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後，林染吃完早餐，約莫著時間差不多，開車來到了位於城北的骨灰盒製造廠。
那裡規模很大，工人們戴著口罩井然有序地工作著。
他們見林染到了，一個個朝他點了點頭，算是打了一聲招呼。
林染直接去了修老闆的辦公室，剛一進門，便看到人家已經泡好了茶，他也不跟修老闆客氣，拿起人家倒好的茶杯喝了一口。
「好茶。」林染笑道。
「你親自上門了，我還能不泡好茶？」修老闆又給林染續上：「你生意幹得挺大啊，整到國際上了，說實在的，你要真這麼整也挺好。」
「外國那邊相中了你的手藝，想整骨灰盒定製。」林染說道。
「如果冷不丁的有一個還行，要是一下子來很多，我真的是不行，本身你也看到了，我這裡生意有多忙，這還供不應求呢。」修老闆無奈地說道。
林染自然也是明白：「要是往國外發貨肯定得走量。」
「要我看啊，你乾脆也開一個廠子得了，我也不怕你搶我生意，你對這方面的操作也都懂，我也看得明白，要不是照著咱倆關係好，你指定早就單幹了。」
「……」林染。
「所以呀，你就按照我說的來，準保可行。」
「其實也不是不行，我只是想干私人定製，還有紙活什麼的，國外那邊也有不少訂的，我的一大一小紙活廠指定是不能供應，本地需求也很大。」林染挺難心。
「咱們這邊的骨灰盒無非就是那麼四種，木質、陶瓷、玉石、金屬，買陶瓷的最多，上次那個一帆風順骨灰盒，就是用的陶瓷外框，其餘的是拼接做的造形。」修老闆說道。
「木質的話容易腐爛。」
「你可別提了，有人說木質的好，要是腐爛了可以與大自然融為一體，不容易腐爛的木材造價可不便宜，照我看就是陶瓷最實在，無非就是價格和做工上找差價，你也懂這一行有多水了。」
林染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咱們干跟死人有關的買賣，哪一行業不水？」
「這話沒毛病！」
修老闆自認為要價不低，像林染這些干白事兒的老闆，賣的價格翻了好幾倍，質量好的價格更高，所以這行真的是太虛了。
現在也有在網上買骨灰盒的，價格很便宜，質量什麼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修老闆能保證他製做的骨灰盒永不損壞，前提是別被盜墓地刨了就行。
約翰和葛大少爺聯繫上了，兩人出去單獨吃飯聊天，一同商量著如何將林染廠里生產的紙活和燒紙賣到國外。
光靠約翰一點一點的發貨也不行，畢竟數量有限，很多粉絲得不到，哪怕有過來帶貨的，也拿不了多少回去。
林染又去參觀了修老闆家的製做模式，要開一個這樣的工廠也不太容易，但私人定製的話，數目少還行，量大指定是干不過來。
在這座城市也有不少陶瓷廠家，林染琢磨了一下，暫時先有一個估摸，然後再說，眼下先弄紙活的事兒。
林染開車離開了修老闆的工
廠，正打算回家，誰知古正南一個電話打來了。
「咋了？」林染問。
「老闆你現在過來一趟，咱們店裡有點麻煩事兒，我在電話里也說不明白，挺亂套的。」古正南著急地說道。
「行，半個小時就到。」能讓古正南說亂套的，那得有多亂？
林染懷揣著濃濃地好奇心到達了二部，未等進門便看陳英走了出來。
「老闆你總算來了！」
「簡單透露一點兒。」林染得先有一個底。
「一男一女煤氣中毒死了，他們的老闆讓咱們公司拉回來的，他們老闆的意思要火化，咱們這邊指定不能同意，得家屬簽字，然後老闆就開始磨嘰上了，好像這一男一女還不是兩口子。」
「進去看看再說。」林染聽得雲裡霧裡的，反正光聽陳英說的，確實挺亂套。
這位老闆姓王，他看見林染進來，一個箭步沖了過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林老闆呀，我是你的粉絲啊，我還給你打賞過呢，你賣貨我都買了，這事兒說啥你也得給我辦了啊！」
「首先你得跟我說明白到底啥情況，我們這行是有規矩的，並不是我們隨意可以火化的。」林染得把醜話說在前頭，別到時整出一堆羅亂事兒他擔責任。
「是是，我明白，咱們能不能私聊？」王老闆也是真著急了，額頭不停地冒汗。
「二樓請。」
林染帶著王老闆回了自己的辦公室，請對方坐下，開門見山地問：「咱們千萬別兜圈子，有話就直說。」
「我開了一家家具廠，這一男一女吧，是我廠里的員工，他們在外面租房子，都不是本地人，結果晚上做飯也不知道咋整的，就煤氣中毒了，倆人就沒了。」
王老闆說到這兒，重重地嘆了口氣：「也活該我點子背，我還送他們兩個上醫院了，醫院的證明都開了，早發現三個小時能搶救回來。」
說完，王老闆將所有手續遞給了林染。
林染拿過來看了一眼，確實是醫院開的證明：「這也很好辦，通知家屬過來簽字，明天就能火化。」
「我咋通知啊，他倆不是兩口子，都是上我這裡打工，在一起搭夥過日子的。」
林染微愣了一下：「呃……進廠里打工的，這種現象不是很常見嗎？」
「是常見，可我咋跟家屬說呢？我就尋思能不能先火化了？」王老闆沒臉開這個口，他也怕員工的家屬找他的麻煩。
「你是不是糊塗了？你要是拿兩份骨灰給人家家屬，人家能訛死你。」要不是看著對方是自己粉絲，林染說啥都不帶管的。
「那裡外里都是我倒霉呀！」
「人家自己租的房子跟你有什麼關係，你直接走保險就完事兒了。」
林染算是看出來了，這位王老闆就是太著急了，腦子一時間沒轉過彎兒來。
「哎呀！」王老闆一拍腦門，懊惱地說道：「我真是糊塗了，我還給他們買了保險呢，著急啥都忘了！」
林染理解他的心情，這事兒換成誰都一樣，畢竟死了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