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火和三火堅強了很多,他們坐在床邊:「爸,等明天結果出來,你有什麼想法沒?」
「我想回老房子。」
「行。」二火同意了。
宋柯拎著粥從外面進來:「大染,爸媽和咱姨都知道了,他們好像心裡有數,誰也沒說什麼,只是讓你想幹啥幹啥。」
「估計龍叔給他們託夢了。」林染調侃道。
「喝點吧。」
「嗯。」林染接過喝了幾口,他看向了林欣:「你要好好的,我會回老房子,你們不用陪著我。」
「哥……」林欣不知該說啥才好。
「不用說了,我都懂。」
林欣點點頭:「我知道了哥,你不用惦記我,我會好好的。」
「我知道。」在林染的眼裡,林欣不靠任何人也能活出自我,這樣才是最好的人生。
一夜過後,大夫那裡出結果了,胃癌晚期。
大夫的意思可以治,但林染拒絕了,他還是相信自己看生死的能力,他也不想在餘下的日子裡躺在醫院等死。
小月亮他們很想讓父親試試,但人家說啥不住院,他們當兒女的也只能同意。
宋媽媽和宋爸爸還有尚太太看到林染回別墅,替他收拾好了東西:「大染啊,回老房子吧,從哪裡長大就回哪裡去,這叫葉落歸根。」
「我走了,別讓星燃知道。」林染怕大外孫子上火。
「姥爺!」陳星燃跑了出來:「我要跟姥爺回老房子,我要陪著姥爺,不管姥爺上哪裡,我都要跟姥爺在一塊!」
陳星燃說完拿出了自己收拾好的包包,他還將衣服都塞了進去:「我都收拾好了呢。」
林染輕輕摩挲著陳星燃的小臉蛋:「姥爺生病了,身上有味兒,你不嫌難聞啊?」
「姥爺身上才沒有呢,我最喜歡姥爺,我要陪著姥爺。」陳星燃說完緊緊拉住了林染的手,說啥也不鬆開。
「爸,帶著孩子回去吧。」陳天南勸道:「孩子從小就跟你親,哪怕你走……讓孩子多留點對你的記憶也好。」
林染同意了:「行,那跟我回去吧。」
「好耶!」陳星燃並不知道姥爺快要離開人世,他只知道姥爺要回村里住,他也喜歡村里,有小朋友一起玩。
小月亮已經整理好了東西,開車送父母和陳星燃回吉安村。
林染從車裡下來,看到那棵老槐樹,這麼多年了依舊枝繁葉茂,現在已經是成了吉安村的地標了。
鄰居大哥見林染回來,剛要說話卻被林染的臉色給嚇了一跳,隨後他瞭然一笑:「老村長回來啦,晚上咱們聚聚啊!」
「好啊好啊!」林染就想跟老朋友在一塊呆著。
鄰居大哥見他們進了屋,拿起手機發消息,通知小馬和張大成林染回來了,十有八九快要不行了,讓大家有一個心理準備。
小月亮放下了手裡的事情,跟孩子一起在吉安村呆著。
城市別墅那邊有陳天南在,家裡還有做飯的保姆,不用小月亮他們操心。
二火回了部隊,他沒法再請假。
林染讓他回去,部隊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三火請了長假,他白天回村里陪著父親,晚上回市里住,要不然他不放心奶奶姥姥和姥爺。
當天晚上,小馬和張大成以及上一屆的村幹部都過來了。
他們都沒問林染咋了,只是聊著吉安村的這些年。
林染聽得直樂,他小時候雖然受別人的欺負,但在吉安村一直過得很好,大家也都護著他,誰家要是做好吃的還會給他。
陳星燃跟村裡的小哥哥小姐姐一塊玩,一問他願不願意去幼兒園,他一個勁兒的搖頭說啥也不去。
小月亮沒說孩子,眼下陪著父親才是最重要的。
林染早上四點半就起來,他先去村裡的荷塘溜達,然後就回去吃早餐,他也不吃藥,就這麼地了。
一個月後,林染再也起不來了。
這一個月他瘦了將近二十斤。
林染躺在炕上喝了一口小月亮餵的粥,然後摸著陳星燃那掛著淚珠的小臉蛋:「星燃,姥爺可能要走了。」
「媽媽說還有很長時間。」
林染突然笑了:「姥爺沒有幾天好活了,等姥爺走後,你要當個男子漢,照顧你的奶奶,太姥爺還有太姥們。」
「嗯,我記住了。」陳星燃小大人似地點頭,握著林染的手也挺有勁兒:「姥爺,你看我現在是不是很有力氣,我掰手腕都能贏你了。」
「咱們再掰一次。」
「好呀!」
林染伸出了手,與陳星燃握上,隨著陳星燃一用力,他順勢一倒:「看看星燃多棒,姥爺輸了。」
「嘿嘿,姥爺輸了要認罰。」
「你說怎麼罰?」林染望著他。
「罰你天天陪著我,一直到我長得像爸爸那樣高。」
「……」林染。
「姥爺,你答應我好不好?」陳星燃拉著林染的手撒嬌:「姥爺最好了,我最喜歡姥爺了,你一定會的對不對?」
「好……」孩子,姥爺撒謊了……
「姥爺最好了!」陳星燃躺到了林染的身邊:「我要挨著姥爺睡,這樣姥爺醒了就能先看到我。」
「星燃最好了。」林染輕輕親了一下大外孫子的頭頂。
陳星燃沒一會兒就睡著了,林染跟小月亮說道:「你把孩子帶走吧,我也就半個月,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別讓孩子在我身邊呆著。」
「他回家會鬧的。」小月亮說道。
「你連他都擺弄不明白?」林染認為那麼多人肯定能治服陳星燃。
小月亮不太想帶兒子回家,她覺得孩子陪著父親挺好。
「聽你爸的。」宋柯說道。
「好吧。」小月亮走到炕前抱起了陳星燃。
陳天南也不贊同把孩子帶回家,因為這小子上來那脾氣全家人真擺不明白。
但是,林染這麼說,他也只能照做。
三火不是很理解:「爸,為啥非得讓星燃離開?」
「人在走之前會有很多奇怪的事情發生,曾經逝去的親人會回來,孩子眼睛太乾淨會看到,我怕他嚇著。」林染想得很周到。
三火頭一次聽說:「那真得聽爸的。」
林染閉上雙眼打算睡一會兒,距離死亡還有半個月,他倒是希望可以前提一段時間,這樣省得躺時間長辛苦老伴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