在這一刻將自己護在了身後。

  老爸是愛自己的，是在乎自己的。

  那種一直以來的遺憾，在這一刻，好像正在被人填滿。

  眼淚依舊是止不住的流淌。

  可是心裡卻是溫熱的。

  屋裡，氣氛降到了冰點。

  坐在餐桌前的顏媽，臉拉的老長。

  「現在事情都已經成這樣了，你說這些有用嗎？多少人都已經知道他們在一起了？」

  「現在他們兩個分開，拆散一對有緣人不說，更是成了笑話！」

  每個人的角度不一樣，說出來的話，做出來的事，自然都不一樣。

  就像現在的顏媽，看著顏爸這樣，真的是既心疼他，又心疼孩子。

  夾在中間，兩頭為難。

  事情一步一步發展道今天，誰對誰錯早已經說不清楚了。

  顏黎跟肖然離婚，顏黎有錯。

  顏溪慈找了自己的前姐夫，顏溪慈有錯。

  按照這樣的說法，那自己生了顏溪慈，是不是也錯了？

  如果她不是自己生的現在人們是不是對他們也只會祝福了？

  顏爸怒視這她，「笑話，笑話也是你們造成的，是你們聯手造成的！」

  「對，什麼都是我們造成的，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我生了兩個女兒！」

  「事情發展成今天這一步，這是誰也沒想到的，顏黎和肖然過不下去了，離婚，這件事兒不由你我，是他們自己的決定。」

  「溪慈喜歡上了肖然，要跟他在一起，這件事兒，由的了你我嗎？孩子這麼大了，早就有自己的想法了！」

  「如果溪慈不是我肚子裡出來的，這件事兒，是不是就理所應當了，甚至跟奔不會有人說一句？」

  顏媽越說越委屈，說道最後聲音有些顫抖。

  眼眶也發了紅。

  人生在世，看似自由，實則半點兒不由人！

  顏媽的話像是平底起了雷聲。

  堵得顏爸心裡發悶。

  他唇瓣翕動，卻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蒼老的手，無奈的拍了拍輪椅的扶手。

  顏媽說的沒有錯。

  自己之所以執拗著生氣，無非是在替大女兒覺得不值，覺得臉上無光。

  覺得他們不把自己當回事兒！

  可是這一切怪得了誰呢？

  真的誰也怪不得。

  都有苦衷！

  四個人誰也不說話，該說的都說出來了。

  顏爸整個人看上去，像是個泄了氣的皮球。

  肖然走過去，在他的輪椅旁蹲了下來。

  「爸，多久沒下棋了？要不咱們一會兒來兩盤？」

  不管怎麼樣，他都是不會放棄顏溪慈的。

  顏爸可沒下棋的心思，這會兒腦子蒙蒙的。

  有種精疲力盡的感覺。

  「要下自己下去。」

  他這人就是這樣，嘴巴特別硬，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證明自己的存在感。

  證明，自己還是這個家的脊樑。

  「放心吧爸，我以後會對溪慈好的，」

  肖然看著顏爸的眼神無比真誠。

  這是自己的心裡話。

  顏溪慈現在就是自己生活的動力，他是真的很希望，以後的路，能跟她一起走下去。

  顏爸嘆了口氣。

  「那以後只好每個月還得來看我兩次！」

  事已至此，生氣歸生氣，顏溪慈始終是自己的孩子。

  硬生生的將兩個人分開，其實自己也做不到。

  再說，女婿還是那個女婿。

  講真，肖然的人品是真的不錯，這一點，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要是以後他們這個家裡再也沒了他的身影，其實顏爸還是很捨不得的。

  肖然嘿嘿一笑，「您要是不嫌煩，我們住過來都行！」

  屋子裡的人還字啊繼續說著。

  沒人知道，站在樓道里的顏黎心裡是何感想。

  捫心自問，顏溪慈始終是自己的妹妹。

  她恨，無非就是恨的從頭到尾沒有人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一下。

  沒有人替自己說一句話。

  她恨，就是恨的他們之間，這種令人無奈的關係。

  忽然想起了顏溪慈小時候，有一次過年，老媽給兩個人一人發了一塊巧克力。

  叮囑他們自己吃自己的。

  可是，等著老媽走了，顏溪慈墊著小腳走到自己面前，然後像是寶貝似的攤開手掌。

  跟自己說，「姐姐，吃，吃。」

  那個時候的她才三歲。

  那么小一點，或許根本不記得這件事兒了。

  可是作為姐姐的顏黎卻足足記了十幾年。

  經過這幾天的冷靜，其實她已經差不多想明白了。

  有些東西，真的就是命運的作弄。

  可能是老天覺得自己自己這個人太驕傲了，所以故意安排了這麼一出，好好磨一磨自己的性子吧。

  誰對誰錯又能怎麼樣呢？

  她吸了吸鼻子，將眼角的眼淚抹掉。

  然後鼓起勇氣走到了自己的家門口。

  實在抱歉各位，腸炎犯了，最近加班搞得身體有些不對，所以又拖更了，抱歉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