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還不夠
「不，讓我來吧！」就在這個時候，旁邊另一個羽人站了出來，眼中沒有任何的猶豫。
一旁的羽生張了張嘴，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仿佛被世界遺棄。
他原本以為自己是一個堅定的，不懼犧牲，領悟了羽人整缺精神的戰士。
然而現實給了他一巴掌，他在需要犧牲的時候猶豫了。
相反其他人卻選擇了贊同。
羞恥在內心深處不斷的蔓延，他多麼想要站出來大聲說來犧牲自己，可是這又推翻了自己之前的話，會顯得自己是那麼的虛偽。
只是，不敢表現自身虛偽的他，又何嘗不是在繼續虛偽下去呢？
內心不斷自我拉扯，陰暗不堪乃至於是點點滴滴，都在心中回想。
突然之間，他又覺得，自己似乎並不是那麼害怕犧牲，只是對於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得不出了一個具體的結論。
其實羽生之前，只是沒準備好而已。
人的狀態是起伏波動的，羽生前前後後參與了數次戰鬥，並且從不畏懼。
人在熟悉的領域，總是能夠眨眼間就準備好。
但是遭遇沒有遇到過的事情上，卻總是會遲疑，會去思考，然後才會漸漸堅定決心，做出犧牲的準備。
羽摹早有心理準備，而另一個羽人則是有著羽摹作為榜樣。
姜振此時也反應了過來，握住武器的手，差點就是一松。
不過隨後他還是漸漸握緊了武器，他看著羽摹的神色，如果不是始源儀軌需要自己親自動手，恐怕羽摹自己撞上武器的心都有了。
「之前羽生說的問題還在，對於我成為人柱，殘破之裂似乎過於急切了。」
「我們是不是應該—」
「沒必要。」羽摹直接否決了這一點，同時也否決了另一個羽人代替自己的提議，他的目光堅定，對於死亡沒有任何的恐懼，
阿咕雖然並未將禁忌知識全部說出來，但是該說的，該有預判的東西，
他會大致提上一些，起碼要讓自己這邊的高層有個數。
要不然真遇到事，自己這邊人什麼都不懂，反而會壞事。
這是阿咕從之前第一次羽人內亂學到的教訓有些東西不好感知大眾，但是起碼得有人知曉真相，有人能夠來應對那些可能引起混亂的因素。
羽摹自然知曉一些，比如殘破之裂並不是最終『虛空」，其也有被虛空吞沒的風險，在某些事情上，需要姜振的幫助。
而他們要做的，便是在否決了更大虛空降臨的前提下，解決掉殘破之裂姜振是關鍵。
姜振的話語被堵住，他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真的下殺手麼？
腦海中浮現出秀秀的面容。
事到如今，來都來了，似乎也只能繼續下去了————·
姜振深吸一口氣，握著武器的手漸漸發抖，然而這卻是他真正下定決心的表現。
「阿咕，你絕對不會成功！」羽素利用細沙傳遞了最後的信息之後，便將細沙全部放了出去，身體一閃，便已經竄入了起源山谷之中。
等阿咕穿過細沙的時候，羽素便已經沒了身影。
羽藍羽景等人此時也才剛剛圍攏了過來。
羽素的逃跑，成為了一個隱患。
阿咕身上的存續漸漸收斂，他感覺此刻自己只能活個七八十年了。
就算之後用神諭之血補充，那也無法回到正常的壽命。
存續減少，內循環會緩慢收縮，當內循環無法支撐身體的時候，自然會出現各種病症，然後便是死亡。
這過程中補充存續，卻很難直接壯大內循環，如果一下補充太多，反而容易撐壞內循環。
存續之力並不是壽命，而由存續之力構成的內部循環，才更像是生命壽命這個概念。
阿咕對此並不在意，只是將這一點知識記下。
其他人的存續輸出有限，不像他一般，能夠如此大規模的放出存續，因此對於內循環的認知一直不夠。
這一點知識，或許能在未來為羽人創造新的體系提供積累。
「走吧，現在就只差姜振那裡了。」阿咕目光不由得看向儀軌兩山，入目所視，到處都是屍體。
曾經的安樂祥和，在此刻早已經不見蹤影。
內心的傷痛並未表現在臉上，阿咕帶著人沿著軌山飛去。
很快他們便看到了姜振等人。
然而此刻那裡的氣息卻顯得格外的詭異，詭異到所有人都一言不發的看著阿咕。
阿咕還未落下的時候，便已經看到了那裡的具體情況。
姜振的雙手沾染了血液，跌落在地面，只能用失魂落魄來形容。
而羽摹倒在一邊，胸口被利刃刺穿，生命氣息已經歸於無。
另外兩個羽人，羽生的神色複雜，面容甚至稱得上扭曲，另一個羽人卻趴在一邊痛哭。
看到阿咕等人到來之後，羽生呢喃的說道：「還不夠。」
他擠著臉，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眼淚卻止不住的流下來，嘴中繼續呢喃著：「還不夠。」
姜振動手了，他不願意殺生，卻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殺死了羽摹。
在羽摹死亡之後，姜振的神隱現象確實隨之而變化，他們從姜振的身後看到了摩天大廈，看到了車流如龍，看到了鋼鐵都市，看到了無數人類。
可是，變化在這一刻停了下來，隨後重新隱沒。
普通的鴿子不行。
更進一步的羽人也不行。
羽人的位格依舊不夠。
那麼，或許能夠支持姜振開闢兩個世界聯繫缺口的事物，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不，或許是曾經存在過，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了。
羽生目光複雜的看著阿咕。
阿咕在跌落位格之前，或許能夠做到。
但是現在的他，不過是一個普通羽人，哪怕是羽人王，也不過如此。
這一切的種種，都在讓他懷疑，懷疑神是否在愚弄他們了。
條件從一開始就不滿足。
倒在地上死去的羽摹，似乎成為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姜振無法成為人柱，為此犧牲的人，全部都是白死了。
腦海中的殘缺禁忌知識，在這種思想下快速的蠕動。
如果他沒有猶豫，選擇了犧牲自己，那麼自己是否也會就這樣白白犧牲？
類似的想法，讓羽生漸漸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