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已經入席準備用晚餐。
這時候，院子裡又傳來車聲。
不多時，顧白野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回來了！」
「……」
無人應答。
嘎嘎嘎。
氣氛有點尷尬，但顧白野毫無所覺，一點沒意識到，顧家並沒有人想理他。
顧白野脫掉西服，朝著餐廳走來。
他一看，家裡人都開始動筷了，「哎，你們怎麼也不等等我。」
說著話，顧白野就自顧自地搬了把椅子。
放到慕慕和伏雪中間，「嫂子，給我點地。」
慕慕，「……」
伏雪，「……」
蘇茹蘭咧嘴嘖嘖兩聲，敲敲她左手邊的桌子，「這不是有現成的空位，你非得往那邊兒擠，你個老六，給我坐這邊來！」
顧白野，「……」
被老媽說完，他不情不願地把椅子扔到一邊。
坐到伏雪斜對面的空位。
「雪兒，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沒告訴我一聲。我都回家了，張媽才告訴我，你來我家吃飯了。」
顧白野盯著伏雪問話。
可伏雪根本不理。
頭一別開，看都不看顧老六。
反射弧短路的顧白野，還在對面念叨。
他倒是沒看出來。
可蘇茹蘭可看得一清二楚，看得膽戰心驚。
她看向伏雪，小心地問了句，「雪兒，你跟老六生氣了？你告訴媽，他咋惹你了，媽幫你收拾他！」
別家的婆婆，不好當。
顧家的婆婆，那是拿命當！
蘇茹蘭的婆婆之路，滿地荊棘，處處是坑，坑裡還埋地雷炸藥衝天炮的程度。
當然，這不怪兒媳婦刁難。
主要是，她那六個兒子，就是她人生過不去的坎！
老母親操碎了心，磨破了嘴，給這六個缺心眼的玩意鋪路。
蘇茹蘭小心翼翼地打聽。
伏雪心思那麼細膩，當然聽得出來。
她朝著蘇茹蘭溫和一笑，「媽，沒事。就是這兩天，老六總說些惹人生氣的話，我不跟他計較。」
「啊？」蘇茹蘭有些驚詫。
畢竟老六這嘴，也不是今天才這樣。
估摸著跟雪兒認識的時候，老六也沒說過什麼好話。
伏雪看懂蘇茹蘭奇怪什麼。
她解釋道，「不一樣，他以前是嘴欠。他現在純純地是壞！」
伏雪跟蘇茹蘭雖然名義上是婆婆。
但是倆人平時聊天，跟同齡朋友似的。
這會兒，戳到伏雪的話頭上了。
伏雪忍不住跟蘇茹蘭抱怨。
「媽，你不知道最近顧白野有多氣人！他說，他只喜歡女兒，要是我懷的是兒子，他就把孩子丟掉！」
「雪兒，你聽我解釋！」顧白野驚叫。
蘇茹蘭朝他一指，「坐下，閉嘴！了不得你了，聽雪兒說！」
伏雪狠狠白了顧白野一眼，繼續控訴他的罪行！
「顧白野還說，我生了孩子，就不能再工作，必須在家帶孩子！媽，你看他講不講道理！」
「混小子！」
蘇茹蘭已經摸起了桌上的碗。
「老六最近狂得不行，他還說我再鬧脾氣，就離婚，媽你看他是不是犯了什麼大病！這些話，慕慕可都聽見了，她替我作證，就是顧老六親口說的，半字不差！」
伏雪要不是足夠了解顧白野。
知道他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那就真得拉著他，去把婚離了！
顧白野這些話。
那真是每句都能拖出來跪搓衣板。
蘇茹蘭再控制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混小子，我看該把你送去老三醫院，給你檢查檢查腦子！」
她邊說，邊動。
那巴掌大的瓷碗。
在空中畫了個拋物線，精準地砸向顧白野。
不過顧白野也不是豬。
他早就看著老媽手裡的碗，時刻都在準備著，這會兒看到白影飛來，馬上把碗搶救了下來，沒讓它在自己腦袋上炸開花。
「媽，你聽我解釋！」顧白野那叫一個冤吶！
他語速飛快地替自己辯解，「我最近也不知道怎麼說，那嘴巴，總是順口胡謅！我怎麼可能喜歡兒子，看我那五個哥哥，我還能不知道，兒子都是討債鬼嘛！」
顧北丞，「？？？」
他咽下嘴裡的魚肉，朝著站在一邊的管家道，「陳管家，把監控錄像拷貝一份，發到家族群里。」
顧白野一愣，趕緊朝著顧北丞喊了句，「哥！我錯了！」
顧北丞白他一眼，「不原諒。」
顧白野，「……」
他委屈地吸吸鼻子。
收回目光一看，老媽還惡狠狠地瞪著他。
他又趕緊接著狡辯，「是真的怪了，我明明也沒那麼想，但話就奇奇怪怪從我嘴裡蹦出來了，媽，我發誓，我沒有這種想法！」
「那你是鬼附身了！」
蘇茹蘭狠瞪他一眼。
這個混小子，虧他敢說，不敢認，話從他嘴裡說出來，還能怪到誰身上！
顧白野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
他是真的不明原因啊。
這幾次在顧家跟雪兒聊天，都突然說錯話，還每次都當著四嫂的面。
顧白野真是想解釋，都沒處解釋。
主要是，他也不知道，為、啥、啊！
顧老六欲哭無淚。
飯也不吃了，主要是她們也不讓他吃了。
他一個人坐到沙發里，看著對面那個傻丫頭，朝著他嘿嘿嘿傻樂……
……
蘇茹蘭氣得頭嗡嗡的。
全家就這麼一對兒還有口氣。
咋自家那廢物兒子，還在往裡捅刀子！
蘇茹蘭真想拆開顧老六的腦子看看，裡面是不是注水了！
伏雪看出婆婆生氣。
她握住蘇茹蘭的手，安撫道，「媽，我知道老六沒那個意思，但他說那些話，我還是生氣。」
「誰能不生氣，混小子，明天讓芊芊給他貼個禁言符，給他嘴巴加個把門的！」
「我看行！」
伏雪跟蘇茹蘭開著玩笑。
接著就把話題拐到了別處，「媽，芊芊怎麼這麼晚還沒回來？」
「唉。」蘇茹蘭嘆口氣，「小丫頭出去找藥了，這半個月我都逮不住她人！」
「芊芊也是為了救人嘛！」
她們聊著聊著，又聊到墨芊身上，桌上的氣氛終於和緩了。
慕慕一直沒說話。
悶聲低頭吃飯。
可她吃飯吃得格外的用力。
感覺後槽牙都要磨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