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賀被老媽劈頭蓋臉一通訓斥。
長這麼大，江之雲都沒這麼訓過兒子。
結果訓完了。
江之雲先氣哭了。
她扶額坐進沙發，整個人像弓箭拉到極限那般緊繃，「你爸還沒醒，現在什麼情況都不知道，昏迷了三年，才醒過來，怎麼又出事了！」
「那兩個熊孩子，把你爸推下水，你能說跟墨芊沒有關係嘛！」
「也不知道這丫頭到底要幹嘛，她是想毀了喬家嘛！」
江之雲憂心忡忡。
生怕這次喬安康昏迷的時間，比上次還長。
她之前還很感謝墨芊救了他們父子倆。
可是，現在想來，越來越覺得墨芊有利可圖。
想想喬賀幫著她做了多少事。
江之雲哪怕不特意調查。
但是光從政府拍下那個鬼山建道觀，就斥資百億。
要是說那丫頭是為了圖錢，也完全有可能。
現在的江之雲，完全處在一種被害妄想症中，時刻都感覺到周圍有人想害他們一家人。
喬賀看老媽這樣子。
沒再替墨芊解釋。
他站到江之雲身後，輕輕按按老媽的肩膀，「媽，你別擔心，再觀察幾天。老爸福大命大，一定能逢凶化吉。」
喬賀寬慰著老媽。
可他的眼神，一直在偷偷地瞟著爺爺。
喬祁瑞正靠在病床頭。
他雙眸輕闔，臉上蒼白，但是看起來並不緊張。
喬賀心裡琢磨著。
又回憶起，墨芊之前說的，關於爺爺的「胡話」。
「你這裡，跟以前不一樣了。你要自求多福，小心性命。」
「你跟喬奶奶怎麼沒有夫妻姻緣？」
「你這裡是風水寶地，可宅子是陰宅。」
很多事情，好像都有據可循了。
喬賀臉上沒表現出什麼。
但目光在老爺子身上轉了數圈。
喬祁瑞好像感受到了視線。
他幽幽睜開眼，正巧對上喬賀的眸子。
「阿賀，你媽說的對。墨芊那丫頭，是很不對勁。」
喬賀輕笑著點點頭。
沒再反駁什麼。
他跟江之雲又跟老爺子聊了幾句。
這才離開了病房。
……
一走出門。
江之雲再次捏著喬賀的胳膊，警告道，「老二，你別陽奉陰違，這邊兒點頭，那邊你偷摸地又去聯繫墨芊。我告訴你，你敢做，我就把你關家裡，讓你哪都不能去！」
喬賀，「……」
他朝著老媽，連連點了幾下頭，「爸不醒，我能去哪兒。」
江之雲帶點惱地哼了聲。
正準備進房間。
忽然想到什麼，又轉向喬賀，「老二，你姐去看哪個男人了，她談戀愛了？」
「呃沒有——」喬賀一頓，很快解釋，「她去看她的心理醫生。」
「啊？」
江之雲愣怔，「你姐需要看心理醫生？」
喬賀一本正經地點頭，「嗯，太愛錢，鑽到錢眼裡出不來了。」
江之雲，「……」
要說有這毛病，她信。
可是要說大丫頭想治這毛病，她一點不信。
江之雲懷疑地看著喬賀，「老二，你沒騙我吧？你姐的心理醫生，也病了？」
「沒騙你，確實病了，那醫生住進來四天了。」喬賀語氣肯定，一點也不像編的。
江之雲將信將疑地看著他。
半晌，才轉身回了病房。
喬賀剛才還殷切的樣子。
馬上變得一片冷然。
他站在走廊，望向窗外，黑眸深沉，看不出裡面的思緒。
半晌。
葉飛忽然從走廊盡頭跑了過來。
他穿過一長串的保鏢。
直奔喬賀。
到他身邊，馬上壓低聲音耳語兩句，「少爺，墨芊小姐在去警局的路上，也昏迷不醒，改道送來了醫院。」
喬賀眸子微眯，轉回了身，「也昏迷不醒？」
之前只聽說，墨芊他們也拐到醫院來。
不知道具體原因。
喬賀這才安排葉飛去調查。
沒想到，墨芊竟然也受傷了？
喬賀平靜的黑眸里，有了波瀾。
他只沉思了幾秒的功夫。
就語氣飛快地朝葉飛安排道，「回家，去把小黑姑姑還有墨芊祖師爺的牌位，抱來醫院，無論如何也要在墨芊病房裡把香火供上。」
「再把羅洋找來，讓他一刻也不要離開墨芊病房。」
他說著話，還把自己口袋裡的墨芊給的那張護身符拿了出來，「這個也放在墨芊身邊。」
此時的喬賀，心有餘力不足。
根本不知道，什麼東西能護得住墨芊。
只能把能想到的東西，一把抓。
葉飛聽完，記在心裡。
不過，他並沒有立刻走。
他在原地猶豫再三，還是朝喬賀問道，「少爺，你不懷疑墨芊小姐嗎？」
喬賀沒回答。
神色也沒什麼波動。
不過，很快，他語氣堅定地丟給葉飛兩個字。
「快去。」
……
喬賀能想到。
顧家人也想到了。
請一萬個保鏢，可能不如一個大師……
所以，整個特案組，只要能離開那間大辦公室的，連犯人，他們都帶了過來。
只見羅洋，巫孫，綠柳橫著坐成一排。
顧家兄弟們，面向著站成一排。
莫名有種警察審犯人的樣子。
好在，態度還沒那麼凶。
顧少霆又第N次問了羅洋，「羅警官，墨芊真的沒中招？那她為什麼還不醒？」
羅洋，「……」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顧警官，我已經說了好幾十遍了……」
「你說的是『應該可能沒中招』。」顧少霆又把羅洋的話，重複一遍。
羅洋無語地咧咧嘴。
「那你再問我，也還是這句話啊。憑我的本事看，她只是心血耗損嚴重，但也可能，是什麼我看不出來的東西。」
羅洋的話也很嚴謹。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連墨芊這麼大的本事，都有高手她對付不了。
何況他這麼個小菜雞。
羅洋這麼一說，顧家兄弟一溜的眼刀飛了過來。
顧家哥哥們，各個身材高大，在羅洋他們面前一坐，都快把頭頂上的燈擋死了。
往那兒排排一站，壓迫感十足。
誰家裡的柵欄，都沒有設置這麼高的。
羅洋縮了縮脖子。
他左右看看，身邊的小老頭，和半大小老頭。
「哎，你倆怎麼看？」
綠柳抱著胸，一臉不忿，「我看她離死——嘔——」
綠柳正想說，離死不遠了。
不知道怎麼，那屍臭符，又反應了。
他噁心地連聲作嘔，馬上改了口，「我看墨芊大師，能長命百歲！」
也怪了。
他一改了口，那屍臭味，真的淡了。
綠柳無語地看著床上躺著，還人事不醒的臭丫頭，無語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這丫頭還真是會折磨人！
顧家兄弟當然看出綠柳的敷衍。
幾個人，接著把目光轉到巫孫那個老頭身上。
巫孫不緊不慢地捋捋鬍子。
他散漫地仰靠在椅背上。
目光瞥著病床上躺著的墨芊。
慢悠悠地丟出一句。
「緊張什麼，你家那小祖宗，閻王爺敢收嗎？」
顧家兄弟，「……」
話聽起來像扯淡。
卻莫名，讓他們心裡有了點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