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父親也太偏心了,他怎麼就這麼偏心那個野種?她喜歡婆娑果,父親便恨不得將府中所有的婆娑果全給她,她憑什麼!」
丞相府送婆娑果一事不是秘密。
瞞不住闔府妾侍,也瞞不住那群庶子庶女。
更瞞不住身為嫡女的殷絮和殷嫣。
比起氣急敗壞,眼珠子都快氣紅了的殷絮,殷嫣反而沒有太大反應。
「父親決定的事,便不會再更改。」她緩緩啟唇。
清冷眸光投向殷絮,「你也該好好修煉,只要你的修為能更勝寧軟,父親會不會偏心,也就不重要了。」
「我就是不服氣,她不是已經被趕出京都了麼?為什麼還要回來?大姐之前還說,姓梁的傷了十九殿下,皇后娘娘一定不會放過他,可現在呢,皇后非但沒有怪罪,還賞賜了他們不少好東西。」
一提起這事兒,殷絮便氣得渾身難受。
怎麼一遇上寧軟,什麼都變了呢?
「不服氣又能如何?你想讓我如何?」殷嫣緩緩閉上雙目,不知過了多久,方又睜開。
「在太子生辰之前,我也準備閉關了,若無要事,你不必來打擾我。」
殷絮:「!!!」
竟然連大姐都不管了?
寧軟是給所有人都下毒了吧?
不,不對……
就算別人不恨,十九殿下總還是怨恨的吧?
易地處之,若是她丟了這麼大的臉,一定恨不得將那些讓她丟臉的人全部生吞活剝了,這才足夠解氣!
有了計劃,殷絮沒有任何遲疑,便直奔皇宮而去。
以她的身份,再加上同十九皇子以往的交情,本該是很輕易便能入宮的。
然而這次,十九皇子連面都沒露。
只派了個心腹出來,委婉的拒絕了殷小姐入宮的請求。
「傷勢?殿下只是輕傷,早就恢復了,只是冬苑比試有所感悟,所以現在正閉關修煉,不便見人。」
「……」閉關,又是閉關。
別人閉關也就罷了,十九皇子能安心閉關?
殷絮信不了一點。
「那殿下什麼時候出關?」
心腹:「殿下並未說。」反正外邊的謠言一天不壓下去,他們殿下這個關,指定是出不了的。
殷絮:「……」
……
寧軟並不知道殷絮的打算。
此刻的她,正捧著自己剛出的兩本書,看得津津有味。
比起第一部略顯低谷壓抑,主角還未崛起的劇情,第二部明顯就爽多了。
不論是逆天四小姐姜鳳鳴,還是召喚帝尊的主角蘇凡,都已經開始了裝逼打臉之路。
不過短短三日的時間,玲瓏閣刻印出的第二部,便已全部售罄。
就連第一部,都被帶動著又火了一把。
「小師妹,你怎麼還在吃,趕緊寫第三部啊,這點內容,一會兒就看完了。」
顏涼難得沒有修煉,捧著書,反反覆覆將第二部看了足足兩遍。
看完他心愛的召喚帝尊。
連逆天四小姐都沒放過。
沒有辦法,實在太期待後續的他,只能將注意力落到寫書人身上。
「第三部?我已經寫完了,第四部也快寫完了。」寧軟啃著婆娑果,認真應聲。
「寫完了怎麼沒發?」顏涼不能理解。
寧軟:「不想發。」
顏涼:「……」很好,是個讓人想打死寫書人的好理由。
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麼。
他忽然看向小院外,眉頭微蹙,「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怎麼又來了。」
「是上次那個接我們入宮的前輩?」寧軟修為不高,但精神力極強,再加上與生俱來的超強感知,在對方並未刻意隱瞞氣息的情況下,她自然也能感應到。
顏涼點點頭,「是他。」
隨著他話音落下。
小院上空,白髮老者的身影出現。
他並未闖陣,只是歪歪倒倒的站在半空中,提著一壺酒,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醉意。
「二十三殿下,還是麻煩你告訴老夫,他究竟被埋在何處?你放心,我已經設了禁制,你就算說了,丞相府的其他人也聽不到。」
「……你想去挖墳?將他骨灰揚了?」顏涼沉著臉,說出的話,卻毫不客氣。
老者並未發怒。
反而咕嘟咕嘟的喝下幾大口酒。
身形晃動得更厲害了。
「挖墳?是要挖墳……我想接他回家,他最不喜歡一個人了,總不能讓他死了都孤零零的埋在外邊。」
「接他回來後,你要與他合葬?」
「……二十三殿下,你還和以前一樣不討喜。」
「五年前,他帶走了我。」顏涼麵無表情。
「……」老者沉默了片刻,「他和你,倒是興趣相投,二十三殿下,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告訴我,他究竟埋在何處?他是怎麼死的?是被人所害,還是……」
「他被你所廢,修為倒退,你不是知道的麼?不論有沒有人害他,他都活不了太久。」顏涼沉眸。
眼看著老者又狠狠灌了幾口酒。
顏涼還是沉聲道了句,「青雲州,墨國,東南方向一萬里外。」
「謝了。」
老者來得快。
離開得更快。
就連手中酒壺都隨手扔在了丞相府內。
目送著老者離開,顏涼一回頭,便迎向寧軟好奇的目光。
他抿了抿唇。
忽然沉聲說道:
「他是元真子,天羅皇室守護者,也是東饒州最強劍修,如今已是十一境巔峰修為,但其實,我覺得他已經十二境了,只是因別的原因,沒有去中州。
他有一個師弟,其實是代師收徒,他的師弟是他親手撫養長大的,名為師兄弟,其實說是父子也沒差別。
但五年前,他的師弟……曲鳴,滅殺了霖王全家,霖王……是我皇祖父之子,也算是我五叔。
曲鳴殺皇室,不論因何原因,都違背了守護者的職責。
所以元真子親手斷了他的修行路,再後來,我就隨他離開了東饒州。」
「……」雖然想吃瓜,但完全沒想到真能吃到瓜的寧軟沉默了片刻。
「……原來你這麼受寵。」
顏涼:「???」
寧軟看著他,認真道:「若不受寵,五年前你隨他離開,如今回來面臨的應該是所有人的口誅筆伐才對。」
畢竟那個『他』可是殺了霖王一家的罪人。
顏涼抿唇,頓了頓,默默搖頭:
「不會的,東饒州,皇室無錯,我只要不造反,不論做什麼都是可以的。
若我當時承認是我指使曲鳴殺霖王,我們都不會有事。
可他不同意,他說,天羅皇朝已經壞透了,他不想背叛元真子,也不想背叛守護者的職業,可又實在厭惡極了天羅皇室。
很矛盾,他當時也很矛盾,所以他不同意我的建議,他向皇室呈上血書,血書上全是霖王府幹下的惡事。
說出來可能都沒人信,霖王府那麼多人,竟然沒有一個是無辜者,就連廚房燒菜的伙夫,手裡都染上了不少人命。
因為他們是霖王府的伙夫,所以就有了『高貴』的身份,他們殺的也都是比他們身份更低的,沒有愁怨,單純只是殺人後,能讓他們更有成就感。」
「……這,這豈不是和邪修也差不多了?」梁秀秀從廚房中冒了出來,手上還端著做失敗了的糕點,滿臉皆是難以置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