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城到底有沒有玩家,無疑是個蠢問題,作為玩家們最關注的地點之一,夜之城一直是開拓者和幾家大型玩家戰團的關注重點,但因為次元門的存在,以及夜之城本身的複雜性,即使是米科爾森也沒法知道這地方到底有多少玩家在潛伏。
他們只知道,凡是能被派到夜之城潛伏的玩家,一定各個都是偽裝大師,絕不會輕易暴露自己。
也許唐吉能通過自己對夜之城的特殊關聯而察覺到一部分念過他名字的玩家存在,但凡是被唐吉所察覺的玩家都已經死了,就像唐吉獵殺康.奧爾時所使用的技巧一樣,子彈穿過次元門飛入玩家的胸口,下一秒,一支大手就直接摘走了頭顱,整套流程快的可怕。
那些還活著的也都總結出了規律,他們知道在這座城市中的哪些禁忌,當然其中大部分禁忌事項其實只是他們自己嚇唬自己,那些都是他們在其他世界對抗神祗時總結出的規律。
其中不要說出神的名字是最基本的,其他的還有儘可能不要出現在神像面前,放在夜之城裡,玩家潛伏者們則會繞著唐吉的雕塑,海報,乃至全息投影走。
總之一大堆稀奇古怪的行為,隨著玩家傳播,在夜之城裡甚至出現了不少人在暗中拜唐吉的畫像,或者供奉一把前奏手槍的古怪習俗。
不少街頭塗鴉者會在牆壁上繪製唐吉的畫像,雖然各有各的風格,但還是能讓人一眼就看得出來,那是唐吉,而在有心人的刻意傳播下,酒吧里不少酒鬼的祝酒詞也都改成了,祝唐吉長壽這種屁話。
大家說起來的時候嘻嘻哈哈的就當個樂子,畢竟所有人都知道唐吉根本不在乎這種馬屁,但如果這個時候,正好有個人因為各種理由不肯一起祝唐吉長壽,那問題就有些嚴重了。
****.羅塞羅是這場罷工的組織者,他本人是德拉曼租賃服務公司的員工,同時也是工會成員,這一次他就是為了抗議公司引入人工智慧管理,所見員工待遇的,當然.還有那些難民,他們不能因為自己吃不飽飯,就試圖拉低工價,讓所有人都吃不飽飯!
工會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整個罷工遊行都很順利,他們不僅向公司展示了自己團結,還向那些難民展示了自己的力量,並在路上擊潰了兩撥不知道哪家公司派來的鎮暴傭兵,要知道為了今天的遊行,工會可是提前在來生酒吧那群不要命的傭兵那僱傭了兩個超人類作為保護者!
然而在之後的喊口號環節,為了向難民們展示一下自己老夜城人身份的優越性,****帶著工友們用略帶調侃的語氣高呼:「祝唐吉長壽!」
一幫人嘻嘻哈哈,參差不齊的喊著口號,結果其中一個人緊閉自己的嘴巴,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子就引來了超人類傭兵的注意,作為超人類他們比普通人更了解唐吉的強大,在夜之城範圍內,這個名字本身就代表著一種力量.
所以他們要求那個人必須開口祝唐吉長壽結果,在短暫而尖銳的對峙後,不肯開口的市民掏出了自己的手槍,在隨後的混亂中射殺四個和自己一起遊行的人,並且表現出了非同尋常的抗打擊能力。
那些工人們隨身攜帶的武器能打退兩波僱傭兵,無論是火力還是戰術選擇都非常的專業但他們還是無法對那個人造成有效傷害,並很快認定那是個玩家。
當然,下一秒他就被蘇爾特按在了地上,小蘇一隻手拎著自己那一大堆購物袋,一隻手把這個疑似玩家的傢伙死死按在地上:「你是什麼人!」
在蘇爾特眼中,這傢伙幾乎沒有任何威脅,他在別人無法察覺的時間就已經完成了對他的搜身工作,除了那把手槍之外,沒有其他有威脅東西。
「我的名字是伊利安.馬蒂斯!我在三井銀行工作!我不是玩家!」那人有些驚恐的大喊著:「放開我!你們這群恐怖分子!我承認我是個超人類!但我不想登記,也不想註冊!我有罪就讓法律審判我!別想把我送去戰場!老子不去!」
蘇爾特有些茫然,他猜不中這位伊利安到底是不是玩家,他表現太真實了
「你為什麼不說那句話!你這該死狗雜種!只有玩家才不敢開口說那句話!」作為負責人,****鼓起勇氣站了出來,大聲說道:「願TM的唐吉長壽,不然你們這些狗雜種遲早要把我們都幹掉!」
「我不會說出那個名字的!即使你們污衊我是玩家,我也不會從我的嘴裡說出那個名字!他不是聖人,他是殺人犯!他殺了我的弟弟,我的叔叔!」伊利安.馬蒂斯爭辯道:「你們這群人,難道就敢拍胸口說,他是個好人!」
沒人接話,不過也沒人覺得這種話冒犯了唐吉,畢竟他從沒標榜過自己是個好人,好人這個詞在夜之城大概約等於傻比,誰說你是好人,八成是在騙了你的錢之後罵你呢。
不過好在小蘇這張臉在夜之城乃至聯邦範圍內都是掛了號的,攝像頭在拍到蘇爾特的臉那一剎那就已經將一級警報通知給了執法局,此時整整三輛巡邏車已經帶著刺耳的剎車聲,直接停在了人群外圍,執法者們如臨大敵的下了車,各個都全副武裝。
而在他們頭頂,十幾架武裝無人機就懸浮在那裡,作為火力補充,更高處,一架隸屬於ECS局的旋翼機也剛剛停穩,一支五人規模的超人類特工小隊直接空降到蘇爾特附近。
其中一個人拿了最新型號的電子束縛環,對蘇爾特示意了一下:「接下來現場將交由我控制,蘇爾特先生,您可以繼續逛街了,我們知道您的假期非常寶貴,不應該浪費在這種事上。」
「他有可能玩家!」蘇爾特又看了一眼被按在地上的嫌疑人,作為一個從荒原上長大的獵手,蘇爾特覺得這人有一定危險性:「通知瑞卡德,讓他過來看一下。」
「再次跟您確定一下,您說的是瑞卡德.恩多姆先生麼!」ECS局特工沒有任何違逆蘇爾特的意思,他只是確定了蘇爾特的要求,就指揮執法者開始清空周圍區域了。
這一刻不管是看熱鬧的還是遊行的,人群很快就散去,但馬上那些難民又聚了過來,他們表現的有些茫然,最開始的只是來看熱鬧的,後面的人不知怎麼就聽成了這裡發免費午餐,瞬間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了起來。
儘管執法者已經上了槍托,但這些難民依然有一種麻木的堅韌,他們寧可被人暴揍一頓也要吃上免費的午餐。
蘇爾特的耐心很快就消失殆盡了,他開始考慮是不是拉著這個嫌疑人主動去找一下瑞卡德做鑑定,或者乾脆一腳踩死他得了,這也是各國現在的難題,隨著時間的流逝,玩家們對人類社會越來越深入,也越來越難以辨別。
當蘇爾特想這麼做的時候,沒人能反應過來,他之所以忍耐到了現在,一是因為他擔心這真的是個玩家,就這麼把他『放走』有點太浪費了機會了,另一方面則是媒體一直在跟拍。
蘇爾特跟著盧瑟在聯邦各地走了一圈,別的沒學會,但輿論是怎麼影響世界的,卻看了個清楚。
不是每一座城市都像夜之城一樣,對唐吉頂禮膜拜,更多的城市對唐吉懷抱著一種恐懼,與不情不願的合作態度,米克熱森和盧瑟在談判時一直拿唐吉當成籌碼,很多聯邦高層都對唐吉心有餘悸。
米科爾森他們說:「看好了你自己的腦袋,這就是最後的標價了,協議我留在這裡,希望明天來簽合同的人還是你。」
整句話里沒有提起唐吉的名字,字裡行間卻處處都是唐吉。
蘇爾特憑空出現了一股責任感,想費點事,給唐吉挽回點聲譽,為此他甚至耐著性子,配合執法者和媒體的監督在這裡作秀。
好在,瑞卡德很快就來了,他是被旋翼機直接拉來的,ECS局沒有那麼大面子能把王正道當坐騎使用,但他們最少能隨意調動旋翼機。
在看見瑞卡德的那一刻,蘇爾特在心中鬆了一口氣,他不是很喜歡面對媒體,面對公眾,他更喜歡去買潮牌,買口香糖,吃漢堡。
今天這種情況,讓蘇爾特覺得比跑一個環球路線還累。
「剩下的交給我吧,你先走,現在好多家媒體都在直播,你還小。」瑞卡德和蘇爾特認識的時間不算長,但他很喜歡蘇爾特的樸實勁。
在瑞卡德看來,蘇爾特只是暫時走進了誤區,他們確實不能因為有人不喊唐吉萬歲而直接槍斃對方,但如果反過來,有人寧可冒著被槍斃的風險,也不肯說上這麼一句,那他的身份就大大存疑了。
所以試一試也無妨,瑞卡德原本是個傳統意義上的『好人』,約等於傻比那種好人,但隨著他在特區待了多月,他就沒那麼迂腐了。
瑞卡德非常願意賭一把,用這位伊利安.馬蒂斯的命賭一把:「伊利安.馬蒂斯先生,現在我以ECS局特別調查員的身份命令你,說出唐吉這個名字,不然我會以影響社會秩序,妨礙公務的罪名槍斃你。」
伊利安.馬蒂斯倔強的扭過頭,仿佛一頭蠻牛犯了倔。
他的表情自然,反應生動,以至於瑞卡德有那麼一瞬間都產生了一種自己不是有點草菅人命的意思了。
「我數三個數,三!」瑞卡德硬著頭皮,將自己的配槍頂在伊利安的腦袋上,語氣堅定的喊道:「二!」
伊利安.馬蒂斯雙手合十,閉上眼睛開始祈禱,仿佛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最後一個數字,瑞卡德最終沒有數出來,他過不去自己那一關,他擔心自己今天開了個頭,明天就有人有學有樣去做看著類似,但性質完全不一樣的事。
畢竟,光是他知道的,就有個非常極端的民間團伙,暗地裡編了一條文法很複雜的歌功頌德歌,他們覺得光念誦唐吉的名字不能完全甄別玩家,人類需要背誦他們編寫的那套東西,才能正確的鑑別自己的身份。
「你通過了考驗,伊利安.馬蒂斯先生,但你會因為故意謀殺罪被夜之城執法局起訴。」瑞卡德放下了槍,周圍不知道多少平民都暗中鬆了口氣,他們對剛才那一幕感到恐懼。
伊利安.馬蒂斯冷冷的笑了一下,任由執法者和ECS局特工給自己帶上束縛環和手銬,突然開口對瑞卡德說道:「我有話要對你說。」
瑞卡德只是站在原地,等著對方開口,他沒開槍只是因為他判斷伊利安不是玩家,這不代表他就是無辜的,他只是應給被另外一種子彈審判,人類要對玩家需要秩序,而秩序需要所有人共同維護。
光是七原罪的存在就足夠人類文明喝上一壺了,它承受不了更多。
「首先感謝你們幫忙驗證我的水平,現在我知道了,我的偽裝非常完美。」伊利安.馬蒂斯突然一改自己之前苦大仇深的表情,五官好像一起活躍了起來一樣,表情有些怪異,聲音也虛弱了下去:「我相信我們以後還會見面的.希望你們喜歡我的禮物」
在瑞卡德做出反應,並開槍射擊前,伊利安.馬蒂斯就已經死於自己指甲上的神經毒素了,這玩意能保證素體迅速死亡的,是少數之情玩家們找出來的新的反唐吉裝備。
而伊利安.馬蒂斯口中的禮物,則是一枚在他拖延時間時,又門小組安置在附近建築物內的核彈。
這是雙方撕破臉後,玩家們的第一次正式反擊,在意識到伊利安.馬蒂斯會把瑞卡德引來後,馬卡里安果斷布置了後續計劃,試著幹掉瑞卡德。
一個唐吉就夠他們頭疼了,再來兩個,沒人受得了。
轟!
蘇爾特瞪大了眼睛,在他面前,一棟方方正正的大廈仿佛氣球一樣,突然被吹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