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神權王權
每一個羽人身上都有著戰鬥的傷痕。
每一個羽人臉上,都有著殺意和恐懼。
曾經屬於羽人的一切驕傲,在這一刻似乎已經消散殆盡。
他們的眼中,理藏著深深的怨念。
這一點怨念,真真切切的反映到了羽摹的身上。
讓他只感覺到了陌生以及愧疚。
他知道這些人在怨恨著什麼,他自己就是被怨恨的對象之一。
是他識人不明,是他一意孤行,是他腦子一熱就信了羽素等叛逆的話,
驅逐了羽承,沒有給其任何解釋的機會,關押了阿咕,讓對方行事不再有顧慮。
最後,帶看族內最為精銳的一批人出去,讓對方占據了武力上的優勢。
可以說,羽摹便是羽素他們最大的幫凶,他幫助他們擺平了諸多的障礙每一個死去的羽人,每一個受傷的羽人,每一個現在正在哭泣的羽人,
都有著怨恨羽墓的資格。
而羽摹,此刻也只能承受這些怨恨。
他終於有些明白自己錯在哪了。
「我並不是一個合格的領袖。」羽墓沒有急著去見自己的女兒,或者說他現在是不敢去見。
過來的路上,他已經聽到了羽過犧牲的消息。
他沒臉去見自己的女兒。
甚至如果不是一些事情,他此刻都不敢去見阿咕。
畢竟,他一直知道,阿咕將羽過當做自己的兒子,和親生的沒有任何分別。
「我此前不過是因為自己的遭遇,便一味的憎恨虛空。」
「因為這種態度,以及第一個存續者的身份,這才被架上保守派領袖的位置。」
「我並不會管事,只能強硬的去抗拒一切我厭惡的東西。」
「這也就讓我太容易被人利用了。」
回來的路上,羽摹一直在反思,反思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而以上,便是他得出的成果。
他太過於單純了,腦子只剩下一根筋。
別人一拉,他就跟著走了。
「所以—————」
羽摹站起身來,看向阿咕,眼中滿是懇求:「請您登基,
成為羽人王!」
「現有的羽人制度太過於鬆散,一旦遭受重大打擊,就沒有任何抵抗能力。」
「如今的情況,只有你成為王,以你為中心,才能迅速統合力量。」
「這不是你想到的對吧。」阿咕看著羽摹,後面這段話,怎麼也不是羽摹的風格。
「但這確實是我想要的。」羽摹點了點頭,在不遠處,羽景這個時候也走了出來。
很顯然,讓阿咕成為羽人王這件事,是羽景的主意。
在此之前,羽人只有著首領。
從阿咕這一個首領,到因為阿咕出錯被罰,從而變成三個派系的首領。
羽人內部的權力其實並不算清晰。
哪怕是普通羽人,不加入任何派系,地位也和首領基本處於平等狀態。
一方面是因為羽人人數不多,另一方面則是阿咕主動推動。
尤其是在姜振來了之後,他們自然會對姜振所在世界有所好奇。
雖然姜振沒有說太多東西,可是羽人也清楚的知道了一些東西。
王權神授。
利用神權來將人權集中,掌握了這人間最大權力者,便是王。
成為王之後,羽人這個集體就更加的集中,權力、義務,權利都會再次分配。
羽人個體的權力會得到削減,義務卻會增加。
但是羽人集體集中的權力,卻會讓羽人變得更加強大,從而讓權利變多。
而有王,便會有著王法,羽人儀會在之後具備更強的約束力。
如果王是英明神武的王,那還好。
但是一旦王的思想出現了問題,那麼權力的集中,只會壞更大的事情。
這是一個利弊分明的舉措。
並且可以預料到未來絕對會因此而出現諸多災難。
「但是這卻是現在最好的辦法。」
「人心要散了!」
羽景卻在一旁說道,這一次次的打擊,羽人雖然憑藉著一腔血勇在戰鬥,現在大部分人也都還想看打回去。
可是隨著血勇散去,人心也會消散,
游勇散兵,不能集合起來,能不能奪回聚集地都難說。
就算成功奪回,今後的羽人也很難如同之前那樣聚集起來,共同發展了這一次的傷害,深入了每一個羽人的骨子裡。
羽人現在需要集中的社會體制,這就是社會契約,
人都有著自身的生命本能。
人害怕死亡,有著自身想要達成的目的。
而在外力危害展現之後,為了避免死亡,為了達成自身的目的。
便需要交出自身部分的自然權利,締結成為社會契約,從而形成權力。
執掌這股權力的人,便是王,以及王之下的臣。
「這事--等等吧。」阿咕明白這一點,可是他卻不確定其他羽人會不會介意。
他監牢都進了兩次了。
期間也確實犯過錯誤,真的還會有羽人願意信任他,從而擁護他麼?
阿咕的顧慮是多慮的,他和羽摹羽景的會面才結束,剛回到住處,便看到了一個個聚集起來的羽人。
「請您登基!」有羽人這般說道:「成為羽人王!」
「羽人王!」隨後便是有著更多羽人認同的說道。
他們怨恨著羽摹,怨恨著對方如此輕信了其他人,又如何不怨恨自己呢?
在那一件件事情中,他們其實也是幫凶。
當初圍住阿咕家門,逼著他進監獄的,也是他們。
在這些事中,只要腦子不糊塗,過了批評自己這一關,都能清楚,他們大眾是盲目沒有遠見的。
當初羽罵的那句烏合之眾,直到現在,他們也記在心中,因為那就是事實。
所以他們需要有遠見的人,來領導他們。
而能成為羽人王,無論是法理性,能力還是他們內心的虧欠感,最終指向的都只能是阿咕。
「讓我再思考一下吧。」阿咕看著大眾,想要應下,卻又最終還是選擇了退讓。
權力帶來的不單單是地位,還有著責任。
他確信自己能夠將所有羽人放在心中,但是不確定自己的子嗣能夠這樣做。
略微了解過姜振那邊歷史的他,雖然清楚兩個地方的實際情況不同,但是也清楚。
一旦沾染上了神權、血脈,那麼之後的王位上估計每一寸都會沾染血腥味。
這一次他還敢從天墜地,將自己跌的粉碎,也讓自己的後人跟著跌的粉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