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高位上的男子正是掌管整個鎮子的亭長梁延,他皺著眉看向這個衣著樸素的女子。
聽到她說的話眉頭皺得更深。
「你如何認定是仙雲莊的人砸了你的小攤?」
「回大人,那日仙雲莊的大掌柜何松想以二十兩銀子的價格買斷民婦自家的豆腐方子,民婦拒絕後,何掌柜對民婦破口大罵,第二日那豆腐小攤就被人打砸毀了。」
溫書棠對他行了個大禮,言辭激烈句句懇切。
「若大人不信,民婦願與葉興義當堂對質!」
見她堅定的樣子,梁延心裡有了個底一揮手道:「去把何松和葉興義叫來。」
一旁的衙役得到命令立馬就去辦事了。
溫書棠趁著空閒回頭看了一眼蕭奕卓,見他依舊是那處變不驚的樣子心裡莫名安心了不少。
其實她今天來並沒有很大的把握,畢竟不知道葉興義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蕭奕卓感覺到溫書棠的視線也抬頭看去,對著她眨了眨眼睛。
他早就讓木竹提前安排好了,把那伙人都給宋舟白帶去了。
葉興義原本還在仙雲莊美滋滋地翻著帳本,一邊翻一邊還想著把溫書棠的豆腐方子拿到手之後該怎麼讓仙雲莊大賺一筆。
他左等右等也沒等來溫書棠的豆腐方子,倒是等來了府衙的衙役們。
「亭長大人傳喚葉興義與何松,兩位跟我們走一趟吧。」
葉興義從椅子上翻了下來差點扭到腰,整個人都呆住了,他看了一眼何松,何松同樣也有些蒙。
在仙雲莊吃飯的人見有衙門的人來了頓時都好奇地看過去。
葉興義頂著眾人好奇的目光,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走到衙役身邊往他腰間塞了一個鼓鼓囊囊的布袋,語氣諂媚。
「有勞小哥跑這一趟了,不知亭長大人是為何傳喚小人啊?」
收了好處的衙役自然沒有剛才那樣強硬,態度緩和下來。
「有人告你欺壓百姓,當街恐嚇還僱人打砸小攤。」
聽到這話葉興義一愣,腦海中立馬就想起了溫書棠,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婦人竟然有膽量直接去報官。不由得憋了一口氣,眼底閃過幾分陰狠。
「你快別耽擱了,趕緊跟我們走一趟,不然讓亭長大人等急了,你我可都擔待不起。」衙役被磨得沒了耐性,語氣也逐漸變得不耐煩。
葉興義立馬點了點頭:「這是自然,還請小哥快快帶路吧。」
衙役帶著兩人回了衙門:「大人,葉興義,何松兩人帶到。」
梁延擺了擺手,視線落在兩人的臉上,還不等他開口問話,這兩人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嘴裡還大聲喊著冤枉。
「大人明鑑啊!草民老實本分,現在竟被人誣陷至此,還請大人明察啊!」葉興義一臉的氣憤。
「安靜。」梁延皺著眉拍了一下桌子,他最不喜歡吵鬧的人。
「你可認識這位婦人啊?」
葉興義扭頭看了一眼溫書棠,眯了眯眼隨後搖頭:「回大人,草民並不認識。」
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他心裡也有了個大概。估計這個婦人就是那個賣豆腐的。
溫書棠也確實是第一次見到葉興義,這人長得尖嘴猴腮,一看就是奸詐之人。
梁延又看向同樣跪著的何松:「你可認識?」
何松戰戰兢兢地回答道:「回大人,草民認識。」
「你曾向這位婦人出價二十兩買她的豆腐可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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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她拒絕之後,你對她破口大罵可有此事?」
何松一聽頓時嚇得趴在地上:「大人,冤枉啊,草民只是一時氣急才說了不好聽的話,並沒有謾罵之意啊!若是那日無心之失讓一些心思敏感的人起了的別的心思,草民願意在此道歉。」
他話里話外把自己摘了個乾淨,甚至還內涵溫書棠心思敏感,小肚雞腸。
梁延並沒有說話而是轉頭看向溫書棠。
溫書棠對著梁延拜了一拜,側頭看向何松,聲音冷然:「何掌柜這話就不對了,我若今日臭罵你一頓,完事後說這只是個玩笑,還說你為人小氣,不喜與人打交道開玩笑,你覺得如何?」
何松頓時說不出話來了,他也只敢側面內涵一下,哪敢在公堂之上承認自己的小心思。
梁延咳嗽了一聲:「這位夫人要告你們商量生意不成就僱人行兇,還恐嚇百姓,你們有什麼要說的嗎?」
葉興義立馬跪在地上大聲喊冤:「大人明察!草民一向嚴於律己,根本不可能做出這樣無恥的事!」
何松也跟著附和道:「是啊大人!我仙雲莊向來以誠信經營為招牌,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啊,大人您可別被一些小人給矇騙了!」
「何掌柜一而再再而三的暗示我是那個小肚雞腸的小人,是在說亭長大人自己不會判斷嗎?」溫書棠冷哼一聲。
果然梁延聽到這話頓時不悅地皺起了眉,看向何松的眼神也帶了幾分不喜。
何松嚇得臉色發白立馬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管你是什麼意思,本官既然聽說了這件事,那就肯定會一查到底,絕不放過任何一個行兇作惡之人。」梁延一臉嚴肅,聲音洪亮。
葉興義皺著眉瞪了一眼何松,何松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只能低著頭不再出聲了。
「你既然說是他們僱人行兇,可有證據啊?」
溫書棠點了點頭:「有,民婦還留著那張恐嚇的紙條,而且也有人看見了一群穿著仙雲莊小廝衣服的人在砸東西,還警告那人再也不許來買豆腐。」
梁延扭頭看了一眼衙役,衙役立刻就明白了。
「呈物證,帶人證!」
另一個府衙端著一個放著被揉皺的紙條放在了梁延面前的桌上,一位婦人跟在衙役身後走上來。
「回大人,民婦親眼看見那些人砸了溫娘子的豆腐攤,個個凶神惡煞的,都可嚇人了。」
梁延拿起紙條端詳上面的內容。
還不等他開口,葉興義第一個跳出來表示不服。
「大人!草民認為這兩樣證據都不能證明是草民僱人行的凶,紙條上的字跡可以模仿,這個人證也能隨便找一個來,願大人明鑑!」
梁延放下手中的東西看向溫書棠,聲音平靜。
「物證有待查證,人證的供詞不足,這兩樣證據都不能證明是葉興義僱人行兇,你可還有什麼要說的?」
溫書棠皺起眉,心裡暗道葉興義確實狡詐,三言兩語就把這證據推翻了。
正當場面陷入僵局的時候,一直沉默的蕭奕卓忽然開了口。
「還有人證。」
溫書棠愣了一下轉頭看去卻看見蕭奕卓眼中安撫的情緒,心底焦躁逐漸平靜下來。
葉興義有些不屑:「你還能有什麼證據。」
「這些人就是證據!」一道男聲音從外面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