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城。
珍饈坊。
雲歌看著面前一襲灰色衣袍的修士,微微蹙眉,「你也是他派來監視我的?」
「雲姑娘誤會了,首先閣主並不曾派人監視過你,其次……老夫來漠城只是巧合,至於目的,應該和雲姑娘你們一樣,都是去大青山脈,咱們就開門見山的說吧,羅余真人洞府的地圖,老夫正巧也有一部分。」
灰色衣袍的修士面容蒼老,臉上溝壑明顯,宛若干枯老樹的樹皮,瞧著便莫名滲人。
他輕扯唇角,臉上鬆弛的皮膚也被帶動著形成褶皺,「雲姑娘是閣主的朋友,所以老夫才願來這一趟,擁有殘圖的不止你我,雲姑娘與其同其他人合作,不妨考慮老夫,至少,老夫不會作出傷害雲姑娘的事。」
「以你的修為,應該不用與任何人合作。」雲歌並不接受這套說辭。
灰色衣袍的修士沉眸:
「世人皆知羅余真人乃十三境巔峰暗系靈師,卻無人知曉,他還是陣法一道的大家,而雲姑娘手裡的地圖,恰恰乃是洞府內的,有此地圖,能避開陣法。
另外,此次楊家被滅門,地圖四散,惦記羅余真人洞府的十二境,絕不止老夫一個,同老夫合作,對雲姑娘也是有益的,對麼?」
雲歌沉默了片刻。
最後冷聲應道:「可以,但他們也會隨我同去,你如果不同意,那合作便取消。」
灰色衣袍的老者緊蹙眉頭,他能接受雲歌一個七境修士,那純粹是看在自家閣主的面上。
可其他人……他還真沒這個耐心。
「行,老夫同意了。」
雲歌點頭,頓了頓,她忽又問道:「許昌可曾回去了?」
「許昌?」灰色衣袍的老者搖頭,「老夫不知。」
「嗯。」雲歌沒有再問。
只是心底,莫名浮現些許不安。
許昌是那個人派來保護她的,如無意外,他辦完事也應當很快折返回來。
可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她沒有許昌的半點消息。
這並不是一件合理的事。
「閣主尚在閉關,若雲姑娘想要打聽許昌的情況,我可以幫你聯繫總部。」
合作達成,再加上閣主的關係,灰色衣袍的老者並不介意給對方個面子。
雲歌自然不會拒絕。
老者很快離去。
「雲姑娘,此人……」一襲白衣的青年眉頭微斂,顯然對適才那名老者帶著些許厭惡。
「對,他就是噬靈閣的人,你若覺得我與他來往有問題,白公子也可不與我們同行。」雲歌語氣冷漠。
素來清冷淡漠,少年成名的煉丹師天才……白朮第一次感覺到著急是怎樣的情緒。
「雲姑娘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擔心他會……」
「會算計我?」雲歌冷笑,「世間何來的正與邪,無非是被人所定論的,我不信世間評定,只信我眼睛看到的,他未曾害過我,我又何須怕他?」
看著面前脊背挺得筆直,眸光堅定的女子,白朮一時語滯。
一邊是覺得這樣的她,當真很好。
勝過世間所有女子。
一邊又覺得這話,還是有些許不對。
噬靈閣的人,確實很不堪。
不論是他曾經親眼見過的,還是傳聞中的,都很讓他厭惡。
不同於白朮的糾結。
雲歌身後,那名一直便跟著她的慕姓男子,則完全被吸引了目光。
他怔怔的看著她。
最後沉聲道:「雲姑娘相信的人,我便相信。」
……
瑞鳳祥雲輦進入漠城的時候,已是傍晚。
不過來往漠城的修士,仍舊頗多。
「寧軟,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裡找人?」牧憶秋正十分寶貝的擦著她的寶貝劍匣,忙裡偷閒的抬頭朝著寧軟問了句。
寧軟也不知道去哪兒找人。
但現在這個情況……
「先吃飯吧。」
牧憶秋:「……」她就知道,不該多問這一嘴的。
自從跟了寧軟,有時候她都懷疑自己究竟是修士還是普通人。
一天三頓飯。
個別時候甚至四頓五頓,還要外加宵夜。
哪個修士整天吃啊。
「寧姑娘說的對,吃飯最重要,去珍饈坊吃飯尤為重要。」小胖子十分贊同。
「……」
不知道自己為何要一直跟著,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麼配合的牧憶秋,還是選擇了配合。
一行人極其高調的到了珍饈坊。
吃完飯。
又去了明月樓住宿。
護衛團有其他任務。
「打聽出去羅余真人洞府的線索,價格無所謂。」
「寧姑娘放心,只要線索還在漠城,明日就能給您答覆。」
「如果不在漠城呢?」絕殺殿給的消息實在太過籠統,誰知道那個什麼左護閣長老是不是已經去大青山脈了。
「……如果不在漠城,我們就只能先去大青山脈。」十二境修士顯然也是聽過羅余真人洞府這件事的。
原以為僅僅是追殺噬靈閣的左護閣長老,誰知道還有這種意外之喜呢?
所以此刻,護衛團的八人都表現得相當積極。
「那就麻煩諸位了。」寧軟頷首。
八人很快便離開了明月樓。
至於他們準備怎麼查,寧軟不準備管。
身為僱主,坐等消息就行了。
一夜無話。
翌日。
寧軟起來的時候,八人都還未回來。
直到她用完早膳。
耿二才提著個身形單薄的少年進來,將人隨手扔在地上。
寧軟:「……」
「寧姑娘,這就是你要的線索。」耿二指了指已經爬起來的少年,大咧咧的開口,「他手裡有份地圖,老子去的時候,這小子正被人追殺,就是為了搶他手裡的地圖,對了,他以前還是楊家的小廝,楊家被滅門的那天,他正好出去採買東西了,所以僥倖逃過一劫。」
說著,大抵也是覺得自己的運氣實在太好,耿二搓了搓手,「我可一分錢都沒花呢。」
寧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