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反向潛伏
在電磁干擾失效的那一刻，數十面次元門突然在監獄各處打開，全武裝的玩家們從中湧出，卻並沒有對囚犯們進行攻擊。
「打倒FBAS局的暴政！超人類永遠自由！」一個玩家用巨大的聲音呼喊著口號，同時將手中的單兵飛彈發射器狠狠插在地上，六枚微型飛彈瞬間覆蓋了行政樓正面。
第一個反映過來的犯人狂笑了一聲，而後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一頭撞進了距離自己最近的次元門，消失不見。
他的行為就像信號槍一樣，讓在場的犯人幡然醒悟，無論次元門另一邊是什麼，總比在這好吧？
不斷延長的刑期沒有打敗這些囚犯，但難以下咽的伙食做到了，他們毫不猶豫的相信，那是唐吉專門花錢定製出來，專門折磨他們的地獄食物。
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已經有多名囚犯因為絕食行為而出現了營養不良的症狀，但這種病在唐吉看來，就是餓的不夠狠。
所以，在他們把自己餓死之前，唐吉都堅信他們是在故意逃避勞動，拒不悔改。
唐吉就站在窗口前看著這一切發生，他的目光所及之處，次元門雖多，但玩家數量卻很少，只有不到四十個玩家在監獄各處瘋狂擾亂秩序。
他自己也是個玩次元門的老手，他當然看得出外面那些次元門有一半是『老朋友』寶琳娜的手筆。
那是少數，他沒發通過點燃次元門而攻擊的女人，而且從身份上而言，寶琳娜是潛在的合作者，唐吉暫時還不打算直接幹掉她。
作為米科爾森預選的老巢之一，這裡自然不是只有電磁干擾一種對抗空間傳送的方式。
大量伴生跟在立體叢林內部快速生長，互相勾結在一起，聯結成了一張錯綜複雜的大網，任何想空間跳躍進來的人都得做好別嵌在上面的準備。
以次元門為中心，大量葉片開始生長，將次元門層層包裹，斷絕了內外聯繫。
原本書里數量就不多的玩家，在數不清的蔓藤搖擺中，被一個個掛到了天空中，分批次送到唐吉面前，然後被對方打靶一樣處決，而唐吉，他連門都不用出。
至於囚犯們.在監獄動起來那一刻，一般的人就崩潰了，他們四散著逃離，想找個安全的角落把自己藏好。
還有些罪大惡極之人，則開始想盡一切辦法，試圖把自己扔到次元門另一側。
但無處不在的植物觸手就像在釣魚一樣，將這些想抓緊最後機會的人殘忍的拖回來。
也許是和唐吉待久了，米科爾森也從折磨這些惡人的行為中找到了快樂，他不會長時間束縛這些犯人，植物觸手會把他們拖拽回自己之前的位置，然後放了他們，任由他們再一次徒勞的發起衝鋒。
一次又一次，米科爾森就這麼看著這些犯人為了可能的自由，竭盡全力，精疲力盡，一直到放棄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他曾無數次模擬著中心監獄被突襲該怎麼應對，而現在，他有足夠的時間去驗證自己的想法了。
整個過程絲滑的甚至不需要唐吉跳下樓去解決問題，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站在那裡，用前奏把不小心被抓到的玩家送去見另一個世界的上帝或者是撒旦。
米科爾森不知道是哪個玩家想出來的這種天才想法，他們不派人過來，而是直接開門讓這些優質素體主動送上門。
單從創意上來說，這絕對是個天才的想法，那些囚犯真的吃這一套，畢竟在他們眼中中心監獄就是真實存在的地獄。
你費勁全力辛苦工作一整天，得到的唯一報酬也不過是就是吃兩頓不受打擾，但毫無品質可言的食物，能睡一個不用擔心後門遇襲的好覺而已。
好多生活在外環的犯人已經學會了如何用草根樹皮來煮一鍋味道過得去，喝不死人的好湯。
這一點倒是有點出乎米科爾森的預料了，他的灰色田野計劃原本是想用產量更高，更容易自我成活的植株來取代現有的糧食作物，但他沒想到人類面對這種堪稱噩夢的食物，寧可在自然界中進行二次開發，也不肯就這麼束手就擒。
這種小小的偏差，極有可能導致整個灰色田野計劃失敗。
所以米科爾森特意花了三周之間，讓整個中心監獄裡所有綠葉植物都蘊含微量毒素，以強迫這些犯人必須通過正規渠道獲取糧食。
他把這個過程稱之為——馴化。
唐吉看著又一個被樹藤倒吊著提到面前的玩家，面無表情的槍決了對方，而後一株長者猙獰口器的巨大食人花樣植物從暗處彈出頭部，一口吃掉了屍體，幾分鐘後，突出了一具乾淨的骸骨。
屍體的血肉沒有被浪費，它們都被植物搜集到一起，打包成生化材料，等待失落山基地的快遞員取走。
而植物本身並不需要這種額外的營養補充，整個中心監獄複雜的生物圈，環環相扣，高效利用著陽光和城市暖風帶來的熱量。
這種無處不在的監視和馴化，幾乎逼瘋了那些善於觀察的囚犯，他們寧可死，也不像繼續被米科爾森如此折磨。
在無數囚犯前仆後繼的嘗試中，又一個犯人帶著其他獄友的期盼和鼓勵，衝破了封鎖，跳進了次元門。
那些在關鍵時刻幫他擋住了綠色惡魔的獄友們都期待著他能向外界傳遞出有關中心監獄的惡行，引來更多關注，從而改善自己的處境。
但他們不知道，此時聯邦已經是米科爾森的一言堂了
阿尼斯.朗格爾就是那個幸運兒，他的能力是光影控制，如果時間充足，他一個人就能拍攝一部視覺效果驚艷的電影。
但朗格爾沒有將自己能力用在正道上，他通過另一種方式實現了自我價值，他加入了降臨者教派，並很快從中脫穎而出，如果因為干私活被不入獄，他現在也是個藍衣主教了
當然，朗格爾後來才意識到自己其實算是因禍得福了，他入獄服刑那段時間，正好趕上降臨者教會聯邦找唐吉的麻煩，那場面可真是老壽星排隊蹦極，死的那叫一個乾脆。
沒等朗格爾在監獄裡得到組織上的保釋，降臨者教會就萎靡不振的被清出聯邦範圍了。
當然，更倒霉的是沒等朗格爾被放出去，中心監獄就開始籌建了，他差不多是第一批被轉獄過來的犯人，甚至還經歷了那次囚車交火事件，算是近距離見證了聯邦第二次統合的歷史。
在中心監獄裡的朗格爾，靠一手出神入化的光影能力，不僅成了外環區犯人少數樂趣來源，還能用和獄警們換點真正意義上的食物。
這種行為讓朗格爾在中心監獄有著非常不錯的人脈，而這種人際關係最終，轉化成了實質性的幫助，他成了少數成功逃出中心監獄的幸運兒。
而且他還是降臨者教派的管理層，他知道自己被什麼人救了。
「我是降臨者教唔！」阿尼斯.朗格爾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人一棍子敲在腦袋上暈了過去。
「第二十六個，我估計不會有更多了，唐吉就在監獄裡，那些玩家凶多吉少了。」一個開拓者忌諱莫深的看了一眼次元門，仿佛那是什麼深淵巨口，下一秒就會有怪物從中竄出來一樣：「別等了，現在就關閉通道吧！」
寶琳娜固執的又等了半分鐘，但所有次元門都處於閒置狀態，沒有任何人進出，才最終關閉了所有通道。
今天的收穫，素體二十六具，今天的損失，素體四十二具.
寶琳娜對這種營收比當然不滿意，但她並沒有表現出來，因為這次行動本身並不由開拓者主導，也不來自馬卡里安的授權。
這次行動是由三個玩家戰團為主導，寶琳娜在這裡只負責出賣自己的勞動力，幫人開門。
那三個玩家戰團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中心監獄的消息，知道了那個裝滿了優質品素體的監獄，想從中撈一手。
作為工具人的寶琳娜能從中拿到百分之十的素體，不滿一個人的量按一個人算，換句話說，寶琳娜能從這單生意中拿到三具素體。
雖然在她諸多獲取素體的渠道中，這一種的效率尤為低下以及危險，但開拓者現在的業績考核太緊了，馬卡里安對素體的數量要求非常高，整個團隊都不堪重負。
即使是作為大開拓者，寶琳娜也只能從各種渠道獲取素體，好早日完成KPI離開這個該死的世界。
在失去了嫉妒後，開拓者們想處理一具素體的流程比以前麻煩的多，需要經過最少兩個掌握著記憶篡改能力的開拓者耗費四個小時，才能徹底將一具素體處理至方便玩家降臨的狀態。
但好在這一次，她上交的素體是用於聖騎士類型的玩家，他們一般不喜歡被處理過的素體，而是希望保留素體的原生意識。
聖騎士類型的玩家可能是所有玩家中最奇怪的一批人，他們在降臨異世界的過程中，最終成了某種親外主義者，往往會在一系列選擇中，站在其他玩家的對立面，為了原住民的利益而戰。
他們堅定的認為，母世界的降臨行為是一種扭曲而毫無價值的征服行為，但寬容的至高者們並沒有剝奪這些玩家的降臨資格。
即使是馬卡里安也不能將這些惹人厭的傢伙束縛太久，一個已經開放的世界，不同類型的玩家必須按照比例降臨。
馬卡里安不會去質疑委員會和公司的規定，但在這個世界，他確實不想讓那些麻煩人這麼早進來攪局，在其他世界中，聖騎士類型的玩家，往往是為了平衡實力，延長異世界存續時間的砝碼，但這個世界的原住民顯然不太需要他們去拯救。
所以馬卡里安在自己的權限內，將聖騎士類型的玩家比例拉到了最低，同時給他們提供的全都是非戰鬥型超人類素體。
阿尼斯.朗格爾就是其中之一，他甚至榮形的成為了第一個被聖騎士玩家降臨的素體。
從宗教信仰方面而言，這其實也算是他『虔誠』信仰後的最好結局了.
JHSD-114，出生在第五扇區玩家，這是他第三次以聖騎士的身份降臨異世界，他為此已經等待了母世界時間整整十九個月。
他甦醒後，打量著自己的肢體，四肢修長，身材比例明顯高於普通人，這是一次非常完美的降臨。
而來自素體原生意識留下的記憶碎片，正不斷被新意識所讀取，大部分時候這種記憶碎片都無法提供有效信息。
但這一次，JHSD-114看見了一所監獄，束縛著自己的鐐銬，以及一盤子看起來就讓人沒有食慾，好像灰色牆灰一樣的食物，這些畫面顯然給了原生素體非常深刻的印象。
「JHSD-114？你感覺怎麼樣？」開拓者用手電筒照著JHSD-114的瞳孔，這是他從這個世界的醫生那學到的，能有效檢查玩家們的意識甦醒水平。
「非常好，完全沒有排斥感，你們清洗了素體的記憶？」JHSD-114有些疑惑的問道，和其他同行一樣，他非常不滿這種扼殺原住民意識的行為。
「沒有，只不過這具素體曾是我們的崇拜者之一，他對於伱的降臨一直抱有期待，所以才沒有排斥感。」開拓者講解著其中的故事，和前期降臨的那些玩家不同，這些排隊等了很久的玩家，其實已經不怎麼需要開拓者的引導了。
他們有很多私下裡的渠道能了解這個世界的背景，以及熱點劇情，就比如有關唐吉能殺死玩家的傳說，就是現在最火熱的消息。
「我是個囚犯？」JHSD-114看著自己身上和記憶碎片中一樣的囚服，猶豫了一下，堅定的對面前的開拓者說道：「既然如此，把我送回監獄，我不能進入這是世界就違反這裡的法律。」
「你確定麼？」開拓者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這些聖騎士類型的玩家，對異世界文明有一種詭異的尊重，並因此而鬧出了無數笑話，當然相對而言，很多聖騎士類型玩家最終也成了原住民中的傳奇，成了延續文明火焰的最後希望，非常黑色幽默。
「我確定。」JHSD-114堅定的回答。
隨後，在開拓者的引導下，一扇次元門被打開，他毫不猶豫的走了回去，然後作為降臨者的JHSD-114直接下線，回去通知其他聖騎士了。
至於可憐的阿尼斯.朗格爾，在降臨者意識離開後，他的意識再次甦醒，然後絕望的發現，自己正位於中心監獄外環區的移動大廈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