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之金號的出現,徹底改變了這個區域的生態環境。
按照福爾曼的說法,他們是按照天啟日前的人均物資進行儲備的,但按照目前他所見到的人均物資,他們的儲備物資完全可以用上三倍以上的時間。
但福爾曼也同時指出,長時間低於標準熱量攝取的行為很不健康不過考慮到他首先得給人普及下什麼叫標準熱量,也就沒人在乎了。
對絕大部分人而言,月光之金號就像天堂一樣,尤其是新希望一代,他們第一次知道食物吃多了的會讓人難受,以及世界上還有一種東西叫口香糖,雖然好吃,但只能嚼不能吃,也不知道天啟日前的人到底在想些什麼,竟發明沒用的東西
「誰在船上囤了這麼多口香糖?」唐吉看著那最少一百公斤的口香糖,對福爾曼問道。
這玩意要是整箱整箱批發的也就算了,居然是的零散的,每一條都是不同牌子,不同口味的,顯然搜集它的主人是個非常有閒心的人。
「是小蘇爾特先生的寄存在這的貨物,這些東西基本都是他親自跑著去買的,哦,可能還有些是偷的。」福爾曼毫不客氣的揭穿了蘇爾特的小嗜好。
可能唐吉影響的太晚了,蘇爾特當年一直不是很認可買東西得花錢這個概念,在夜之城熟人太多,還容易被人告黑狀,但出了夜之城他就自由多了。
而且誰也防不住一個極速者晚上趁夜跑出去幾千公里偷不同牌子口香糖的行為,畢竟蘇爾特最少學會了偷東西不留名這個概念。
「蘇爾特」唐吉對這個名字感到非常熟悉,但他現在腦子裡有太多感覺熟悉的東西了,只能把這個名字暫時放在一旁。
「先生,真的不惜要拍個片子看看麼?失憶有可能是劇烈碰撞導致的,船上還有儲備的治療針劑,也許有用。」福爾曼的職責被捆綁在月光之金號上,所以他對船外發生的事毫不關心,自然也不知道唐吉他們在外面的世界都幹了些什麼大事。
在福爾曼的記憶中,唐吉他們依然是一夥.武藝高強的劫匪,但既然船隻原來的主人已經放棄了對月光之金號的擁有權,福爾曼自然將自己的忠誠轉移到了船隻新主人身上。
唐吉擺了擺手,示意福爾曼不用擔心自己的問題,就算再蠢他也意識到自己出現在這裡是有人在暗中搗鬼了,恐怕記憶缺失也是故意而為之,只是不知道幕後黑手到底是誰,目的又是什麼。
「優先把醫療資源給那些難民用。」唐吉一邊說著,一邊走向了里克:「你,跟我走,給你看點好東西。」
里克畢竟還是安保隊的隊長,雖然現在安保隊那幾隻臭魚爛蝦都以唐吉馬首是瞻,但里克確實是個不錯的人,唐吉覺得把他放在天啟日前,里克也能是個不錯的執法者。
唐吉所說的好東西,自然是的小隊眾人在月光之金號上儲備的軍火了。
雖然唐吉小隊在後期基本都是依靠各自的超自然能力作戰,但在他們盤踞月光之金號的那段時間,還是很依靠現代火力的,再加上那會他們剛和方舟組織,乃至米科爾森的聯合調查辦公室搭上線,各種軍火幾乎敞開了供應。
以馬丁為首的那幾個底層傭兵以前哪打過這麼闊氣的仗,不要錢的軍火下起訂單來主打一個隨心所欲。
所以當唐吉打開軍火庫的防爆門時,里克感覺自己的呼吸中都帶著一絲灼熱,這都是什麼!
那是天啟日前人類暴力美學的結晶,是工業設計集大成之作品集合!
這是里克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這麼多武器,而且還全都是嶄新的,堆積在一起,空氣里還瀰漫著一股混合油脂味道的迷人氣息。
「拿你喜歡的。」唐吉在裡面翻了翻,找到了一把樸實無華的前奏左輪,但當他握上去的時候,槍身表面突然閃過一絲複雜的紋路,沒等唐吉看清楚就再次消失不見。
唐吉的目光在前奏上停留了幾秒鐘,確定剛剛那花紋不是因為反射角度而形成的暗花,只能把這件事也當成自己甦醒後的又一件怪事不了了之。
但當他抬起頭時,里克正費力的端起一把迷你火神炮
「那個不行,除非你還打算再背一個五十公斤重的供彈系統。」唐吉不得不阻止了對方的選擇,從槍械中挑出一把阿賈克斯遞給對方:「M251S-阿賈克斯,軍用科技的成熟產品,更適應外面的環境,颳風下雨都不怕。」
里克有些猶豫的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大傢伙,又看了看那把黑色配色,有多重戰術配件的阿賈克斯,最終還是接受了對方的建議。
「多拿幾把,給你的人分一分。」唐吉說著又從架子上拿了幾件防彈衣:「還有防護裝備,投擲物,我們需要選出更多的士兵,去把那伙掠奪者給滅了。」
「就靠我們這些人?」里克的手一僵,彈匣掉在了地上:「馬爾庫斯他們有三四百號人呢!」
「這有好幾萬發子彈呢。」唐吉笑了一下,嫻熟的拆開彈巢,用一種炫技的手法將子彈裝填進去,隨手一甩前奏已經合攏,上膛一氣呵成。
清脆的機械碰撞聲如此悅耳,一如.二十多年前那般。
唐吉一想到自己就這麼遺失了二十多年的時光,錯過了那麼多事,丟失了自己的記憶,找不到唐安然在哪,甚至連安吉麗娜的墳墓可能也已經消失不見就暴怒異常。
而在這種情況下,還有一夥不開眼的掠奪者來煩他
「飛機沒回來,應該是出了什麼意外。」負責管理機場的阿爾斯通對馬爾庫斯說道:「每次加油我都是算好了的,除去來迴路程,只夠他們在天上轉幾圈的空餘,現在沒回來,八成是被擊落了。」
「看起來我們的小朋友在那艘船上找到了好東西。」馬爾庫斯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臉上露出了瘮人的笑容:「讓小的們把車都熱起來!今天獵個痛快!」
「如你所願!」阿爾斯通也笑了起來,他原本是聯軍一處複製人製造中心的主管,最終卻沒拿到資格進入避難所,被遺棄在了複製人製造中心苦過二十五年。
這二十多年,他吃那幫恆河佬都吃吐了,那些被一起遺留在克隆中心的同事也都被吃光了,要不是大風暴結束的早,阿爾斯通估計自己要不然死在地表,要不然克隆中心。
早知道日子這麼難熬,他當初寧可死在回國的路上,也不會留在這裡
馬爾庫斯的手下中有差不多四分之一都是受阿爾斯通控制的複製人,這些複製人不僅任勞任怨幹了所有髒活累活,糧食緊張的時候還是儲備糧,性價比極高。
比如現在,檢查車況,給車加油的活就都是這些以恆河人為藍本製造出來的複製人在做,基地內的其他掠奪者早就把這群人當成了會說話的工具,行走的兩腳羊,來往之時辱罵毆打已成習慣。
「好好保養我的車!你這該死的豬玀!要是它有一點不對勁,我回來的時候就從你的腦袋上壓過去!」一個掠奪者一腳把一個複製人工人踹倒在地,把他的臉壓在輪胎前叫囂著:「看見了麼!就從這個角度壓過來!」
還有的掠奪者上車前,會一口咬掉複製人的手指或是耳朵,見見血,讓自己更興奮一點。
阿爾斯通穿過這些人,對發生在複製人身上的暴行視而不見,他原本就是這些複製人最大的苦主,那該死的複製人工廠,根本就沒儲備多少食物,他就是靠這些人的血肉生存下來的。
製造複製人的生物原漿本身無法食用,只能通過生物腔進行加速發育,才能誕生可食用的複製人,從最開始的痛哭流涕,到面無表情,再到最後的瘋狂仇視,阿爾斯通的心靈早就在日復一日的同類蠶食行為中扭曲而變態。
他找到了自己的座駕,那是一輛保存的還算完好的軍用吉普,已經看不出是什麼牌子的了,這些掠奪者們對這輛車進行了相當大膽的改造,在阿爾斯通加入後,那些能修飛機的複製人技工有對這輛車進行一定程度的修復,他只知道這玩意現在能開,而且開起來還不錯。
「一個好消息!我們的小朋友們可能已經打開了那艘船!一艘裝滿了物資的大船!」馬爾庫斯站在高台上,做著最後的動員:「而我們,是掠奪者!我們搶,我們偷!我們擁有一切!對麼!」
「對!」
「沒錯!全是我們的!」
「萬歲,頭!」
數百個掠奪者暴徒大聲叫嚷了起來,其中已經有不少人神志不清了,阿爾斯通太了解這幫人了。
馬爾庫斯是怎麼籠絡住這幫食人魔的?廢土上可沒有那麼多活人能日夜供養這幫該死的人渣,就算有他控制的複製人工廠也不行。
但馬爾庫斯找到了一個裝滿了成癮性化合物的倉庫,都是A貨,雖然經過時間的摧殘,有些貨已經發生了變質,但誰在乎呢?
真有人因為這種原因而死的話,也沒人能發現他的死法跟上一個嗑嗨了,把自己害死的人有什麼不同。
事實證明,如果這群食人魔嗑藥嗑嗨了的話,就算讓他們吃沙子,他們都吃的津津有味。
所以馬爾庫斯控制了藥物,就控制了這幫食人魔,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他自己也足夠強,不會意外某個嗑嗨了的食人魔幹掉的基礎上。
「沒錯,全都是我們的!」馬爾庫斯從五米高的高台上一躍而下,當場踩死了一個倒霉的克隆奴工,鮮血和碎肉濺射的到處都是:「都是我們的!所以你們還在等什麼!」
這些東西配合上藥物,讓現場的每一個掠奪者都興奮異常,阿爾斯通親眼看著一個看起來挺強壯的傢伙扯著脖子大聲吶喊,臉色紅潤的可怕,結果下一秒就突然捂著心口倒了下去,沒了動靜。
但沒人在意,連阿爾斯通自己都不在意,人生苦短,那麼認真幹嘛,不是麼?
阿爾斯通拿出專供給高層的極樂天堂,一口噴在嘴裡,整個人瞬間好像打了雞血一樣,血絲密布雙眼,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周圍群魔亂舞的場面頓時變成了幻燈片般的魔幻。
不存在的幻光從四面八方照射而來,給周遭的一切染上了仿佛天堂般的光暈,讓他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yeah!!!!」阿爾斯通不等馬爾庫斯上車,已經率先點燃了引擎,一腳油門踩到底,衝出了倉庫,把那個心梗而死的掠奪者好像西紅柿一樣壓爆!
阿爾斯通仿佛一個信號,引爆了倉庫里的所有炸彈,轟隆隆的引擎咆哮聲就這麼此起彼伏,一輛輛奇形怪狀的交通工具就這麼一輛接一輛的從那具屍體上碾壓而過,在大地上留下了一條條短促而鮮艷的混亂線條。
「我覺得他瘋的比我還厲害。」馬爾庫斯對阿爾斯通的無禮沒有任何不滿,只是縱情大笑,然後讓司機開車跟上隊伍。
他一直是掠奪者里最冷靜的那個,而且從不碰那些成癮性化合物。
馬爾庫斯甚至會在閒暇時候向從舊時代來的阿爾斯通討教一些知識,什麼知識都行,就當是解悶了。
他對舊世界的一切都很感興趣,但也止步於感興趣,他知道那個世界很美好,也知道是舊世界的人親手把那個世界砸得粉碎,留給了他們一個爛攤子。
歸根結底馬爾庫斯是仇恨著這一切的,他沒有殺死阿爾斯通,就是看出了對方最大的痛苦就在於自己還活著,他沒有勇氣或者說是沒有動力結束自己的生命。
所以,馬爾庫斯每次看見阿爾斯通依然健康的喘著氣,痛苦的折磨著自己時,他就會感受到快樂。
還有什麼比折磨一個舊世界的亡魂更更讓他快樂呢?如果有的話,自然是折磨更多舊世界的亡魂,他們本該隨著那個世界死去的。
就比如他今天要做的那樣。
肉肉被留下住院了,五月份就住過一次了頭疼,一去幼兒園就這樣,頭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