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凳子……這凳子……」
「你們快些起身,讓我看看。」
老頭面色激動,就連聲音都透著些許顫抖。
看上去還是興奮居多。
盯著那幾隻小馬扎目不轉睛。
寧軟:「……不讓。」
讓她讓,她就讓,她的面子哪裡放?
「你!」已然滿頭白髮的老者怒目圓瞪,一副痛惜到了極點的表情,「你們知不知道你們可能坐的是什麼?」
「雷擊木啊。」
「雷擊木,呵,這可是……等等!」老者話音未落,便已神色巨變,說不出是震撼還是不敢置信,「你們知道這是雷擊木?」
寧軟點頭,「知道啊。」
鬍子都隱約在顫動著的老者:「!!!」
「你們,你們竟然……竟然將雷擊木做成凳子???」
「也不只是凳子,還有筷子,碗。」
「你……你……你……」
老者一連吐出三個『你』,卻是連句完整話都未能說出。
這邊的動靜,自然也引起了台上所有大佬的注意。
城主大人距離最近,反應也最快。
當即將目光投向那一排仿佛量產而出的小馬扎。
滿臉的難以置信,「王道友,你莫不是認錯了吧?這能是雷擊木?」
「城主是在質疑我的眼光?老夫會蠢到連雷擊木都不認識?」像是終於找到了宣洩通道,老者的語氣相當不好。
即便是面對九霄城一城之主,也沒有給幾分好臉色。
完全沒能認出雷擊木的城主:「……」
生氣是不可能生氣的。
這些個在術修一道上走到了頂峰的老傢伙,哪個沒點傲氣?
習慣了就好。
誰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得有求於人呢。
「雷擊木……凳子……」既然確定這當真是雷擊木,城主的表情就有些繃不住了。
「柳道友……貴宗的雷擊木已經多到可以用來做凳子的地步?」
他要是記得不錯的話。
最近鬧得轟轟烈烈的柳韻是來自於青雲州某個宗門的吧?
「哈哈哈,城主真會說笑,我們赤天宗這種小地方的小宗門,哪兒拿的出這麼多雷擊木?」
柳韻還未回話,凌左右就已率先笑出了聲。
但他不說還好。
這一開口還真讓人忍不住懷疑,青雲州那邊是不是當真出了什麼變故?
連這般強悍的十三境劍修都突然冒出來了。
再冒出雷擊木,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雷擊木是我的。」大底是看出了眾人的想法。
寧·富婆·軟幽幽啟唇。
城主第一反應就是不信。
不過腦中陡然就冒出了有關於柳韻小徒兒的事跡。
一樁樁,一件件。
他忽然就頓住了。
「雷擊木真是你的?」
寧軟:「是我的。」
「那你能出售給老夫嗎?」那位一直都略顯激動的老者忍不住開口。
雷擊木的主人是誰他不在乎。
只要能售賣給他,是誰的都好。
「不賣。」寧軟拒絕。
她對老者倒沒什麼意見。
一個見獵心喜的煉器師罷了,平心而論,又是以前,她很樂意將東西賣給對方的。
主要是經過前日那事兒,她的收穫又多了好大一批。
一個雷擊木,指不定又得換許多東西。
到時候她該怎麼放?
令人憂愁。
但老者顯然是不理解這種愁的。
見寧軟拒絕,他也沒有太過意外。
畢竟雷擊木不是普通材料,如此珍貴之物,自然是捨不得售賣的。
「你盡可以開價,就這個凳子……你若是能賣給老夫,我一定可以給你足夠的報酬。」
足夠的報酬?
寧軟怕了。
「真的不賣。」
頓了頓。
又補充了句,「或者過幾個月?」
「過幾個月也行。」老者面露喜色。
不過幾個月的時間,他還等得起。
達成一致後,本來對之後比試毫無興趣的煉器師大佬,默然無聲的站在了旁側。
沒有要離開的打算。
就是那雙眼睛,仍舊死死的黏在那一排的小馬紮上。
城主其實也想買點雷擊木的。
但現在看來,人家連煉器師大家都不賣,還能賣給他嗎?
遺憾歸遺憾。
更多的還是在內心無聲低罵。
竟然將雷擊木當凳子坐。
他都無法用語言描繪這種行為有多惡劣。
多氣人!
同樣覺得氣人的還有各方勢力的長老。
沒有人不眼饞那一隻只的雷擊木凳子。
還有之前的長生玉牌。
也不知這丫頭有沒有交還給師長。
雖然理智上告訴他們必定是交還了的。
可萬一呢?
一個五境小丫頭,身懷重寶……如何不讓人動心?
且不提大家各藏的心機。
第二場術修比試——終於開始了。
第一場煉器。
第二場則是符籙。
齊默自小馬紮上緩緩起身。
捋了捋他那身本就整潔的青衫。
明明就生得俊秀,但落入他人眼中,又總顯得平平無奇的臉上,掛著嚴肅而謹慎的表情。
是的,身為陣法師兼符師,術修比試,他也報名了。
「……三師兄加油。」
看在陣法的份上,寧軟一臉平靜的舉起手,做了個加油的姿勢。
有點怪異,尤其是配上她那張連點笑容都看不見的臉。
更顯怪異了。
寧軟是不會笑嗎?
不。
她是怕一笑就繃不住。
只要一想到三師兄獨自下場參加比試,都不知道在身上套了多少禁制和符籙,她就好想笑。
齊默回頭看了她一眼,默默點頭,一聲不吭的走去比試場。
場上。
除了齊默,還有一位不算熟人的熟人。
面若冰霜的黑衣少年……雲歌。
寧軟在看著雲歌。
雲歌亦如是。
不過此刻。
她唇角微扯,整個人都透著一股自信。
即便面寧軟的目光,也沒有絲毫懼意。
她已經不準備藏拙了。
等她再次奪得符籙,煉丹,陣法三道魁首之後,便當眾卸下偽裝。
屆時多的是勢力庇護她。
等引渡時機到來,她更是可以離開九州大陸,前往更廣闊的世界。
這些,都是寧軟靠身世辦不到的。
「寧軟,我怎麼覺得那人的眼神有點眼熟?很像一個人。」
就在裁判通知比試開始,讓場上眾人開始畫符的時候,牧憶秋忽然低聲說了句,「像姓雲的那女人,她就喜歡這麼看你,莫名其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