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墨芊不客氣了。
「啪嘰」一張符呼在羅洋後腦勺上。
這次不是符自己飛過去的，是墨芊重重地拍上去的。
羅洋立刻噤聲。
但聲音不會消失，只會轉移。
那尖叫聲不能從羅洋嘴裡發出，卻實打實的從他眼神里冒出。
此刻羅洋被定在那兒，說不出話，挪不了步，可他雖然動不了，神志卻很清醒。
眼前那鬼東西，緊緊貼在眼前。
幾乎不對焦了。
羅洋欲哭無淚。
小祖宗，你要定我，能不能給我換個安全的地方啊！
這也太嚇人了......
羅洋畢竟是差點被鬼嚇死的人。
對鬼的恐懼從來沒消失過。
只是法器的厲害，讓他在沒嚇死之前，能把那群髒東西都收了。
羅洋唯一能動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亂轉。
想引起墨芊的注意。
只可惜他那點微乎其微的動作，並沒有喊來墨芊。
而是引得對面那個凶神惡煞的鬼東西，跟著瞪眼。
羅洋兩眼一閉。
好像腦子裡的意識都斷片了。
這時，他忽然感覺後腦勺又一疼。
「出息。」
墨芊冷冷丟給他兩個字，順便解了他的定身符。
羅洋自由之後，第一反應，咻地躲到墨芊身後，他深深地喘著粗氣，好像剛跑過五千米一般。
墨芊斜楞著眼，回頭睨了羅洋一眼。
「你這樣子，到底怎麼在特調組混下去的。不行，就把這個部門拆了吧，拿錢建設我大道觀，以後我做你們靠山。」
「呵呵——」羅洋乾笑一聲，這話他能答應嘛，他哪有那個權利答應啊！
墨芊並沒有把這事放心上。
她看了看那隻厲鬼。
冷笑一聲，「原來就是你這個鬼東西，讓殘疾人能直立行走的。」
「呃呃呃——」厲鬼嘴裡發著某些低沉的吼聲。
墨芊見狀，雙指朝厲鬼一勾。
它身上飄然飛起一張符紙。
厲鬼再次恢復戾氣，咬牙切齒地朝著墨芊衝來，細瘦如枯槁的雙手，擺成爪狀，急迫地想要撕爛墨芊。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
厲鬼像個複讀機一樣，反反覆覆地說著這幾個字。
不過，語調一次比一次激烈。
可惜，叫喊聲不能殺人。
它在距離墨芊還有一臂的距離時，被一抹黑色光圈纏住脖頸，接著被吊在半空，如同個吊死鬼似的。
墨芊抬起頭，看著他，譏諷地笑笑。
「你做了那麼多壞事，該永世打入十八層地獄的，居然還能活著，真是苦了被你害死的人。」
「不過你別擔心，他們不會苦很久，馬上大仇就要報了。」
「來，你告訴大師我，誰幫你保住魂魄的？」
墨芊態度轉變，俏皮地跟厲鬼打著商量。
「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
複讀機又開始了。
墨芊一見，眉頭緊了。
「是個傻的？」
「殺了你！」
「腦子被收了？」
「殺了你！」
「......」
「殺了你！」
嘚，這個指望不上了。
墨芊懶得再跟這個厲鬼廢話，直接幫羅洋把它收了。
「你的人，你帶走，以後別總麻煩我。」
羅洋，「......」
沒我，你進得來嘛你。
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可他能怎麼樣？
心字頭上一把刀——忍！
......
墨芊把厲鬼交給羅洋。
轉身又回到屍首身邊。
剛才坐了起來的身體，也不知道何時又倒了回去。
墨芊指指男孩，朝羅洋道，「他剛才瞪著眼，臉上有兩個人的影子，你沒看出來嗎？怪不得每次抓鬼都那麼費勁，你都不帶腦子，鬼把你繞的團團轉。」
羅洋聞言，迷惑地看看墨芊，「你早就發現是兩個人了，還讓我招魂，把厲鬼招出來？？？那你就不能告訴我一聲？！」
墨芊斜他一眼，「每次都告訴你，也不見你長進。下次再記不住，乾脆嚇死你。」
羅洋，「......」
墨芊沒再搭理他。
雙手在男孩眉心一點。
片刻後，一個輕輕淺淺的虛影從男孩身體裡浮現。
他緩緩飄在半空，卻實在是過於虛浮，不細看，甚至看不清那道影。
男孩發出細細的哭聲，極為壓制著。
墨芊抬頭看著他，半晌拍拍自己面前的解剖床，「來，有什麼事，這裡說。」
可男孩只是搖了搖頭，沒有動地方。
墨芊沒理會他願不願意。
抬指往下一帶。
男孩接著就飄到她面前。
這次魂影清楚了幾分。
男孩緊緊閉著嘴，眼裡像含著水花一樣。
明明魂魄沒有眼淚。
但墨芊和羅洋就是能在男孩的眼睛裡看出血淚。
羅洋眉頭打結，他咬了下唇，按捺住自己心中怒火，緩聲朝男孩問道，「你還有什麼怨念，說出來，我們幫你解決。」
男孩依然不言語。
只是眼裡的悲傷更甚。
羅洋不放棄，換著法的跟男孩溝通。
可男孩就是不言語。
要不是他眼神澄澈，他們真的要當他也跟剛才那隻「殺殺殺」鬼一樣是傻的了。
羅洋累的口乾舌燥，有些灰心。
他正想喘口氣，讓墨芊上，就聽身邊墨芊開口了，「你的聲音被人封了？」
羅洋聽到這句，怔住了。
怎麼，魂魄還能被封聲音？
他疑惑地看了看墨芊，又看了看男孩。
卻沒想到，這次男孩終於不是哭，而是有回應了。
他點了點頭。
墨芊眸光倏然變冷。
帶上幾分殺意。
「你被打傷的時候，就被封了聲音，所以你什麼都不能說，還被人當成傻子？」
男孩頓住了。
他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墨芊。
那雙靈動的眸子裡，像聚了一灘池水，滿滿的將要溢出來。
委屈都寫在了那裡。
替他從嘴裡宣洩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