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霆抱著文件袋，進到房間。
借著酒勁，先發制人。
顧老二根本不給童英姿說話的機會。
直接將手裡的文件袋往床上一甩，開始暴力輸出。
「小姿，你不要覺著，是因為懷孕的事，我才追你！完全，沒有，關係！」
「倒是你，為什麼不理我？夏語柔都瘋了，她哥也進去了，你為什麼還不理我。我有錯，但也沒有錯到不可原諒，你那麼善良，怎麼就對我狠心。」
「我又不想娶別人，你不要我，我就是老光棍了，那不是一樣不能生……」
顧少霆大著舌頭嘟嚕。
聲音里滿是委屈。
童英姿看著他，忽然眼圈紅了，要使勁咬著唇才能控制住眼裡往外冒的水汽。
可惜顧少霆坐在床邊，低頭耷腦，沒看見。
他依然自顧自地說著。
帶著酒氣地嘮嘮叨叨。
「我猜得到，你跟衛格沒事。你是拿他當擋箭牌，應付你爸媽，應付我，讓我和你爸媽都死心，知道我跟你是不可能的，對不對！」
童英姿，「……」
顧少霆嗤笑一聲，「童英姿，你看我多了解你啊，這個世界不會有比我更了解你的人了！」
他握住童英姿的手，整個頭頂在她的小腹上。
這次童英姿沒有推開他。
顧少霆像只小狗一樣。
蓬鬆的頭髮，在童英姿身上蹭啊蹭。
「小姿，以後別搞那麼累，裝也很辛苦。我反正告訴你，我不會放手的，但你也不用顧忌我，你就當我是死的好了。」
「你想談戀愛就談戀愛，你想跟誰談就跟誰談，隨你心意。但你要談就好好談，不要隨便抓個人，你是警察，你不要騙人。」
童英姿，「……」
她低頭看著顧少霆頭頂的發旋。
紅著的眼圈緊緊閉上，不敢再多看一眼。
顧少霆醉得搖搖晃晃，可是說話倒是不迷糊。
他的臉貼到童英姿的手背上，把眼睛上的濕氣都蹭了上去。
「你不想要我，就不要好了……你找個男人氣我幹什麼，我的心是鋼鐵練成的嗎，說捅就捅，一點都不帶心疼的。」
顧少霆越說越委屈。
喝下去的酒，都從眼裡流出去了。
他小小的啜泣聲，在房間裡響起，讓人聽了無比難受。
流在童英姿手上的熱淚。
每一滴都好像砸進她心裡。
……
許久。
顧少霆才平靜下來。
他放開童英姿的手，坐直身體，抬起頭直視著她。
「你以前有很多話跟我說的。從孩子沒了，你就再也不理了，話越來越少，見著我，都變成啞巴了。」
顧少霆自嘲地笑了。
他推開童英姿。
接著搖晃著站起身，還順便把床上的文件袋抓過來。
顧少霆解開文件扣。
把裡面的東西全部倒出來。
鑰匙，房產證，產權讓渡書，股份轉讓書，還有雜七雜八的文件，嘩啦啦撒了一床。
童英姿迷惑地看著他，「你要幹什麼，金錢收買我？」
「哼。」顧少霆冷哼一聲，「瞧不起我了是吧。你看，我就不會瞧不起你，我從來不覺著能用錢把你買回來。」
他說著，又小聲嘟噥一句，「要能買，不早買了，我那麼有錢。」
童英姿，「……」
她哭笑不得地看著顧少霆。
等著看他還要搞什麼么蛾子。
顧少霆把手裡的空文件袋往邊上一扔。
大手隔空在床上那些東西上一滑而過。
「這些東西，離婚時就該給你，可你不要，也不肯去跟我辦手續。當時我覺得無所謂，反正你早晚要跟我復婚的。」
「可現在，我看出來了，你就是想離我遠點。女人心海底針，也不知道你不要我，還能看上誰。」
「作為前夫，我得奉勸你。女人還是得有錢，看男人不順眼，隨時可以讓他滾蛋！這些你還嫌不夠，可以把我也帶走，我很能賺錢的……」
顧少霆念念叨叨講著話。
還抓著床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往童英姿手裡塞。
這就跟分家一樣。
好像分完家，以後就沒有共同的家了。
顧少霆把東西都塞給童英姿。
忽然委屈地往床上一趴，像只慪氣小狗一樣。
童英姿看著他。
眼眶也有些濕。
頓了半晌，她一個箭步衝過去。
捏住顧少霆的後脖子，直接一個猛拽，把他從床上扯了下去。
顧少霆踉蹌著站到地板上。
像個罰站的小學生。
童英姿瞪著他，「站好，你不是要好好談談嗎，今天就讓你談。」
「小姿，你別亂動，我動的我頭暈！」
童英姿，「……」
她走過去，單腳勾過來一個藤木椅，推給顧少霆。
「坐下。」
「顧少霆，把你這些東西收走。我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童英姿頓了數秒。
終於做好心理建設。
把壓在心裡幾年的話，說出了口。
「我，我身體出了問題，不能要孩子……」
顧少霆暈眩地閉著眼睛，歪靠在藤椅背上，「我知道，這不是我先知道的嘛。小姿，我們可以不要孩子的，你看我家人口那麼多，我將來侄子侄女都能開個幼兒園，還都姓顧，我們為什麼要那麼麻煩自己生……」
顧少霆的聲音好像帶著溫度一般。
在房間裡迴蕩。
童英姿抿唇看著他，滿心的酸澀。
她停頓了許久。
才走到顧少霆面前，朝著他的腦袋，給了個腦瓜崩。
「你聽清楚！我是真的……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