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老院裡的拾荒大爺莫老爺子,距離去世也就兩三天了,陳叔坐在老爺子的床邊,從床頭櫃裡拿出了莫老爺子留下的遺書,上面還放著那張結婚照。🐍🐝 ➅➈丂卄𝔲ⓧ.cσᗰ ♝☜
莫老爺子只有一個請求,那就是埋回家鄉村裡的祖墳。
紙上還寫了地址,並不是他的侄子家,而是在d市的飛柳鎮。
「老大哥,我會送你回家的,你放心吧。」陳叔朝著還有口氣的莫老爺子說道。
莫老爺子的手指微微動彈了一下,他聽到了陳叔的話。
陳叔算了算日子,林染初六回來,按照他給老爺子算的日子,大年初五晚上差不多去世。
初四錢老太太正日子,唐安早早就過來了。
錢老太太娘家人來了,他們看到錢家兒女一聲不哭,氣得臉都綠了,特別是錢老太太的親弟弟,人家可是實打實的親姐弟,感情相當好。
「你們兄妹倆連滴眼淚都不掉,對得起你媽含辛茹苦把你們養大嗎?」舅舅站在院子裡嗷嗷喊「我妹妹為了孩子不辭辛苦,到老了得不到孩子一滴淚,你們當兒女的咋這麼狠呢?」
錢家大兒子站在屋裡往外面瞅了一眼,然後該幹嘛幹嘛,誰也沒搭理母親的娘家親人。
幫忙招待客人的男人走了過來,遞給了舅舅一根煙,將他拉到一邊談話。
不知兩人談了什麼,反正舅舅消停了,然後跟親戚解釋了一番,大家都悶頭坐在一邊一言不發,估摸著被事實給打擊到了。
招待客人的男人悄悄跟唐安說道「我只是說出了實情,東家舅舅當場就蔫兒了,但是並沒有說老太太一句不是,這些年他也靠著老太太吃了不少油水。」
「這是
肯定的。」唐安說道。
唐安並不心疼老太太娘家人,他們應該知道真相。
紙活車到了,大家排隊去接紙活。
花圈擺到了大門兩側,看著很是帶派。
唐安想到了吉安村,只要做花圈,全村人都做一樣的,家家戶戶擺一圈,那場面屬實震撼,還有靈幡啥的,做完後不能隨便往那裡一放,他們就插到一個地方,小風一吹迎風飛舞,不知情的看到,真容易嚇著個好歹。
「唐安,聽說你師父的村子全家人做紙活呢?」有一個陌生的男人走了過來「有一次我上吉安村走親戚,嚇了我一跳,外面放著紙牛和紙馬,看著可嚇人了。」
「有啥可怕的,你將來走了也得騎一匹。」唐安半開玩笑的說道。
男人聞言頻頻點頭「你這話是沒毛病,你師父咋想的呢?真有才,全村人做紙活,屬實牛的一批,換成別人也想不到。」
「如果你當了村主任,手裡也有一項技術,你能不能帶著全村發家致富?」
「當然能啊!」男人都沒猶豫。
「不就是這點事兒麼,我哥也是掛著村裡的人過得好,你看看現在吉安村過得多富裕,家家都有車,那大房子蓋得多漂亮。」唐安誇讚道。
男人笑了「可不是咋的,以前我家那位親戚可窮了,現在比我家都富裕。」
「有手藝走遍天下。」
「對。」男人點點頭。
唐安並不認識這個人,但他認得自己,那就聊幾句准沒毛病。
通常像這樣的環境,不管是誰,唐安都能聊幾句。
這就是場面人!
林染在南方玩得很開心,好長時間沒這麼放鬆過了。
這幾年發生的事情不算大,但幾乎沒有閒著的時候。 .🅆.
他坐在海邊算了算日子,給陳叔打去了電話「叔兒,莫老爺子要走了,應該是在初五的晚上,他有什麼要求嗎?」
「他想回老家,其餘的什麼也沒有。」
「那也行,人走了後,上二部靈,我初六回去,初七一起去他們的老家。」林染說道。
「行,我正在聯繫老爺子老家那邊。」
陳叔得提前打一個招呼,要不然哪個地方都不能隨便讓你埋,好在莫老爺子戶口本和身份證都有。
「好。」
陳叔在網上查了這個村子的情況,找到了當地派出所的電話。
現在他也不用特意跑一趟,在網上一般都能查到。
跟那邊簡單溝通了一下,得到了莫老爺子以前住著的那個村子的村長電話。
陳叔先加了對方的微信,將莫老爺子的身份證照片以及戶口本發給了他。
村長看了一眼,跟陳叔說道「對,是我們村的人,我太爺曾經說過,他讓媳婦兒回市里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人,我倒是覺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爺們。」
「他的妻子後來回來過沒?」陳叔還抱有一絲希望。
「怎麼可能呢?」村長苦笑幾聲「在那個
年代,我們村裡有好幾個壞東西,都惦記人家的媳婦兒,有很多時候吧,真不怪老爺子的妻子不回來。」
「莫老哥臨死之前還惦記著她呢。」陳叔說道。
「那個年代的人感情也純粹的讓人心疼。」村長年紀跟林染差不多。
「對。」陳叔想到了自己,在沒遇到秦大娥之前,不也一直單身這麼多年。
「萬般皆是命。」村長看明白了。
「到時麻煩您打墓,挑一個好地方,需要多少錢我轉給您。」
「這一點小事兒要什麼錢?本來就是我們村的人,應該由我負責。」村長挺敞亮。
「那我也不矯情了,初七一早回去。」
「可以,所有事情我都安排。」村長說道。
「好。」
陳叔掛了電話,不由得鬆了口氣,這下事情都辦妥了。
陳叔又發消息給林染,省得他惦記。
秦大娥走了過來「那個年代的人思想都挺軸。」
「也很真摯和純粹。」陳叔說道。
「一輩子守著這份感情,有時候吧,我理解不了。」
秦大娥算上陳叔一共兩段婚姻,第一次是離的婚,她把孩子全帶走了,第二次就是跟陳叔了。
說到感情上,秦大娥認為莫老爺子前妻走之前搞不好承諾了什麼,要不然老爺子能這麼執著嗎?
但是莫老爺子從來不說,他們誰也沒好意思問。
但凡多說一句,總感覺像是在往莫老爺子的傷口上撒鹽,這樣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