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靜到哪怕不用刻意關注，都能清晰的聽到一道道吸氣聲。
寧軟身側的少年已然目瞪口呆。
好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霍導師亦沉默了許久，那雙帶著喪氣的眸子才第一次正視了寧軟一眼。
不過也就只是一眼。
他便收回目光。
然後……
在眾人都還未回過神的時候，又如來時那般，在一陣風中驟然消失。
雲台又成了空蕩蕩的雲台。
下方的弟子們一臉愕然，紛紛回首望向寧軟。
那目光仿佛在說『你怎麼敢的？』
「你怎麼敢的啊？寧道友？」身側的話癆少年真就問出了口。
還不是傳音。
他深吸了口氣，一字一頓:「便是霍導師也從未在課上提過元素融合四個字啊。」
寧軟:「……你現在也提了。」
少年被懟得一滯，「總之，你膽子也太大了。」
「……」
寧軟也知道不太合適。
可她也沒辦法啊。
霍導師的住處她倒是抽空打聽到了，可根本就進不去。
對方根本不見人。
剛才要是不問，等他講完了課，也還是會直接離開。
很大可能她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你是寧軟？天命之子？」
冷漠中透著不耐的聲音自弟子中傳來。
寧軟循聲看去。
便見一襲藍色衣袍的冷麵青年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寧軟正欲開口。
藍袍青年出聲打斷，「你不該來此，更不該提及那件事，那件事已經過去了，你現在再提，是想害霍導師嗎？」
寧軟沉思了一下，「那我下次不提了。」
看她一副乖巧到不行的模樣，藍袍青年有氣發不出，只能憋在心裡，語氣不善:「你最好記住。」
寧軟記不住。
等到大家各自散去時，她快步及至那少年面前，「你之前說的傳音之術，給你靈石賣不？」
「賣！」少年回答的十分果斷。
雖然學院積分更好，可靈石也是不可缺少的東西。
兩人當場做了交易。
寧軟準備直接再去霍導師的住處一趟。
現在應該已經留下了印象。
說不定對方會同意見她呢？
少年緊跟在寧軟的身後，「對了，寧道友，我還沒給你說過我名字吧？我叫蕭饒，富饒的饒。」
寧軟御劍的速度不慢，「求饒的饒？」
少年繼續跟著，「寧姑娘，我覺得你這麼說話容易被打。」
「不對，你剛才聽課的時候說的那話就差點被打。」
「你可知那位同你說話的師兄是誰？」
「他可是霍導師的弟子，我說的是真正意義上的弟子，也就是參與了元素融合研究的。」
「你說你問什麼不好？怎麼偏偏問了那麼一個禁忌的問題？」
「霍導師如今還處於風口浪尖，哪敢回你？」
「他老人家要是繼續研究那個，恐怕得被逼離開青雲學院了。」
「說完了？說完了就離開，不然就炸你。」劍光驟停，寧軟站在黃劍之上，面無表情的看著自稱蕭饒的少年。
『炸』這個字，很難不讓人敏感。
蕭饒聽過寧軟所有的名頭。
自然也知道她說炸，那是真能下手炸。
蕭饒準備撤，但才剛轉身，忽又頓住，「這個方向不是回扶霧山的路，你……你要去哪兒？」
該不會是他想的那個地方吧？
蕭饒愕然，「寧道友，別跟我說你還要去找霍導師。」
寧軟沒回答她。
但以實際行動，落實了蕭饒的猜測。
她御劍而去的方向……正是霍導師的住處。
……
霍導師同樣在青雲學院境內的某座山中開闢了洞府。
寧軟不是第一次來了。
但對方的洞府有陣法，她進不去。
至於強勢破壞，能不能做到且不論，她還沒無禮到那個地步。
「怎麼又是你？我家先生不在，你縱是每日都來，他也不在。」
寧軟才剛到，洞府中便傳出孩童帶著稚嫩的聲音。
語氣十分不滿。
寧軟已經習慣了。
之前她抽空來的時候，也是這聲音同她講話。
「噢，那麻煩你轉告霍導師，我想學習元素融合。」
「哪有什么元素融合？你不要亂說，霍導師在閉關，根本就沒有再研究元素融合。」
寧軟感覺，裡邊的傢伙不只是聽起來年紀不大，智商也不是很高的樣子。
「你不是說霍導師不在嗎？」
「……」
稚嫩的童音好半晌才不自然的響起，「反正就是不在，你快離開。」
不在才怪。
只是不想見她罷了。
不過來意已經表明，也就足夠了。
而且……
今日過來，她至少可以確定一件事。
那就是從裡邊這位智商不怎麼高的小童子欲蓋彌彰的行為來看，霍導師絕對還在研究元素融合。
寧軟走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才剛一離開。
霍導師的洞府就來了人。
有曾經主持過新生比試的嚴副院長。
還有在新生初至青雲學院時負責接待的楊副院長。
以及在浮玉山曾以天材地寶交易了寧軟雷擊木的李韓山李導師。
將寧軟一行人接回來的許岸許導師。
以及另外兩位就算是寧軟站在此處，也完全沒有印象的導師。
一行六人，此刻臉色都不太好。
李韓山最是無奈，看著面前穩穩坐著，旁若無人的正在品茶的傢伙，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說。
「霍無商，你真就不能放棄嗎？就算實在不放棄，天命之子也不能牽扯進來啊，你應該很清楚天命之子對我們青雲學院，對整個靈界的重要性。」
霍無商放下茶盞，抬起那張滿是胡茬的臉，無所謂的攤了攤手，「我何時將天命之子牽扯進來了？」
「你是沒有主動將她拉過來，可她對你這條錯誤的路產生了興趣！你難道想將她也毀了嗎？」說話的導師滿臉怒容，尤其是霍無商一副對什麼都不在意的模樣，更是讓他平添怒氣。
霍無商抬了抬眼皮，「她產生興趣，關我何事？」
「霍無商！你這是什麼態度？」
「我就是這態度。」
「霍無商！」
「聽得到，小點聲，你們體修真是躁得人耳朵疼。」
眼看著兩人大有要打起來的趨勢，身為青雲學院總攬一切外務的楊副院長當即出聲:「好了，既然霍導師也沒有要將那丫頭牽扯進來的意思，此事便到此為止。」
「楊院長，他就算不將天命之子拉進來，可其他弟子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到現在都還在和他那群弟子研究那什么元素融合。」
要說誰最厭惡元素融合這種東西，汪習一定排在第一位。
他最看重的弟子，一個既是體修，又是水土雙系靈師的天才，就死在元素融合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