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兩人說的話,駕馬車趕路的木竹愣了一瞬頓時豎起耳朵仔細聽。
好傢夥,木白竟然二十有五了?他那張臉看起來只有十幾歲啊,平日裡在影閣他也從沒有提起過他的年齡,大家看臉都默認為他是年齡最小的,但是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麼回事啊。
出任務還吃到大瓜了,不白來。
木竹悄咪咪的偷聽,沒有打擾兩人。
木白很是驚訝眼前這個女人竟然能一眼就看穿他的真實年紀,而且還能準確的說出他用了哪種方劑,就憑這一點,這女人絕對不是什麼等閒之輩。
想到這裡,木白看向溫書棠的眼神中帶上了幾分探究之意。
溫書棠聳了聳肩,並沒太在意,這人乍一看是挺年輕的,臉上皮膚光滑白皙沒有一點瑕疵,甚至唇色也很健康,可以看的出來這人調配的長春散確實很純正。
但是他獨獨落了一點,那就是剛剛上馬車之前他的步伐。
十幾歲的少年步子短而且腳印都偏瘦小一些,腳印之間的距離往往不規則,步行的路線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規則彎曲。
這是因為少年還處於不成熟的階段,無論是處於心性還是閱歷都是很淺顯的,少年往往會比較毛躁,這是天生的,無法掩蓋的。
就連蕭澤這樣平時很穩重的少年,也會不自覺的表現出某種程度上的急躁。
青年可就不一樣了,這一類人的腳印往往都偏大而卻腳印之間的距離均勻。
木白剛剛上車的時候,溫書棠出於職業習慣下意識的觀察了他的腳印和邁腿的幅度。
原來常年在軍團中出任務,溫書棠自然也會接觸到這些需要細緻觀察分析的案件。
所以在木白上車的那一刻,溫書棠就已經知道這人並不是他展現出來那樣年輕。
而且能讓人保持容顏的方劑也就只有那麼幾種,其中效果最明顯的就是長春散,不過長春散的藥效雖然好,但也有著最重要的一個缺點,那就是其中包含了大量的滑石粉。
滑石本身是一種藥材,是沒有毒素的,但是處理不乾淨的滑石粉中會包含石棉,能讓人患病的也是石棉。
如果長期使用的話,確實會傷害身體。
「只是猜測罷了,如果才對的話,你就當我是蒙的吧。」溫書棠聳了聳肩笑道。
木白微微皺眉,看著溫書棠沉默半晌,隨後低下頭:「是木白沒規矩了,還望夫人恕罪。」
他知道溫書棠這是在點他剛剛目中無人的態度。
聞言,溫書棠眉頭輕挑:「沒事,你還挺聰明的,聽說過天花嗎?」
「知道,小時候夫子說過這種病症,桑菊飲可以緩解發熱咽痛。」木白頷首應和,態度明顯和剛上車那時候不一樣。
溫書棠眼中划過一抹讚賞:「不錯,就是桑菊飲,桑菊飲確實可以緩解天花前期發熱咳嗽的整張,但是卻沒辦法根治後期爆發的紅色疹塊。」
「這...屬下並沒真正見過天花,如何根治,屬下確實不知。」木白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正常,你能知道桑菊飲已經很厲害了,等到了鎮上,你幫我去給阿澤準備桑菊飲。」溫書棠摸著下巴說道,蕭奕卓還真是給她配了一個好助手啊。
木白連連點頭:「沒問題,夫人。」
木竹聽了半天也沒有再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暗自決定等下次回影閣的時候就將木白的真實年齡都告訴大家。
他忽然很期待大家知道木白真實年紀那一刻的表情呢。
木竹心情很好的抓緊韁繩,馬車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幾人很快抵達清水鎮,在回家的路上,溫書棠撩開窗戶帘子看了一眼外面的光景,街上依舊熱鬧非凡,看起來還和平常沒什麼兩樣。
看到這一幕,溫書棠的心情卻越來越沉重,現在的清水鎮有多安寧過些日子就會有多亂。
回到家之後,溫書棠安排木白給蕭澤準備桑菊飲,讓木竹寸步不離的守在蕭澤的身邊,另外給他們兩人準備口罩和酒精,告訴他們使用方法後,溫書棠將自己渾身都消了一遍毒。
「阿澤,我出門一趟,你乖乖在家裡等我好不好?」溫書棠聲音柔和。
蕭澤咳嗽了幾聲點點頭:「娘,您去吧,代我去看看夫子,讓夫子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蕭澤心思玲瓏,已經猜到了溫書棠要去幹什麼。
溫書棠心中一軟:「放心吧,我會轉達給趙老先生的。」
現在鎮子上表面上還比較平靜,溫書棠不得不提前做出準備,得趕緊將這個消息告知趙思賢和宋舟白,畢竟書院和酒樓都是人流量很大的地方。
要是從這些個地方傳出感染者,那整個鎮子的淪陷速度只會更快。
囑咐好木竹和木白後,溫書棠便出了門,她先去了一趟濟世堂,發現醫館內擠滿了病人,遠遠看去大家幾乎都在咳嗽,神色萎靡不振。
溫書棠頓時心中警鈴大作,難道已經有這麼多人都中招了嗎?遠遠看去這應該都有幾十個人了。
她思索片刻轉身離開了濟世堂去了明德書院,這個時間趙思賢還在書堂講授學識。
門口的侍從認得溫書棠便沒有攔住她,反而將她帶進了大廳。
「小哥,勞煩你現在去通稟趙老先生,我有急事要與他說。」溫書棠微微頷首看著侍從說道。
侍從有些為難,畢竟他也不敢打擾正在講授學識的趙思賢,但是看到溫書棠那認真的樣子,他遲疑了片刻還是轉身去稟報。
溫書棠在大廳中等了一會,趙思賢便帶著剛剛那個侍從過來了。
「溫娘子怎麼這個時候來了?侍從剛剛跟老夫說你有要事相商?」趙思賢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並沒有因為溫書棠打斷了他的課堂而生氣。
溫書棠抿唇低聲道:「事出緊急,還請老先生即刻疏散學生們,將書院關門休假。」
聽到她說的話,趙思賢愣住了,完全沒有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無厘頭的要求,趙思賢的神色不免變得有些嚴肅。
「溫娘子,這種玩笑還是不要隨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