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野一臉猙獰地看著墨芊。
他撿了一天貓屎。
然後這丫頭告訴他，舍利不在貓肚子裡？
那他這一天忙活啥呢！
顧白野看著墨芊，小丫頭小小一隻，它懷裡那貓都比她富態，她倆四隻黑溜溜的眼睛，滿是無辜的看著他，兩張臉都寫著我沒錯。
顧白野深深地體會到，什麼叫做一拳頭打在棉花上。
他一肚子悶火無處發，只能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煙，可剛送到嘴邊，他就聞到手上一股子貓屎味。
媽的，這日子沒法過了。
顧白野惱火地把煙往地上一丟。
不過氣歸氣。
再轉向墨芊時，他還是克制住了體內的洪荒之力，硬憋出個笑。
「芊芊，六哥從早到晚，連眼都沒敢眨，就盯著這個蠢——這隻胖貓，我保證撿到了它拉的每根屎，而且全都翻過了，絕對沒有遺漏。」
說著，顧白野指了指後面跟著的兩個傭人。
就見他們倆手裡，一人手裡拿著個垃圾鉗，拎著一個黑色塑膠袋。
人家是吃得多，拉的多。
可小黑早上才吃那麼一點東西，還是足足拉了兩袋子……
顧白野磨了磨牙。
從傭人手裡扯過袋子，交給墨芊。
「芊芊，這是貓屎，還是一億，就靠給你了。」
墨芊低頭看著那個黑袋子，沒接，她慢吞吞道，「我不需要撿屎，我可以問小黑。」
「？？？」
顧白野眉頭一皺，「你能問它，還讓我撿屎？」
墨芊眨眨眼，認真地道，「小黑高興。」
顧白野，「%￥#&*@%%#￥……」
你六哥不高興！
顧白野有一萬個髒字，在嘴巴里呼之欲出！
不過，這次墨芊沒等他發飆。
主動去跟小黑打聽，「小黑姑姑，我要找舍利，你拉在哪兒了，帶我去找，好不好？找到了，獎勵顧老六今晚上給你剝螃蟹。」
一聽說有螃蟹，小黑立刻應了聲，「喵——」
雖然它是靈獸。
但是剝螃蟹這種事，還是太難為貓了。
小黑朝著顧白野一齜牙。
接著從墨芊懷裡跳到地上。
整個身子蜷成一個球，咕嚕咕嚕地滾著往別墅的方向去了。
墨芊跟在它後面，邁著烏龜步，慢悠悠地跟上。
她倆走了。
徒留下顧白野一個人。
在原地，一步也走不動道。
他後槽牙磨得嘖嘖作響。
半晌，才惡狠狠地朝傭人擠出一句話。
「去買十斤大閘蟹，看我撐死這隻蠢貓！」
說完，他便怒氣沖沖地走了。
傭人看到顧白野的背影，嘖了嘖舌。
六少爺傷敵皮毛，自損雙手。
果然是會舍己為貓的……
……
小黑跑進墨芊房中。
從床底下，拖啊拖的，拖出來一個紙殼箱。
看起來還很重。
在小黑拖出來箱子一角的時候，墨芊蹲下身，幫它把紙殼箱一起拉了出來。
箱子沒扣蓋。
墨芊一眼看進去，整個人頓在那裡。
她眨巴眨巴眼，指著紙殼箱裡的東西，「小黑姑姑，這是你偷走的？」
小黑一聽，不樂意了，「嗷嗚」一齜牙。
貓拿走的，怎麼能叫偷！
明明叫撿！
墨芊順了順小黑的毛，接著才從紙殼箱裡，一件一件地往外搬東西。
紙箱裡，不是別的，擺著的正是她祖師爺的牌位……
墨芊從這個箱子，拿出了七個。
她跪在地上，往床底下看去，發現裡面還有兩個紙箱。
她已經猜到了裡面的東西……
墨芊接著把那兩個也拿了出來。
數了數，十七個，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而且床底下，竟然還放著個香爐，每天小黑姑姑還不忘了給祖師爺們上香……
站在門口的顧白野。
驚悚地看著這一地東西。
他哎呦兩聲，搖了搖頭。
他家小墨芊，到底是怎麼長這麼大的。
這隻蠢貓，敢在床底下點香？這高低不得判它個謀殺未遂……
不過顯然墨芊跟他不是一個腦迴路。
墨芊收好祖師爺的牌位，不僅沒凶小黑。
還朝它讚賞地一豎大拇指，「小黑姑姑，果然厲害，一看顧家變成陰宅，馬上把祖師爺請回來鎮宅。」
雖然那個燭台太邪，祖師爺請回來，用處也不大。
不過薑還是老的辣。
不愧是老不死的小黑姑姑，第一時間就想到除煞的方法！
小黑姑姑聽到表揚。
一臉得意地梗起脖子。
她們一人一貓，在這互相吹捧。
只有顧白野一腦門子問號。
他家怎麼就變成了陰宅？
難道就是因為顧香薇拿回家的那個香薰燭台？
其實顧白野一直搞不懂，墨芊到底在忙活什麼。
小丫頭天天說顧家要破落了，可是顧家這麼大個家業，而且也不是在一個人名下，怎麼會說敗就敗。
當然，顧白野不懂也很正常。
因為墨芊也從來沒有明說過。
這事兒，還要從柴真人活著的時候說起。
柴真人死前，叮囑過墨芊，不要把怎麼破解顧家危局的方法，告訴顧家人。
但凡會以傷害另一個人的方式，來實現這個人的目的，那都是不能說出來的天機。
就好像告訴一個人，只有另一個人死了，你才能活。
這種話，是不能算出來的卦。
所以墨芊就只說顧家要敗。
但是沒有明確地告訴他們，這個命格是怎麼衍生來的。
這就導致，顧家人都一頭霧水，好像懂了墨芊的意思了，又不知道她為啥會有這麼個意思……
顧白野這邊腦袋發懵，開口問道，「芊芊，咱家到底會發生什麼？」
墨芊轉回頭，一臉淡定地吐出三個字，「變窮鬼。」
顧白野撫了撫額，繼續追問，「那怎麼救？」
這問題把墨芊問住了。
她愣了半晌，才輕嘆口氣，「好像沒得救。」
顧白野，「……」
這天不一下聊死了……
正好，墨芊也不想理他。
她轉回頭。
把注意力轉到第一個紙箱。
小黑姑姑既然把箱子拖出來，那就說明，舍利就在紙箱裡。
墨芊認真翻了翻，小黑姑姑藏的東西，真是連墨芊都算不到，就好像牌位在她床底下躺了好幾天，墨芊沒有一點感知一樣。
墨芊找了一圈，沒看到什麼能藏東西的地方。
最後，她的目光落在了角落裡，裝的滿滿登登貓糧的銅缽上。
小黑怕餓，時刻都得給自己儲備著糧食。
墨芊把缽抱出來。
小手伸進缽里，摸啊摸，摸啊摸，果然如她所料。
舍利真的藏在了缽里。
墨芊一臉興奮地把舍利拿出來。
那一刻，她眼前好像看到了金燦燦的柴真人。
顧白野看到舍利的那一刻。
也長長地鬆了口氣。
別管舍利咋出來的，反正起碼是找到了……
可顧白野這口氣還沒喘勻。
他就嘖了一聲，這個貓碗怎麼有點眼熟？
顧白野走近了，仔細端詳片刻。
媽耶，終於看出來是啥了！
這不是大哥三百萬拍下的那個宏光大師的功課缽嘛！
顧白野驚悚地指著這個貓碗。
「芊芊，你，你，你買這個缽，是，是，是拿來餵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