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邊疆動盪,戰火紛飛,外邦人侵襲我朝邊疆,一月之內就攻下了邊疆三座富庶的城池,一時間百姓民不聊生,生靈塗炭,外邦人所到之處寸草不生,屠城殺戮這樣的事情比比皆是,百姓們苦不堪言,陛下即刻派我帶隊去鎮守邊疆,抵禦外邦侵襲。」
蕭奕卓低著頭像是陷入了回憶之中,緩緩將當年發生的事情講述了出來。
「父親和叔父與我同上陣,遠赴邊疆安撫民心,父親在百姓之中頗有威望,有了父親的坐鎮確實安撫了惶恐的百姓們,讓處在邊疆之地的城池安定了一段時間。可外邦人卻不給我們喘息的時間,沒過多久便舉兵攻城,想要逼迫我父親與叔父投降,但卻未能如願,反而在叔父的帶領下,我們還奪回了一座已經丟失的城池,收復失地本來是意見很振奮人心的事情,但後來發生的事情卻讓所有人的心都跌入了谷底。」蕭奕卓皺起眉,聲音中帶著幾分無奈。
溫書棠坐在凳子上安靜的聽著,沒有出聲打擾,靜靜地等著蕭奕卓繼續說。
「兵法書上曾寫過,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我們守城已經有一個月之餘,補給的糧草卻遲遲未到,因為糧草的缺失,父親和叔父都不敢輕舉妄動,生怕將已經漸漸扭轉的局勢再度讓我們變成劣勢的一方。我們可以選擇避戰節省糧草,但是卻抵不住外邦人一波又一波猛烈的攻勢,關口兩座重要城池先後被破,我們被迫退到了腹地,打算堅守城池,等糧草到達之後,振奮士氣一舉奪回所有丟失的城池。」
蕭奕卓頓了頓繼續道:「可不知道為什麼,本來早就應該到達邊疆的糧草卻遲遲未到,硬生生拖了一個多月還沒來,城中的糧草已經完全不夠大家吃,不光軍士吃不飽,就連百姓的口糧也沒辦法完全供給,城中頓時大亂,頹敗之勢越來越明顯。就在這個時候,我們不僅沒收到糧草,反而收到了京城的一封書信,那是陛下親筆寫下的,信上說要我們在七日之內奪回兩座城池,若是奪不回那京城便不會再給我們配發糧草。」
聽到這話,溫書棠驚訝地挑眉:「什麼?這是什麼邏輯,不得先給糧草然後再談能不能收復失地的問題嗎?」
「對,當時看到這封信,我們都很驚訝,叔父更是連夜趕往京城闡明邊疆戰事吃緊,若是沒有糧草我們必敗無疑。」
蕭奕卓像是想起了當年的場景,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可最後我們也沒等來補給的糧草,等來的卻是叔父通敵叛國被下了大獄的消息,聽到這個消息,我們簡直如遭雷擊,但當時情況緊急,我與父親顧不得太多,只能拼盡全力殊死一搏,阿澤阿野和琬兒的爹爹就是在這場戰役中不幸殞命,戰死沙場,終於奪回了一座城池,換來了一些糧草。」
看到蕭奕卓痛苦的神色,溫書棠能想像到那場戰役該有多慘烈。
戰爭都是殘酷的,總會有人犧牲,但恰恰是這些人的犧牲才能換來一線生機。
溫書棠伸手握住了蕭奕卓的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撫。
感受到溫書棠手心的溫度,蕭奕卓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暫時緩解了饑荒,我派人回京探查叔父牢獄之災的事情,發現是有人在陛下耳邊吹了些風,就是唐家給陛下出的主意,說是什麼國庫空虛,前方戰事能省則省,若是我軍能以一半的糧草而奪回所有失去的土地,方可彰顯我南盛大國的實力與雄風,陛下聽信讒言,特地囑咐督糧官不用著急趕路,這才導致了糧草遲遲未到,釀成了眾多將士以身殉國的慘事。叔父在朝堂上怒斥唐家是小人,被唐家報復,他們慫恿陛下把叔父抓起來殺雞儆猴。」
聽到這裡,溫書棠實在沒忍住罵了一句:「這皇帝是豬腦子嗎?這種鬼話也能聽?他能長這麼大全靠命好啊。」
「再後來,只有我們奪回城池才能得到糧草,但大家長期吃不飽,哪裡還有能力全心全意的投入戰爭,大家節節敗退,城池一丟再丟,陛下震怒,認為是軍中出了奸細,為了威懾奸細,將我叔父吊死在了城門上。」
蕭奕卓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平靜,但隱隱顫抖的聲線卻暴露了他此刻內心並不平靜。
「忽聞噩耗,父親氣急攻心,吐血昏迷,大軍徹底亂了陣腳,甚至已經有人生出了退縮之意,一時間邊疆傳言南盛要亡的謠言越來越厲害。邊疆亂成了一鍋粥,可遠在京城的唐家卻因為哄得陛下高興,成為了陛下眼前的紅人,黃金田產像是流水一樣的送到唐家人的手上。」
蕭奕卓握緊了拳頭,現在每每想到叔父被處刑前悲鳴的樣子,他就忍不住心痛,想要殺盡唐家人的想法就越來越強烈。
溫書棠就算是沒有親身體會過那種感覺,但緊緊只是聽著就已經忍不住怒火升騰,恨不得將那些像唐家人一樣的奸佞小人都拉出來鞭屍。
蕭奕卓稍稍平復了些心情繼續道:「後來父親撐著殘敗的身體,站在城樓上鼓舞士氣,卻在事後氣絕身亡,只剩我一人獨守邊疆。好在最後方文赫與丞相大人替我籌得了糧草及時送到了前線,這才解了燃眉之急,有了父親的幫忙,大軍情緒穩定下來,最終還是收復了失地,但至今還有一座城池未被收回。」
聽完了這些話,溫書棠心情十分複雜,一方面是替那些戰死沙場的忠心將士們感到惋惜,另一方面則是替蕭奕卓的父親和叔父感到悲哀,明明兩人都心懷國家,一心為民,可最後一個落得通敵叛國的罪名被吊死,另一個滿懷遺憾,沒有看到失地被收復含恨而終。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唐家這樣的小人在中間見風使舵,從中牟利,當然最根本的原因還是皇帝的昏庸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