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英姿一眼就認出那堆灰燼。
真的應了那句，都燒成灰了，我也能認得。
她表情變得緊張起來。
纖細的手指攥成拳頭，青色血管顯現。
童英姿紅唇微張，猛吸口氣，緩了緩自己慌張的情緒。
這才朝墨芊道，「這個不是我燒的。」
她這話，墨芊和顧少霆都沒想到。
原來，這個娃娃並不是她自己燒的。
面對墨芊，童英姿沒想藏著。
她解釋了那天的情況。
「當時，我收到了兩個娃娃，身上裹著白色的布，上面寫著日期，那是……兩個孩子的……死期。」
童英姿臉色蒼白，深吸口氣，才接著道，「我去拿那兩個娃娃，可是剛碰到，它們就著了，著的很快，我都沒來得及滅火，它們已經燒成了灰。」
當時，那兩個娃娃在童英姿手裡，忽然一起燒著了。
要不是童英姿反應迅速。
立刻鬆開了手。
怕是她的手都要跟著點著了。
童英姿立馬就去找東西救火，可娃娃身上的火著的又急又烈，根本容不得她反應。
眨眼間就燒成了灰。
那一刻。
童英姿那個噩夢一瞬浮現出來。
兩個笑得開心的小孩子，突然哭起來，然後就是濃烈的火燃了起來。
那一刻，童英姿整個人都崩潰了。
才失魂落魄地離開了警局。
聽童英姿講完。
墨芊再次拿起那個娃娃看了看，「這人，怎麼看起來，不是跟顧家有仇，倒像是跟你有仇？」
墨芊旁觀者清。
一下就發現了異常。
顧少霆聞言，也反應過來。
之前他光顧著擔心小姿，壓根沒去想，送這娃娃的人，到底有什麼目的。
如果，是為了讓顧家完蛋。
那孩子已經不在了。
為什麼還要去故意刺激小姿？
顧少霆擰緊眉頭，陷入沉思。
童英姿本來經過幾天復健，氣色好多了。
可是忽然又提起這件事，她立刻又像變了個人似的。
「那人當然跟我有仇，要不然怎麼會殺害我的孩子！」
這日子，是童英姿永遠的痛。
她像陷入在沼澤里一般，滿臉灰敗。
墨芊看到二嫂。
想起了二哥說的心理疾病……
墨芊眨眨眼，問道，「那你是有病了嗎？要去那個醫院？」
童英姿聞言，一頓。
她沒說話。
既不想承認，也不想欺騙墨芊。
可是，她這樣，別人怎麼可能看不懂。
那一刻，顧少霆的心像挨了車撞，飛到天上，再狠狠摔在地上，砸了個支離破碎。
他這才意識到，童英姿的傷一直都在。
哪怕看不到，痛也從未消失過。
顧少霆真想抽自己兩巴掌。
為什麼沒在第一時間。
就好好地安撫小姿。
要讓她的傷，刻在心口那麼多年，成為了頑固的疤……
童英姿臉色很差。
倒是墨芊盯著二嫂，腦筋忽然轉了。
她歪頭看向童英姿，認真問道，「童童，我要卜卦，幫你們找出真相。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童英姿眼睛一亮。
可是，思索片刻，又怔了怔，「今天？馬上要過年了，我要回家陪爸媽。」
「哦。」
「可是新舊年交界，祖師爺顯靈，一年只有一次機會。」
這個墨芊倒是沒說謊。
除夕和新年交界之時，卦面有神助。
墨芊一這麼說。
童英姿猶豫了。
她頓了數秒。
腦子甚至都沒考慮，腦袋就自覺地替她點了頭……
……
此時顧家人也打道回府了。
他們當然不會留在大道村過年。
沒有墨芊在的大道村，在他們眼裡沒有任何意義。
只是因為大道村民很多人中了瀉藥。
顧家人需要幫忙善後。
搞定這些事，一大家子人，才回來。
蘇茹蘭一進家門，那個開心啊。
「還是家裡好，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顧弘深仰頭看了看自家的大別墅，冷冷地丟出一句，「還是狗窩不夠窮。」
蘇茹蘭聞言，伸著的胳膊停在半空。
她一轉頭，眯眼直勾勾地盯著顧弘深，「老大，要不你出去過年吧。老媽我今天想過得開心一點，不想觸霉頭。」
顧弘深，「……」，閉嘴保平安。
不過這只是小插曲。
一家人能回家過年，還是挺歡快的。
可是沒想到，隔壁有人就跟狗鼻子似的，聞著味就來了。
顧家人前腳剛進家門，連口水都沒喝。
七姑奶奶帶著顧香薇後腳就追了過來。
顧鈺鳶看著熱鬧的一大家子人，倒是開心。
平時，她孤家寡人的，倒是分外喜歡熱鬧。
她就像老太后一樣，被顧香薇攙扶著，走進客廳。
「你們怎麼回來了？我就說，那村里能舒服嗎，還是家裡好！我跟香薇，還念叨著你們，結果你們真回來了，這才叫團圓！」
顧鈺鳶這麼說了。
蘇茹蘭當然借坡下驢。
「七姑姑，我們主要是想著，還得回來陪你！你這幾年都沒回來過年了，這好不容易回來一次，連芊芊都覺得該回家陪你！所以這不，抽著除夕，我們趕緊趕回來了。」
蘇茹蘭客氣話說的可客氣了。
顧鈺鳶當然也知道，這話里的水分有多大。
不過她也不想拆穿。
笑著就點頭帶過了。
顧香薇朝著一大家子人打招呼。
她是「明面上」顧家人的恩人。
當然不會有人朝她使臉色。
只能裝扮著自己的臉色，回應她。
甭管怎麼說。
今天是除夕夜，大家都努力地讓關係過得去。
廚師們已經準備起年夜飯。
蘇茹蘭找了一圈。
發現墨芊不在家，顧少霆也不在家。
她正準備打電話問詢。
沒想到，他們兄妹回來了。
不僅他倆回來了……
萬嬌和童英姿，也一起來了……
甚至，還有兩家的親家。
童英姿的爸媽，還有萬嬌的老爸，這一行人，居然，一起來了！！！
蘇茹蘭看著兩個兒媳婦。
差點哭出來。
這啥情況，是她家兩個兒媳婦，忽然想不開，又想跳回火坑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