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見聲音都轉頭看過去,只見柳素芬帶著溫慶和溫家兩兄弟氣勢洶洶地往這邊走來。
柳素芬走近之後上下打量了幾眼張大河,嘴上絲毫不客氣。
「村長帶人圍在這裡這是要幹什麼?搶銀子啊?這話讓你說的,難不成誰家賺了點銀子就都要上交給村長?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吧。」
她邊說邊用手拍了拍溫書棠的手背,安慰之意明顯。
溫慶與溫家兩兄弟也都站在了溫書棠的身後,儼然是一副要為她撐腰的樣子。
就連上次對溫書棠陰陽怪氣的大嫂周彤都來了,她叉著腰挺著大肚子也站在溫書棠身後。
溫書棠看著這一大家子,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只覺得心底暖融融的。
三個孩子原本個個都氣得臉頰通紅,他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剛穿上新衣服就有人來鬧事,竟然還想要他們家的銀子。
蕭澤緊緊皺著眉,看著眼前這幾個無賴心裡生出厭惡。
蕭野更是像一隻發怒的小獅子,渾身都炸了毛:「就是,你們憑什麼要我家的銀子?那是我娘辛苦掙來的,有本事你們就自己掙去啊。」
蕭琬也皺起秀氣的眉毛小聲道:「就是,這麼大年紀來找別人要銀子,真不害臊,羞羞。」
幾個人輪番攻擊,堵得張大河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氣得甩了甩手中的煙杆。
「你們要幹什麼,造反是不是?都不想過了?」
柳素芬冷哼一聲,根本不慣著他:「到底是誰不過了,人家兩口子帶著三個孩子,好不容易掙了點銀子,你個老不要臉的還惦記上了。」
「你這潑婦,我這是為村子著想,你懂什麼!」
「為村子著想就要用我閨女的銀子?這是什麼道理,那是不是日後村子裡誰發達了都要給你張大河交上銀子去啊?」
周圍看熱鬧的村民一聽這話頓時變了臉色,紛紛開始指責起張大河霸道。
人啊,就是利己動物,不觸及自身的利益怎麼都好說,一旦觸碰到有關自身的好處,立馬就跳出來了。
畢竟火燒到自己身上才是最疼的。
柳素芬這一番話讓村民們都意識到張大河這樣的做法在將來也許會損害到他們的利益,萬一哪天發達了,還不得像溫書棠一樣被索要銀子啊?他們是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該說不說柳素芬這戰鬥力確實槓槓滴,幾句話就把問題點到了正頭上。
張大河見村民們都開始斥責他,頓時覺得臉上無光,狠狠瞪了一眼柳素芬沒再繼續說這個問題。
「行行,不交出方子不給銀子都行,但還有一件事我得說。」他冷笑一聲,視線落在這破敗的小屋子上。
「你男人是外來戶,理應不能住在村子裡,所以這房子我得收回來。」
溫書棠一聽頓時皺起了眉:「我與他成親了,他自然也就是村子裡的人。」
「那做不得數,我作為村長得管好每一寸土地,正好我家缺個倉房,我看這地方就不錯。」張大河晃著腦袋開始打量起小屋子,已經儼然一副主人的樣子。
蕭奕卓皺著眉冷聲道:「當初我花了十兩銀子在你手中買了這房子,地契在手,你要抵賴?」
張大河毫不在意:「我可沒說是賣給你的,這屋子只是暫時借給你住而已,那十兩銀子只是租金而已。」
聽到張大河的話,周圍的村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崔秋紅瞪著一雙圓眼怒道:「村長,你這就過分了吧,這眼看著就要過冬了,你現在收了他們的房子,讓這一家人去哪兒住啊?」
「就是,你這不就是存心找茬嗎。」孫嬸也在一旁皺著眉附和。
就連看溫書棠不順眼的周彤都瞪大了眼睛:「你真是一點都不要你那張老臉啊,我都替你害臊,人家有地契你還敢抵賴!有沒有王法了?村長就能這麼肆意妄為啊?」
她挺著大肚子語氣激烈,溫書棠都怕她情緒一激動傷了肚子裡的孩子。
溫瑞洲在一旁扶著自家媳婦也是一臉的氣憤。
張大河甩了甩手中的煙杆根本不聽周圍人說了什麼,仗著自己村長的身份態度強硬。
「你們別說了,今天我就是要把屋子收回來。」
蕭奕卓冷眼看著眼前這個耍潑皮無賴的村長,心中生出一股冷意,他本就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生活,可偏偏就是有人要湊上來找不痛快。
「我朝律法規定,房屋土地歸地契持有者所有,現在地契在我手上,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明目張胆地搶屋子。」
他聲音寒涼,渾身湧起一股令人膽顫的殺伐氣息,莫名讓張大河打了個冷顫。
他看著蕭奕卓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有些底氣不足地梗著脖子反駁。
「這裡是大安村,我是村長,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天高皇帝遠,難不成你還能告到當今聖上面前去?」
「那我們就且看你有沒有這個膽子把屋子收回去了。」蕭奕卓一個閃身便站在張大河的身前,一雙銳利的黑眸直勾勾盯著他的眼睛,寒冰似的眼神讓張大河又是一驚。
他壓下心頭的突跳:「你別在這裝腔作勢,別說我當村長的趕盡殺絕,我給你們三日時間搬東西,三日後我帶人來清理,到時候可別怪我用些其他手段。」
說完便逃也是的離開了,圍觀的村民也漸漸都散去。
柳素芬眼眶有些紅,她心疼小女兒一家所受的不公待遇。
「小秋兒不怕,實在不行就住在娘家,東面那間屋子收拾一下還能住。」
溫書棠反手握住她的手安撫地拍了拍:「沒事娘,他肯定不敢這麼猖狂。」
溫慶也皺起眉頭嘆了一口氣:「這張大河原來也就是個普普通通的村民,當了兩年村長竟然就這麼無法無天了。」
「沒事的爹娘,今天還驚動你們跑一趟了,大嫂也是,有著身子還過來,萬一摔一跤可怎麼辦。」
周彤瞥了她一眼輕哼一聲:「我今天來了才知道,你過得也挺窩囊。」
溫書棠沒管她陰陽怪氣的腔調,好說歹說才把溫家夫婦和兄弟兩個都勸了回去。
等到院子裡的人都走光了,溫書棠這才鬆了一口氣回頭看卻發現三個小孩都沉默地低著頭,看起來情緒很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