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緣起

  軒轅皇城的御用靶場中,一隻約莫十二歲的小蘿莉蜷縮在花叢中,精緻可愛的臉龐還殘留著淚珠的痕跡。

  軒轅蝶每次傷心難過時,便會躲在這裡,直到母親尋來,然而這一次,母親卻不會再來了......

  幾個月前,軒轅皇帝夫婦,也正是軒轅蝶的父母,帶著一眾高手前往歸墟秘境探險後,直到秘境關閉仍然未歸。

  沒有頂尖高手坐鎮的軒轅皇朝立刻引來了其他勢力的覬覦,外患在前,內憂仍然不斷。皇室宗親只剩下了長公主軒轅琬,小公主軒轅蝶,以及虎視眈眈的恭親王父子。

  自年齡僅僅只有十五歲的軒轅琬繼位,恭親王就處處爭權,而軒轅琬也只能在皇室僕人王婆婆的幫助下苦苦支撐。

  軒轅蝶淺咬嘴唇,用衣襟擦乾眼角的淚珠。暗自打氣道:「我要加油,努力修煉,幫助姐姐打敗那個壞蛋恭親王!」

  正當軒轅蝶站起,準備離開時,餘光卻忽然見到了一隻掩埋在泥土中的手,面色瞬間蒼白。

  直到那隻手恍惚間動了一下,軒轅蝶才意識到什麼,壯著膽子,將周圍的花連根拔起,看到了全貌。一個人正被埋在泥土裡,映出了淺淺的輪廓。

  猶豫片刻,軒轅蝶用小手捧起土,往一旁拋去,開始慢慢挖掘。

  不過一會兒,軒轅蝶的面前就出現了一名昏迷的青年。雖是從土中挖掘出來,身體及衣物卻不染一絲污垢,靜靜地躺在那裡,仿佛是墜入凡塵的謫仙。

  這一幕驚呆了軒轅蝶,聯想到民間的話本小說中主角都會遇到屬於自己的老爺爺,軒轅蝶滿臉通紅,興奮不已。

  莫非他就是屬於我的機緣!

  突然,古塵緊閉的眼睛緩緩睜開,望著眼前這位一臉傻笑,額頭及臉頰處還沾染著些許泥漬的小蘿莉,遲疑地問道:「這...是哪兒......」

  壓抑住內心的喜悅,軒轅蝶回答道:「這裡是皇家靶場,你是上天派來拯救皇朝的使者吧!」

  沒有理會一旁獨自犯中二病的軒轅蝶,古塵仔細整理腦海中的記憶,許久後,呼出一口濁氣,在小蘿莉期待的眼神中,道:「我和弟弟鬧了矛盾,醒來後就在這裡了。」

  聽聞此話,軒轅蝶的眼睛一暗,原來,不是老爺爺。不過須臾,她又想到了什麼,眼睛開始變得通紅。

  和弟弟鬧矛盾,醒來,埋葬。

  軒轅蝶的眼眶濕潤了,作為皇朝公主,自然是知曉這世間的陰暗面的,於是在她的腦補下,出現了古塵被弟弟謀害後埋葬在此地的劇情。

  「你...還有家嗎?」

  「不知道。」

  「那...那你接下來要去哪兒?」

  「不清楚。」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古塵。」

  「那你來當我的侍衛好不好,包吃包住的那種!」

  看著小蘿莉真誠的眼睛,古塵的思緒恍然間飄到了萬年前,隨後宛然一笑。

  「好啊。」

  就在古塵答應的一瞬間,軒轅蝶的命運之線悄然斷裂。千里之外的棋盤上,與之對應的一枚棋子也一同消失,只是,在那茫茫棋海中,顯得是那麼不起眼。

  六年後

  軒轅皇朝的宮中,一道倩影身著華麗的絲綢長裙,雙手輕提裙擺,小步快跑,不顧頭上首飾發出的清脆響聲,一邊跑,一邊輕呼:「塵哥哥!我現在已經成為御氣境高手啦!」

  身後的宮女則亂作一團,緊緊追著軒轅蝶,小聲提醒著:「小公主,小公主!注意禮儀!」

  似是聽到宮女的提醒,軒轅蝶輕咳一聲,輕快的步子逐漸慢下來,清脆的金屬碰撞聲也變得安靜下來。帶有些許少女稚嫩的臉頰上還殘留著些許紅潤。

  軒轅蝶走到一處房門前停下腳步,對著身後的宮女做了「噓」的手勢,隨後悄咪咪地摸進了屋子,仿佛是一個暗中潛入的女賊。

  然而,房門剛打開,屋子內就傳來了一道溫和的聲音:「小公主,你來了。」

  古塵微笑著放下了手中的書籍,還未等起身,只見軒轅蝶一個飛撲,軟香入懷,令得古塵滿臉無奈。

  「告訴你多少遍了,叫我蝶兒!」

  軒轅蝶的頭埋在古塵的胸口,傳出來的聲音朦朦的,又帶著點撒嬌的口吻。

  此時的軒轅蝶猶如一隻纏人的小貓,不斷地在古塵的懷中蹭來蹭去。古塵只得用手輕撫軒轅蝶的秀髮,輕聲問道:「怎麼了,蝶兒?」

  相處了六年,古塵也已摸透了軒轅蝶的性格,每每遇到煩心事,她總會這般尋求安慰。

  軒轅蝶抬起頭,委屈地撅了張小嘴,道:「自我閉關突破御氣境,塵哥哥已經好久沒陪我去逛街了。」

  古塵用手輕扯軒轅蝶的臉頰,感受著懷中已經初具規模的柔軟,不由得感慨,原本可愛的小蘿莉如今也已經成為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隨後,在軒轅蝶幽怨的眼神下,古塵不得不投降,「好吧好吧,明日便隨小公主去逛街。」

  「好哦!」軒轅蝶歡呼一聲,眼睛狡黠,飛速在古塵的側臉親了一口,滿臉通紅地逃離現場,邊跑邊說道:「塵哥哥,明天見!」

  古塵剛被偷襲完,原本看書的疲倦感一掃而空,正搖搖腦袋,覺得自三年前那次事故後,小公主愈發膽大時,軒轅蝶卻再次歪著腦袋,臉上還殘留著酡紅,從門中探頭道:「對了,姐姐在養心殿等你,塵哥哥記得去一趟!」

  然後又是一陣凌亂的腳步聲,狼狽不堪,隱約間還有宮女在呼喚:「小公主,慢一點,注意禮儀!」

  「軒轅琬嗎?」

  古塵喃喃道,朝著養心殿走去,腦海中也浮現出六年前剛見面時候的場景。

  那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女,有著傾國傾城的容顏,卻滿臉冰霜,初具帝威,平靜的眼神宛若一潭死水,卻又好像可以洞穿人心般銳利。

  對於古塵這位從土裡挖出來的人,軒轅琬起初認為是恭親王的陰謀,拒絕讓他成為侍衛,可卻拗不過軒轅蝶的百般請求,只得暗中派高手盯著。

  這一盯就是三年,直到古塵第一次展露實力,軒轅琬發現恭親王對古塵也是各種調查,頗為忌憚。再者,古塵平日的作為也是各種遷就小公主,仿佛一位無微不至的保姆,從未逾矩。

  慢慢的,軒轅琬也認可了古塵的存在,撤走了暗哨,畢竟以古塵的實力,若有壞心思皇朝內誰也攔不住。

  同時,因為古塵溫和的性格,沉穩的舉止,還有那時不時說出的哲理話句,便讓古塵兼任小公主的先生,還安排他住在了宮中,頗有拉攏的意思。

  不知不覺間,古塵已經來到了養心殿的門口,大門敞開,周圍沒有人影,裡面只坐著一位身著華服的芳華女子,正獨自坐在一邊飲茶。

  「琬姑娘。」古塵伸手作揖。這一稱呼若是被外人聽見可謂是大逆不道,區區一個侍衛竟然對這皇朝之主如此隨意。

  然而,這卻是軒轅琬特許的,畢竟整個皇朝上下,知曉古塵實力的人不多,而她算一個。

  當然,是不是真實實力暫且不論,皇朝內的最強者只剩下了五品大宗師王婆婆,而在王婆婆的口中,古塵同樣也是五品大宗師強者。

  若是以往的軒轅皇朝,並不懼五品大宗師,但以如今的皇朝而言,五品大宗師已然是個龐然大物。

  而之所以知道古塵是五品大宗師,也是因為三年前的那次事件......

  「坐。」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沒有半分的拖沓。

  古塵坐到了軒轅琬的對面,望著桌上的棋盤,自己倒了一杯茶,等待軒轅琬先開口。

  然而,平日裡雷厲風行的女帝卻皺眉不語,想要開口,欲說還休。絕美的容顏掩飾著的是難以言說的愁緒。

  這還是古塵第一次見到表情如此豐富的軒轅琬,她平日裡往往是板著一張臉,唯有與軒轅蝶見面時才會流露一絲溫情,偶然展開笑顏,但片刻後就會收回,再次冷臉相對。

  古塵也不急,舉杯緩緩喝茶,觀察陷入糾結的女帝,也不乏是一件趣事兒。

  似乎是察覺到了古塵的揶揄,女帝白了一眼,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做我夫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