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霆停頓這數秒。
已經追不上葉飛的影了。
顧少霆這會兒沒法離開警局。
他咬牙切齒地看著李明飛半禿的頭頂，冷哼一聲，「你以為你死了，你老婆兒子就能拿到錢？你怎麼不擔心他們也被人殺人滅口，蠢貨。」
顧少霆這話，戳中了李明飛的死穴。
他雙目圓睜，猙獰地瞪著顧少霆，「你這話什麼意思！你都查到什麼了！」
顧少霆冷笑。
「想知道嗎？那得交換。你先說，我才能說。」
……
李明飛還在猶豫。
顧少霆沒空等他想通。
真兇抓捕歸案。
顧香薇關不了多久了。
顧少霆得先去詐她才行。
他手裡拿著個文件夾。
去到審訊室。
顧香薇一見他來了，又裝出那副委屈的樣子，「二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害你和二嫂的孩子……」
顧少霆冷冷挑眉。
接著「啪」一聲，把文件夾摔在顧香薇面前。
神色狠厲，氣勢洶洶。
全然不似平日裡溫和的顧教授。
顧少霆點著文件夾里的紙張。
厲聲質問道，「曹雲花的台帳里，清楚地記載著，四年前，你的兩筆交易，時間地點受害者，每個字都清清楚楚記下來，這個——你要怎麼狡辯？」
顧少霆就是掐准了顧香薇不懂流程。
按規矩，他作為哥哥身份，根本不可能來審訊妹妹，假妹妹也不行。
不過，他賭顧香薇看不出來。
此時，顧香薇確實沒想那麼多。
她真被顧少霆這副嚴肅的樣子嚇到。
顧香薇硬裝著鎮定，看向桌面上的文件夾。
那封麵攤開，露出裡面列印的照片。
照片裡像是個老帳本的內頁，字體不算清晰，但依稀能看得出，裡面有她的名字，還有一長串信息。
顧香薇瞄見這裡，一下慌了。
曹雲花怎麼會記這種東西！
她是蠢到家了嘛！
顧香薇又氣又恨，可是也無能為力。
這會兒審訊室里，只有她跟顧少霆兩個人，她能向誰求救！
顧少霆也不給她考慮的時間。
勢必不讓她腦子有活動的機會。
他裝作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點著桌面上是文件，一字一頓，痛徹心扉地訓斥道，「顧香薇，你那個時候，才16歲，你怎麼能對四個未出世的孩子下手！」
「交待吧，當時你年幼，警方會酌情考慮寬大處理。那時候是誰帶你認識的曹雲花，你又為什麼一定要除掉孩子。」
顧少霆一本正經地問話。
完全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顧香薇強裝鎮定，可是桌面下的腿，不停在顫抖。
她咬著唇，無力地解釋，「不，不是我！我，我沒想害人，我從沒想害人。」
顧香薇反反覆覆念著這句話。
顧少霆雙眉微挑。
站起身，躬身越過審訊桌，拍拍顧香薇的手。
放緩了態度。
「香薇，二哥知道你不是自願的。是不是有人誆騙你，你把他供出來，咱們不要讓壞人逍遙法外！」
「你告訴二哥，是夏家兄妹帶你認識的曹雲花嗎？他們是怎麼跟你說的？他們跟童英姿有什麼仇恨？」
顧少霆在這連蒙帶唬，哄騙顧香薇交待。
顧香薇整個人已經被顧少霆牽著走。
她慌張地握著拳頭。
下唇咬出一條紅印。
半晌她才搖著頭，尖叫喊出，「不是我，我沒有想害人，我不知道會流產，是夏語柔，是夏語柔說——」
「閉嘴，記得這些事都跟你無關。」
顧香薇喊到一半，腦子裡忽然傳來聲音。
顧香薇立刻閉嘴，收住聲音。
她眼珠飛轉。
再開口，態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二哥，真的不是我！昨天是我第一次見雲花神婆，之前發生了什麼，我都不知道！二哥，我怎麼會害嫂子。」
顧香薇開始替自己辯解。
顧少霆擰眉看著她。
不對勁。
剛才她明明都要說了！
為什麼說到一半停了？
顧少霆又試探著，跟她溝通。
可是這次顧香薇，不管他怎麼說，都堅定地表示，她什麼都沒做過，也從來沒害過，大嫂二嫂的孩子。
他們兄妹倆，就在審訊室里，各說各話地溝通了一個多小時。
最後，顧少霆無奈，只得結束了詢問。
他走出審訊室。
惱火地一錘牆。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誰在給顧香薇提醒！
好在，還不算一無所獲。
起碼，問出了一個名字，夏語柔……
……
曹雲花和王天輝的關係已經查明。
據說曹雲花是克父克夫克子的命格。
她父親早逝，丈夫也早亡，所以她在生下兒子之後，就把兒子過繼給了一家姓王的人家，裝作他家的雙胞胎兒子。
這事曹雲花並沒有對外說。
只是說，她兒子身體不好，不能見陽光，所以帶不出來。
別人都以為，她兒子養在身邊，沒人知道，其實是養在別人家。
王天輝就在王家養了快三十年。
後來，王家的人發現曹雲花能賺錢，變得貪得無厭，胃口越來越大。
要錢要車要房子，還每樣都讓曹雲花買兩份。
之後曹雲花就跟他們撕破了臉。
也巧了，那一家人，在跟曹雲花鬧開之後，不出一個月相繼死去，只剩下王天輝這一口人。
曹雲花之後就帶著天王輝離開了老家。
來到了上京市。
那時王天輝已經二十九歲。
曹雲花花重金給兒子買了這個高檔小區的別墅，還幫兒子娶了媳婦。
結果，結婚才一年，王天輝就因為懷疑老婆通姦，暴力之下一怒把她打死了。
打死還不解氣，還給老婆分屍了上百塊，丟進了化糞池。
最後，毫無疑問，王天輝被判了死刑，注射執行。
可以確定，從監獄出來，王天輝絕對死透了，死的透透的。
可是，在被送去火葬場的路上，還是被人高價掉了包。
屍體被曹雲花買了回去。
就那樣養了十年！
整個事情，就是這麼個過程。
中間有什麼玄學成分，實在不是警力能夠調查得出來的。
比如，王家那三口人，突然無聲息地猝死。
顧少霆面對這些問題。
深覺棘手。
現在只能證明。
別人殺了曹雲花，不能證明，她殺了別人！
顧少霆把卷宗翻了又翻。
正愁眉不展的時候。
忽然，他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接著就見童英姿推門進來。
眸光中甚至帶著肅殺。
她站到顧少霆桌前，冷聲擠出一句話。
「我想到，什麼時候見過夏語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