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為新弟子開課，但段導師所講，對我等來說仍舊受益匪淺。」
坐於前列的弟子中，甚至還有寧軟全看不出修為的老弟子。
回應段導師時，也是一副熟絡的口吻。
明顯是不知道聽過多少課的了。
「是啊，我們就是喜歡聽段導師講。」
「段導師閉關多日，這還是您這三個月來第一次開課，當然不能錯過。」
「……」
仿佛好友般輕鬆的對話，讓寧軟感覺，這位段導師之所以如此受歡迎，或許這個也得占據一部分原因。
「呵呵。」段導師輕笑，目光掃過下方眾人，在看到寧軟時，目光微頓，但很快又繼續移開:「進入學院超過六年的弟子，可以離開了，今日所講對你們無用，和今日講課內容無關的問題，我也不會回答。」
親和度再高，導師也終究是導師。
段導師一開口，即便不樂意，不想走的一眾弟子，也不得不苦著臉起身離去。
沒有辦法，本來他們來此就不單單只是為了聽課。
都不能詢問問題，那他們坐在這裡，就純粹是浪費時間了。
聽課的弟子，竟然直接少了一大半。
還剩下的，除了八名新弟子外，其他人也都是剛入青雲學院不超過六年。
段導師滿意的點點頭。
終於開始授課。
寧軟剛開始也只是抱著聽著試試的態度。
可不過一會，她便改變了主意。
段導師，是真有點東西。
所講內容並不高深，倒有點特意為他們小世界修士查漏補缺的意思。
講的很基礎。
但還真是九州界沒有的東西。
「劍之一道，乃極致之道，非中庸之道。」
「想要做到極致，便應首先明確方向。」
「而劍道方向，私以為，或快，或狠，或重勢，或殺意。」
「沒有方向的劍修，即便修為強，境界高，實戰之下，同樣毫無優勢。」
「既為劍修，理應追求極致的強，能進，不能退。」
「……」
約莫又講了兩個半個時辰之後。
段導師終於停下。
抬眸掃向下方若有所思的眾弟子。
又隱隱瞄了寧軟一眼，旋即收回目光，正聲道:「今日需要講的，我已經講完了。」
「你們若是有問題，也可以現在提。」
刷！
段老師話音剛落，便有大半的人站了起來。
想問問題的人太多。
他當然不可能全部回應。
只能先隨意點一個。
而被點到的，正是八名小世界來的新弟子之一。
「導師，我想問，劍道的這四個方向哪個更好？」
段導師看了他一眼，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覺得為何有人有越境對敵而獲勝，有人卻只能敗在低境手中？」
問話的弟子想也沒想便回答道:「當然是因為天賦不同，雖然同境，實力卻相差極大。」
沒等段導師回答，弟子便隱約懂了，遲疑著道:「所以不論我們選擇哪個方向，都會因為天賦不同而拉開差距？」
段導師緩緩啟唇:「天賦固然重要，但選擇自己的道更重要，道若選對了，便是天賦稍遜一籌，又能如何？」
說完。
他忽然微眯著雙眸:
「你們也來靈界許久，可曾聽過厲穆這個名字？」
東秦帝國的第一殺神，大家自然都是知道的。
「那你們可知曉，以厲穆的天賦，連入青雲學院的資格都沒有。」
「！！！」
下方的眾弟子無一不露出震驚的表情。
包括早已入了青雲學院幾年的弟子，也同樣是難以置信的。
那可是東秦帝國的第一殺神厲穆啊！
怎麼可能天賦差到連青雲學院都入不了？
段導師不意外眾人的反應，「厲穆確實天賦很一般，但他對劍道的痴迷達到了極致，後來上了與外族對戰的戰場，更是以殺入道，才有了現在。」
「天賦確實重要，但如今的厲穆，誰又敢質疑他的天賦？」
何止是不敢質疑，根本就是不敢置信。
可親口說出這話的人是段導師。
段導師能說假話嗎？
當然是不可能的。
看著下方一眾神色恍惚的弟子，段導師繼續說道:「所以，想要成為真正強大的劍修，一定要選擇一條適合自己的道。」
寧軟覺得他說的挺有道理。
瞻前顧後，平平無奇的劍修，確實很難做到同境無敵。
不過……
話又說回來，她好像也沒有具體方向。
而這四個方向，貌似都不適合她。
寧軟想提問。
不過慢了一步。
段導師已經點了別人。
等到他回答完問題。
這一次，寧軟起身得很快。
毫無意外，本就有意先回答新弟子問題的段導師，終於點了她。
「我想問，除了快，狠，重勢，殺意之外，還有別的路嗎？」
段導師眸光微深，「或許有，只是我不知曉。」
這就是沒有了。
就算有，只怕也被歸於了中庸一道。
寧軟瞭然。
「要是覺得這四條路都不適合怎麼辦？」
「……」這話，確實將段導師問到了。
要是問的是別人，他不會過多搭理，不適合這四條路，那只能說明對方在劍道上，很一般。
哪怕將來境界上去了，實力肯定也比不上找對了方向的。
可問話的是天命之子，段導師不得不慎重，「你只是暫時未找到方向，並不代表不適合這四個方向。」
「況且，你才五境，還有時間選擇正確方向，此事不用著急。」
頓了頓。
大抵還是覺得這些話過於蒼白，段導師倏然說道:「或者，若是方便的話，你現在可以出劍試試。」
這就是段導師要根據實際情況，幫著找尋方向了。
意識到段導師的用意後，無論是新弟子還是老弟子，在此刻心情出奇的一致。
震驚。
羨慕。
甚至還帶著些許嫉妒。
天命之子，果然是有優待的。
寧軟沒有不方便。
也是真心想聽聽意見。
所以沒有藏拙的意思。
反手一拍劍匣，三道劍光齊齊激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