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又一張被掀開的底牌
黃沙漫漫，吳千映正指揮著一群操槍漢幫忙把成箱的器材搬進帳篷里，這裡是灣區邊緣地帶的一個小鎮子，名叫拉利特，全鎮上下兩萬多人，大部分都是石化聯盟的雇員。
艾麗婭和克麗絲.坎寧漢已經算是合格實驗室助手了，雖然兩個人都沒上過大學，但一個是記憶力超群的百科助手，一個是自帶寒冰天賦的低溫助手，吳千映覺得自己不能要求更多。
這次算是吳千映強迫唐吉他們帶著她一起行動的，覺醒後能自己開啤酒瓶蓋的吳博士多少有些膨脹了，她覺得自己完全有實力可以近距離和玩家們接觸接觸。
作為一個實驗室高玩，吳博士的經驗是如果你想在某方面做出成果，就別想著能在幕後辦完所有事。
玩家到底是什麼，他們從哪來，想從這兒得到什麼，這些東西不能只聽一家之言，吳千映要親眼看看這些玩家，如果有可能她甚至希望和他們談談。
米科爾森對吳千映的『任性』表示理解，他不是科研人員，但在過去的一個世紀中，他最少懂得一個道理——能改變戰爭模式的，永遠是科學家和哲學家。
想像一下，如果唐吉沒有能徹底殺死玩家的特殊能力，恐怕米科爾森根本不會多看一眼唐吉，就像他對其他七原罪的態度一樣，他覺得他們無關大局。
但吳千映這樣的人，無論怎麼發展都會在這樣的局勢下展露光芒。
為了表示重視，米科爾森在不引起石化聯盟注意的情況下，把灣區所有信得過的人手都派到了這個小鎮上，以某個石化聯盟下屬物流公司的名義。
企業聯合和石化聯盟雙方鬥爭了這麼久，早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米科爾森手中控股了十三家規模不等的石化聯盟企業，如果再給他一個世紀，他有把握讓兩邊都姓米
不，這個說法也不那麼準確，如果給米科爾森足夠的時間，他能讓地球改個名也說不定。
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晚了，原本以為自己只要足夠低調，廣積糧緩稱王遲早能混成球長的米科爾森遇到了玩家這種東西，什麼計劃都被打亂了。
「我的人已經找到了那個線人的位置，但對方現在被關在鏽蝕監獄。」米科爾森對唐吉解釋道：「那是沙特阿美的私屬監獄，一般用來關押反對者，游擊隊成員，很少涉及」
「他的意思那地方和他沒有業務往來，他對那毫無影響力，想在那群狗大戶行刑前把人搶出來，就得有一群足夠強的傻子衝進去。」吳千映一邊指揮著馬丁把一箱實驗器材搬進指定帳篷，一邊打斷道：「而伱就是那個最強，最傻的大傻子，聽懂了麼！」
米科爾森有些無奈的朝唐吉聳了聳肩，好像在說：那是你女人說的，不是我的本意，我本來想含蓄點的。
「給我地點和情報。」唐吉瞬間明白了米科爾森的意思：「下次用她的方式說話，我們沒時間浪費了。」
「飛機已經準備好了，除了地點以外我沒什麼情報能給你。」米科爾森再次看了一眼吳千映：「我對那不感興趣，所以沒搜集過那兒的情報，那裡有多少守衛，有什麼防衛設施，我一無所知，你懂了麼？」
「明白！」唐吉點了點頭：「打進去，找到一個叫哈希姆的游擊隊成員，問清楚情報，再撤出來。」
「如果可能，把那個哈希姆活著帶出來，他自己就是個優秀的嚮導。」米科爾森嘆了口氣：「拉利特沒有機場，你們得去一百四十公里外的一處軍用機場上飛機，飛行員是我的人，他會在合適的時候偏航路過鏽蝕監獄，剩下的就靠你們了。」
「別讓哈希姆和他的組織取得聯繫，我信不過他背後的組織。」米科爾森最後交代了一句，給了唐吉一個你自己領悟的表情。
這一次吳千映沒法用旁白的形式解釋了，因為她對這片土地一無所知，這其實是常態，如果你問克麗絲.坎寧漢的話，她可能都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波斯大區。
自由之風這個組織在波斯大區的名聲還不錯，它甚至算是個半官方層面的組織，其組織高層和石化聯盟之間達成了一些協議。
隨著石化聯盟在波斯大區紮根，它和這片土地捆綁的也越來越深，兩代人的時間能改變很多東西。
比如當初下令對本地人執行高壓政策的那群人已經老去，而新一代中堅階層有近三分之一都是混血，他們天然對本地文化充滿好奇和認同。
但這並不代表他們會放棄現有的基本盤，畢竟石化聯盟當初靠絕對的武力優勢奴役了這片土地。
只不過當戰爭結束，又一代人成長起來後，石化聯盟也面臨著一個巨大的問題，那就是市場萎縮。
和企業聯合相比，他們占據的這片土地金融業脆弱的幾乎等於沒有，三分之二的人口因為交通線的切割被迫自給自足，游離於貿易體系之外。
戰爭時期圖方便一刀切的政策正在逐步交出苦果，在外部雙方在國際貿易上的順逆差也越來越大，而內部則山頭主義林立。
石化聯盟的內部鬥爭遠比企業聯合更加赤果果，每一個叫得上名字的加盟企業都和一個將軍掛鉤，控制著或大或小的軍事力量。
在這樣的情況下，求新求變的新一代想讓那些被閒置的人口變成新血液也就成了大勢所趨，而最黑色幽默的情況也就隨之出現了——
披著沙特阿美外皮的舊日統治者，成了大勢的最大的反對者，這些舊日統治者堅定的維護著石化聯盟的舊有統治模式。
而試著打破這套系統的自由之風就是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這一次將降臨者們放在自由之風的活動區域，也是刻意為之。
易卜拉欣家族以及其背後的諸多垂暮之族早已經在一次次鬥爭失敗中，放棄了諸如榮譽和責任在內的任何事。
從耶路撒冷開始，到海灣戰爭，再到後來的能源戰爭，企業戰爭，這些垂暮之族再也找不到崛起的理由，除了權利和財富之外，他們什麼都不在乎了。
六十年前他們可以向聯邦俯首稱臣，二十五年前他們可以向石化聯盟卑躬屈膝，現在自然也可以對降臨者搖尾乞憐。
雖然最早的歸化者並非起源于波斯大區，但那些開拓者真正開始在這個世界快速發展，卻是因為後來得到了垂暮之族的鼎力支持。
這些垂暮之族不僅將這視為新的機遇，還把這視為對世界的報復，他們已經臣服了一百年，何不把全世界都拉入同一條起跑線，然後憑藉豐富的經驗占據高位？
易卜拉欣是第二代歸化者，但卻是骨幹分子，當位於開拓者在全球範圍內搜索素體時，是他代表垂暮之族在背後提供資金，並在世界各地建立素體倉庫，包括位於南極的那個。
當開拓者準備大展拳腳，展示獠牙時，還是他代表垂暮之族為凱茜.沃爾特提供資金，創建了沃爾特集團。
在過去將近三十年時間裡，垂暮之族硬是靠著金錢之力，把自己買進了歸化者核心圈，又因為相比於那些第一代歸化者家族崛起較晚，雙方接觸較少相對比較隱秘。
連米科爾森都是在南極的時候才發現了端倪，順著這條線開始追查。
而鏽蝕監獄，就是垂暮之族為了適應後降臨時代而修建的，用來儲備，訓練超人類武裝的一處秘密據點，所以它的保密等級才會那麼高，監獄不過是它的偽裝而已
哈希姆不知道第多少次被人從水槽里拎出來，他貪婪的呼吸著空氣，連帶不少水汽都被吸進了肺里。
折磨他的都是老手，哈希姆剛有咳嗽的跡象，就有老拳重擊他的肺部，力道直入肺腑，震撼人心。
沒有人問問題，這裡的習慣是短則折磨一星期，長則三個月，先把人煉廢再問話。
如果是重要人物，鏽蝕監獄還有專門負責醫療的超人類，可以輕鬆治癒大部分常見傷勢，有不少犯人本來都病入膏肓，在這裡都能先痊癒再拷問。
實在不行，他們還有儲備【癌變復原】藥劑，可以直接把人變成超人類，直接進入更高等級的拷問流程。
垂暮之族千年的積累，除了真金白銀之外還有數不清的隱性資產，比如堪稱藝術的拷問手段，以及堪比超自然能力的洗腦流程。
如何約束超人類，並讓他們保持忠誠一直以來都是諸多國家和豪門的難題，但對垂暮之族而言，早在阿撥斯王朝時期這個問題就解決了。
從古拉姆到馬穆魯克，忠誠的奴隸戰士為垂暮之族的祖先流過的血，可以染紅幼發拉底河的河水，這是垂暮之族的另一門藝術。
整整三個小時，哈希姆不斷被施加暴力，這期間他曾試著用自己的能力逃走，他的能力可以讓他融身於沙海，快速移動，非常適合逃生。
然而這裡顯然有更強的超人類存在，一層看不見的薄膜將牆壁和地板覆蓋，哈希姆根本觸碰不到地面。
哈希姆絕望了，他是個堅定的理想主義者，不然也不會放棄自己在歐聯體的優渥生活，回到故土當個游擊隊戰士。
但這並不代表他能抗住專業人士的拷打，再堅貞不屈的精神，在現代拷問技術面前也毫無作用。
當他們拿出不同顏色的針劑擺在哈希姆面前時，他迅速崩潰了，淘淘大哭並大聲詢問他們到底想知道些什麼。
回應哈希姆的是拷問者的沉默，不走一遍流程，他們根本不相信哈希姆說出來的東西，更何況這些針劑基本都是用來遏制他思維活性的藥物。
如何關押超人類罪犯是個技術活，最好的辦法就是在關押期間讓他們處於絕對靜止狀態，不思考也不活動。
鏽蝕監獄在這方面的經驗，絕對領先於全球，值得同行們學習。
看著藥劑一針針消失在哈希姆的血管中，拷問者又仔細檢查了他的瞳孔，用一把小小的尖刀在對方腋下切下一小條皮肉做測試，才滿意離開牢房。
在未來十六個小時內，哈希姆都會保持這種木頭人的狀態，連時間流逝都感覺不到。
這種連續不斷的行刑方式，會對受刑者造成更大的心理壓力，以拷問者的經驗，這個軟蛋連三天都挺不過去就會徹底崩潰。
在牢房外，全副武裝的超人類守衛在走廊上威風凜凜的巡邏，表情嚴肅而不可一世，他們對這裡的囚犯擁有絕對權威，生殺予奪全在一念之間。
而在監獄外，多達數百人的超人類士兵穿著同樣的制服，在操場上不斷操練，秣馬厲兵。
降臨者已經進入這個世界，正在適應全新的環境，垂暮之族的活力空前活躍，他們期待著新時代的到來，期待著自己在新秩序中獲利，而這些超人類士兵就是最好的保證。
這麼多年來，他們最少學會了槍桿子裡出政權這句話。
從空中看去，整個鏽蝕監獄就建立在一處懸崖峭壁之上，除了一條狹窄的山道之外，唯一能進出監獄的通道就是空中走廊，在監獄草場中央有一個畫著大寫字母H的停機坪，可以容納中小型直升機起降。
長著大鬍子的飛行員全程一言不發，即使在飛機上內部響起刺耳的警報聲後，也依然保持著航線朝鏽蝕監獄上空切入。
唐吉他們搭乘的飛機，是服役了近一個世紀的經典型號C-130，雖然這架飛機是二次企業戰爭後建造的改進型號，但依舊掩蓋不了它的廉價屬性。
石化聯盟大規模裝備著這種型號的飛機作為內部物流使用，但在現代化防空武器面前，它就像大號靶子，毫無反抗能力。
飛行員顯然抱著必死的決心去完成任務，但唐吉的隊員們臉色已經開始發白了。
「正在破解鎖定系統.我黑進去了，搞定！」艾麗婭的聲音仿佛天使一樣出現：「所有地面防空系統都被我鎖死了，但他們肯定有手持防空武器」
沒等她說完，暗影就透過舷窗看見了下面有幾道白煙迅速升起，朝著他們飛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