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將牛排端了上來,林染笑道「我二徒弟請我吃西餐了!」
「這麼多?」唐安有些犯愁了。
「給你爸媽送家去,讓他們嘗嘗。」林染看得出唐安一點也不難過「好好跟你爸媽說說,其實都不是事,讓他們別著急,結婚是大事,一定不能湊合。」
「我明白。」
兩人吃完了牛排,唐安拿著披薩回家了。
林染出了披薩店,往群里發了一條消息,看看有沒有需要自己幫忙的,要是沒有就回市里了。
很快,林染的手機響了,是白大爺「大染,你來我家一趟,我二爸要不行了。」
「馬上!」
林染也是速度型的,開車去了同住在萬吉鎮的白大爺家。
白大爺七十歲了,見林染過來,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大染,我看看我二爸。」
「別著急。」林染跟著進了屋,看到了躺在東屋炕上的老爺子,伸手為他把脈,然後朝著白大爺搖了搖頭「明天上午八九點。」
「二爸!」白大爺老淚縱橫「你咋就要走了呢,你才多大……九十七了……走就走吧,我都七十歲了!」
林染扶住了白大爺,兩人上西屋聊「大爺,通知我大姑他們吧。」
「她們自打結婚後就不回這個家了,她們嫌棄我們家丟人。」
白大爺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當初我爸病重時日不多,便找了我二爸回家,就是所謂的拉幫套,正好我二爸就一個人,他就同意了。」
「是是。」這事兒林染早就聽說了。
「我爸沒過半年就走了,當時扔下了我媽、我那體弱多病的爺爺,還有我兩個姐姐,全家人都指著我二爸,當時我才七歲,我大姐十四歲,天天不給我二爸好臉色,她也不想想那個年代,家裡沒男人咋活?」
「那時候誰不說我二爸仁義,家裡要是能有這樣的男人過來,都得樂成什麼樣?在那個年代,都得活著,可現在這幫人嘴裡一提這三個字,臉上咋全是嘲笑呢?」
林染緩緩說道「他們也只是在調侃,年輕人不理解你們那時的生存環境,你也別往心裡去。」
「我大姐二姐結婚完後,一年才回來一趟,平時連個信都沒有,我媽跟她們傷老心了,再後來我媽想給我二爸生個孩子,結果我媽懷孕八個月上山砍柴掉下懸崖摔死了,當時我還記著,我媽臨走前跟我說,讓我把二爸當成親爸伺候,要是沒有他的話,咱們全家都得餓死。♘🐺 ➅9s𝕙ⓤx.ᶜ𝕠M ඏ🐉」
「我二爸自打我媽死後,一直沒有再結婚,就跟著我一塊生活,我曾經勸過他,他說捨不得我。」
白大爺越說越激動,可把林染嚇夠嗆「大爺啊,你別穩住啊,別老爺子沒走,你再出點啥事,到時候怎麼辦?」不行,一會兒我得給白大爺的兒子打電話,讓他們趕緊回來。
「我就是想跟你聊聊。」
「行行,我聽著,您說。」林染將手機劃到了鎮上大夫那裡,只要白大爺有點問題,立馬打電話叫他過來。
「我二爸給我娶媳婦,幫我帶孩子,我老伴都跟我說,這輩子只認這一個老公公,我們一直
沒分開過,直到我的兒女們結婚,我那兩個姐姐過來,他們才知道爺爺不是親的。」
「你猜我大姐怎麼著,就在那裡挑撥離間,最後我兒子女兒把親大姑給罵走了,我很欣慰,他們是知道感恩的孩子,可我心裡就是不痛快,當初咱們這邊多窮啊,誰家姑娘結婚有嫁妝?她們兩個結婚,我二爸給了被面還有錢呢!」
「白眼狼啊!多少年了,沒過來看我二爸一眼!」
林染在心裡嘆了口氣,白大爺的大姐和二姐,屬實是過分!
「我二爸要不是沒有家,能到我們家來嗎?一個立整的小伙子,你說是不是?」
「也別提以前了,大姑和二姑她們不回來拉倒,老爺子也不惦記她們,有你在身邊就足夠了。」林染勸道。
「咋不惦記呢,當初聽說我二姐被二姐夫揍,他說啥也要過去,被我給攔住了,你說說過去幹啥,你給出個頭,我二姐還嫌棄你,犯不上。」
「我看老爺子也沒遭罪,是不是這幾天突然病了的?」
「對。」白大爺還要送老爺子醫院,村醫讓他別送了,這麼大歲數再一折騰死半路上咋整,正愁得牙疼呢,看到林染髮在大群里的微信,這才想起林染會看。
「大爺,我大娘呢?」
「去買菜了,要給我爸包餃子,可我爸這樣也夠嗆能張嘴。」白大爺希望二爸能吃飽飯再走「大染,你說我把二爸埋哪裡,我媽跟我親爸併骨了。」
「老爺子以前沒說過啥?」林染忙問。
「說過了,不跟我爸媽摻合,但還是希望埋得近一些,方便我上墳,當時我心裡挺不得勁兒的,然後我就提出把他也埋到一塊,我爸卻跟我說,兩個人的感情,多一個人摻合啥。」
「老爺子是真仁義!」林染眼裡滿是欽佩。
「唉……」白大爺想把二爸跟母親埋在一塊,可二爸提前交代了,他也不能違背,總之他挺難心。
白大娘此時拎著菜和肉回來了,林染站了起來跟她打招呼「大娘!」
「大染來啦,我爸他……」
「明天。」白大爺將這個噩耗告訴了老伴「現在你包餃子給咱爸吃,剩下的事情我來安排,咱們的孩子一會兒就回來了,我在琢磨著要不要通知大姐和二姐。」
「通知一聲,不來拉倒。」
白大娘對兩位大姑姐也是非常不滿,如果十多歲時怨恨母親改嫁也行,可都這麼大歲數了,怎麼還想不通呢?當初挨餓的時候,她們有本事別吃人家掙來的糧食啊!
「行。」
白大爺給大姐打去了電話,是大外甥接的「喂,我是你老舅,你媽呢?」
「老舅你打電話有事啊?」大外甥警惕地問。
「你放心,我不管你們家借錢,我只是通知你媽一聲,二爸要走了,她要是念著當初的恩情就回來看最後一眼,不回來拉倒!」
白大爺神煩大姐家的孩子,一個個的仗著手裡有幾個錢,親戚誰打電話都怕管他們借錢。
大外甥那頭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老舅,我媽走兩年了。」
「……」白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