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壓頂,陰風陣陣。
伸手不見五指的叢林裡,只聽到窸窣的聲音不斷響起。
在這樣的天氣里行軍,每個人的背後都掛著白色的毛巾。
後面的人,就緊緊盯著前面一個人的白色毛巾趕路。
否則,只要稍不留神就有可能掉隊,就會讓後面更多的人一起掉隊。
走在前面的林輝,猛地停了下來。
眼睛朝著四周掃描過去,猶如掃描儀一般。
四周亮如白晝,黑暗對於他來說,根本就不是任何阻礙。
「怎麼了旅長?」許達問道。
林輝搖頭:「沒什麼,王辰他們走的是對的。繼續跟上。」
「是!」
許達轉頭小聲說道:「繼續跟上。」
「繼續跟上。」
每個人都轉頭小聲傳達命令。
這是在戰爭年代就傳下來的老傳統。
炎國軍隊最擅長夜戰,打的敵人聞風喪膽,一到夜裡都龜縮不出。
炎國軍隊靠的就是嚴格的紀律,不管是多大的領導,到了隊伍里都要遵守。
在隊伍最前面的王辰,帶領著突擊隊很快便來到了山上。
他們一路走,一路留下只有他們飛虎旅的兵才能看的懂的暗號。
躲過了三波巡邏隊,最終在半夜時分翻過一座山,前方出現了一條河。
雖然看不見,但是卻能聽見河水波濤洶湧,像是流的很急。
「拿好繩索,咱們架繩橋。」
「是!」
幾個兵立刻拿出繩子,隨即綁在一起。
王辰幾人已經做好了準備,把繩子綁在身上之後,幾人猛地跳下水。
剩下的兵全都趴在岸邊,死死的看著水裡。
如果情況不對,他們可是要第一時間把人給拉回來的。
好在沒過多久,幾道繩子猛地拉緊。
同時對面也傳來「咕咕」的鳥叫聲。
眾人這才放下心來。
「快快快...固定起來,我們馬上過河。」
「是!」
一群人迅速忙碌起來。
沒過一會兒,四條繩橋被架好,所有人抓著繩子跳進水裡,快速的向河對岸游去。
緊接著,林輝也帶著大隊趕到。
左右兩隊已經先他們一步,開始渡河。
林輝朝著河對岸看了看,又轉身看了看。
過了這條河,就是老國了。
頌帕布置的陷阱,就像張開的虎口一樣,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林輝看著無盡的黑暗,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容。
敵可往,我們飛虎旅亦可往。
下一秒,他毫不猶豫的走進黑暗裡。
.......
第二天一早。
福萊鎮上,一間二層小樓里。
巴頌猛地睜開眼睛,布滿血絲的雙眼看起來猶如野獸一般。
他像是殭屍一樣,直挺挺的坐了起來。
就像是一座小山,忽然挺立起來一般。
巴頌的全身充滿著力量感,但是他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魂魄一樣,沒有什麼生機。
這樣的狀態,他已經保持了有一段時間。
每一天,他都像是一個行屍走肉一般,等待著死亡來臨的那一刻。
其實死亡對於有些人來說,並不是什麼可怕的事情。
可怕的,是那把懸在頭頂的刀,始終都無法落下來。
等待,才是最痛苦的煎熬。
砰砰砰!
門被敲響,也不等巴頌回答,門直接被推開來。
貝雷帽笑眯眯的背著手走了進來,他的身後,還有兩個巴頌的「手下」。
貝雷帽笑眯眯的說:「睡的怎麼樣啊,看起來精神還不錯。」
巴頌冷酷的看著他:「人還沒到嗎?」
貝雷帽笑呵呵的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膀:「知道你等了很久了,放心,人已經來了,大概明天就能到。」
巴頌的眼睛猛的亮了起來,整個人也緩緩站了起來。
肌肉爆棚的身體,像是破土而出的怪獸一般,挺立在貝雷帽的面前。
巴頌雙眼殺氣騰騰的看著他:「來了多少人?」
貝雷帽笑眯眯的說:「不管來多少人,他們都死定了。你只要完成交給你的事情,你的家人就可以好好的生活下去。」
「其他的,你不用多問,也不用多想。」
巴頌的眼角狠狠抽了抽,拳頭已經握的咔咔作響。
門口,他的兩個「手下」警惕的上前,似乎隨時準備要和他們的「老大」交手。
貝雷帽卻沒有感覺到任何危險,依然滿臉是笑,有恃無恐的看著巴頌。
「要我跟你說多少遍,這就是你的使命,這也是你被研究出來的目的。」
「行了,待會兒好好吃點東西,再多睡一會養足精神,明天咱們還有好多事情呢。」
說完,他拍了拍巴頌的臉,這才轉身離去。
「給他多來點吃的。」
「是!」
外面傳來吼聲,隨即幾個傭兵抬著食物走了進來。
「砰」的一下扔在桌上。
食物撒了一桌,像是餵豬一樣。
砰!
門被關上,整個屋子裡只剩下巴頌一人。
他默默的坐在床上,連看都沒看食物一眼。
雙眼出神的盯著窗外。
明天,他就要和一個從未謀面的陌生人交手了。
他和那些陌生人無冤無仇,可到了明天,不是他們死,就是自己亡。
巴頌緊緊的握起拳頭,此刻腦海里出現了自己妻女的模樣。
溫柔的陽光下,薩莎在沙灘上盡情的奔跑,她歡樂的笑著,自由的擁抱著風,任由海水沒過她的腳踝。
自己的妻子跟在她的身後,滿臉慈愛的笑容,吹著清爽的海風,整個人看起來都無比的自由。
巴頌的嘴角難得的勾起一絲微笑,整個人也變的溫柔了許多。
就像是一頭猛獸在受傷的時候,看見了自己的孩子一樣。
但片刻後,他又再次握緊了拳頭,同時雙眼死死盯著大門。
眼裡冒出濃濃的殺氣。
「薩莎....我一定會讓你們活下去的!」
隨後他又盯向窗外,眼裡的殺氣更濃:「炎國的陌生人們,我在這裡等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