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開車趕到了市骨科醫院，經過打聽見到了打著石膏的程萬吉。
程萬吉躺在病床上一條腿吊著，林染問：「你開多快撞成這樣？」
「也沒開多快，我就是聽說我爸心臟不好，我太著急然後沒注意撞到了牆上，還好早上沒人，否則撞到人我就廢了。」
林染坐到了旁邊：「你爸那邊應該沒啥太大的問題。」
「我爸歲數挺大了，我就是想掙多多的錢，讓他刮目相看，其實別的想法真沒有。」程萬吉語氣誠懇地望向林染：「林叔，以前是我糊塗了，你千萬別跟我生氣。」
「事情過去了。」林染打量著程萬吉：「你額頭也受傷了，撞方向盤上了吧？」
「也算我點子背，太著急沒系安全帶，要不然不能撞這樣，交警那邊倒是沒啥事情，我賠錢就行。」程萬吉解釋道。
「行啊，以後注意點。」林染知道傷筋動骨一百天，程萬吉得自己休養：「你還沒吃早飯吧，我給你買點吃的。」
程萬吉的肚子咕嚕叫了一聲，尷尬地說道：「我喝粥就行了。」
林染下去給程萬吉買吃的，剛買完東西上樓，便接到了程太太的電話：「大染，我們家老程走了。」
「什麼？」林染被這個消息驚得差點將手裡的食物扔地上。
「這幾天他心臟一直不好，聽到萬吉出車禍後就犯病了，上醫院沒搶救過來，你跟萬吉說一聲，讓他趕緊回來吧。」程太太哭著說道。
「他現在……行，我開車送他回去。」
「好。」
林染掛了電話來到樓上，剛要說程松嚴的事情，便聽程萬吉哭著說道：「林叔，我沒有爸了，我爸死了！」
「別哭了，我帶你回家。」林染想到了自己父親死時的場景，因此他特別理解程萬吉的心情：「沒事，我找護工扶你下樓，你得回去辦葬禮。」
「我知道，我能下去，大夫說了，我腿只是骨折了，並不是那麼嚴重，我沒問題。」程萬吉扶著床要下地。
林染叫來護士扶著程萬吉單腿蹦躂幾步，他想了想，還是讓這裡的救護車送程萬吉回家，他開車在後面跟著。
程松嚴的死，有一半是因為程萬吉出車禍的原因，老來得子聽說兒子出事那能受得了麼，本身都犯病了，這麼一刺激人就沒了。
救護車的速度很快，本身早上人不多，兩個小時就到達了程松嚴的家。
程松嚴去了E市的殯葬公司，他們家雖然住別墅也沒有地方搭靈棚。
程萬吉趕到公司時，看著死去的父親哭得傷心不已：「爸啊，早知道我慢點開車好了，讓你受刺激走了，是兒子不孝啊！」
程太太坐在一邊嗚嗚哭，想要安慰兒子幾句，卻又無從下口。
林染晚一個小時到的，他走進靈堂點了三炷香。
程萬吉繫著孝帶坐在靈堂裡面，眼神麻木又帶著自責看著好不可憐，他想下跪磕頭還禮，可腿那個樣子，別說下跪了，打彎都不行。
好在程松嚴也有侄子，能替程萬吉。
程太太請林染坐到一邊，哭著跟他叨咕：「程松嚴這輩子只有你一個好哥們，我們的親戚也都指望不上，以後萬吉在T市，還請你多多照顧一下。」
「行行。」林染也不好在這個時候搪塞程太太。
「我們家還有紙活廠，你說萬吉不在E市，我該怎麼辦？」程太太沒有管理廠子的經驗，這些年都是程松嚴和程萬吉在干。
林染沉默了，別人家的生意他也沒法說，而且程松嚴的紙活廠生意也不小，沒有自己人看著屬實是不太行。
「萬吉也不想回來，說這裡不如T市有發展，我也理解他，但這邊……」程太太哀嘆一聲：「我年紀也不小了，四十多歲有的萬吉，他今年二十六歲了，我也七十了。」
林染想著自己的年紀，不也快六十了麼：「一晃兒咱們都老了，你也別管那麼多，先辦完程哥的葬禮，然後再說別的，你要相信萬吉的能力。」
「我不相信，他但凡有他爸一點深沉，就不會做一些讓人瞧不上眼的糊塗事。」程太太指的是徐家老爺子葬禮上的事情。
「事情過去了。」那件事情林染並不想再提，因為沒有任何的意義。
「以後萬吉你多操點心，他也沒有別人了。」
「……」林染。
「大染，辛苦你了。」
林染只能先點點頭，其餘的啥也不想說。
關鍵程萬吉已經二十六歲了，用得著託付嗎？又不是十六七歲的年紀，真的是讓人太無語了。
林染見宋柯發來微信，回復道：程松嚴去世了，我跟著來E市弔唁一下。
宋柯：被程萬吉的事情刺激到了吧？
林染：對。
宋柯：啥也別說。
林染：明白。
林染在這裡坐到了中午，寫了兩千塊錢的禮，然後便開車回T市。
程萬吉知道林染很忙，也沒挽留。
林染回到T市後，接到尚無敵的電話，他又開車去了他們家。
尚天賜看到林染過來，著急地說道：「林哥，我爸看樣子是真不行了，你幫著看看，不用看生死，就估摸一下。」
「跟我龍叔說沒？」林染問。
「沒告訴我大爺，年紀也這麼大了，不想讓他跟著操心。」尚無敵怕尚龍上火。
「進去吧。」
林染進了屋，看到尚虎吸著氧氣：「抬頭紋都開了，估摸著不出十天，跟龍叔說一聲，他只有這麼一個同根弟弟了。」
「好。」
尚無敵拿著手機去外面打電話。
薛佳琪端著粥進來，一點一點餵給尚虎喝：「爸，我林哥來了，一會兒大爺就過來，你多少喝一點。」
尚虎虛弱地張開嘴巴，喝了幾口就咽不下去了。
薛佳琪嘆了口氣：「能喝點是點，只要不空肚子就行。」說完站起來朝著林染點了一下頭，給林染拿來一把椅子：「林哥坐。」
「幾天沒正經吃東西了？」林染問。
「從昨天開始，我估摸著快了。」薛佳琪說道。
林染沒說啥，要照這麼看的話，十天以內屬實是差不多。
尚龍聽聞尚虎快要不行了，讓司機送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