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人

  新曆103年,人類重生之都「優博恩城」

  苦修會總部。

  一間普通房間,溫和陽光從窗外走進屋內,給整個房間內帶來了光明與溫暖,和煦的風緩緩的吹拂著窗框上的小風鈴,發出叮噹脆響,一個滿頭銀髮被打理的一絲不苟,面相和善,臉上略有皺紋的老人,靠躺在舒適的搖椅上,緩慢的前後搖擺,一個手杖靠著搖椅豎立著,好像隨時會因為搖椅的擺動而倒在地上,隆好像在聆聽著什麼,但他的身邊除了一小團旋風,什麼都沒有。

  「好的,我知道了,辛苦你了,感謝你帶來的口信,請你回去轉告白,我會準時參加今年的豐收慶典的。」隆邊搖晃著搖椅邊說道。

  那團小旋風好像完成了自己任務的信使一樣,從開著的窗戶飛出,消失在空中。而窗框上的風鈴,並沒有因為小團旋風的飛出去而多響一聲,依舊不急不緩的清脆的叮噹著。

  老人就這樣靠躺在搖椅上,曬著太陽。「人,就該這麼活著,真舒服。」老人這樣想著,緩緩的睡去。

  「抓住她,她是個盜賊。」

  「別讓她跑了。」

  「她在這我抓住她了,可真臭啊。」

  嘈雜的聲音吵醒了老人,老人輕喊了一聲,「誰在外面?」。

  房門被從外面輕輕推開,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站在門外,右手輕撫胸口,微微鞠躬道「今天是我在護衛,冕下。」

  說完,他低頭進入了這個房間,他不得不低頭,這個門對於他來說,太矮了。他站在門口,等待老人的問話。

  「是小衛文啊,外面發生了什麼事?」老人問道。

  「冕下,請稍等。我這就去詢問」。衛文邊恭敬的回答邊要倒退著退出房間。因為是退著出來的,他的後腦輕輕的磕了一下門框,「砰」,他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低頭退出房間,並輕輕的關上了門,而門框上那個被他碰撞的位置,已經因為磨損而凹進去一小塊了,顯然這並不是第一次碰撞了。

  衛文邊用右手揉著後腦勺,邊快步跑向聲音傳出來的方向,穿過兩個院子,衛文看到一個護衛手裡抓著一個滿身泥垢的小孩,還有幾個護衛正議論著。

  「發生了什麼事,你們太吵了」。衛文說道。他有些生氣,畢竟他們吵到了冕下的休息,雖然冕下並不在意這些。

  「我們在抓一個竊賊,是個小女孩,她太滑溜了。」其中一個護衛說道。

  「可不是嘛,差點讓她溜回下水道了。」抓住孩子的護衛炫耀般舉了舉手裡「泥鰍」一樣的孩子。

  「我不是竊賊,我是一個刺客。」小女孩反駁道。

  「怎麼回事,她從哪來的,這可是苦修會,一個孩子怎麼進到苦修會後院的?」衛文不解的問到,要知道,整個重生之都「優博恩城」就沒有比苦修會防衛再嚴密的地方了。

  「下水道,她是從下水道爬進來的,要不是下水道裡面的老鼠被她嚇到了跑了出來,被我發現了端倪,還真沒人發現這女娃娃竟然已經從下水道爬到了後院。」另一個護衛搶先說道,就是他發現下水道裡面的老鼠跑了出來,他覺得蹊蹺就開始暗中觀察,結果發現一個孩子從下水道爬了出來。

  「這也行,那下水道的寬窄我一條腿都過不去。」衛文有些吃驚,沒人會防備下水道,那太狹窄了。隨後衛文又不解的問道「小孩,你來這幹什麼,吃飽了撐得?你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苦修會,我知道,我要加入苦修會,看門的人不讓我進來,我就自己想辦法進來了。」一個清脆悅耳的女聲從那個「泥鰍」嘴裡傳了出來。

  「行了,快給她找個地方洗一洗,洗乾淨讓她吃飽了,就送她離開吧,她不該來這,再晚點她父母該著急了。」衛文吩咐了那幾個護衛之後快步跑回隆的房間,他得趕緊把事情和冕下說一聲,冕下還等著他回復呢。

  「你們放開我,我要加入苦修會,別扔我出去。」

  「放開我,求你們了,亞龍種殺了我爸爸,我媽也死了,我要變強,我要給他們報仇。」

  「求你們別扔我出去,我什麼都會幹,你們就讓我留下來吧,我會洗衣服做飯,我還會講故事,我爸爸給我講了好多故事,我都記住了。」女孩哭喊著,哀求著。

  聽著後面女孩哭喊的聲音,那語無倫次哀求。衛文並沒有回頭,他是冕下的護衛,他只需要執行冕下交代的任務,冕下讓他來問問,他就來問問,冕下讓他去死,他就去死,就像他弟弟那樣。

  筆直的昏暗的走廊里,上方零散分布的小塊螢石散發著微弱的光芒,乍一看還以為是星空的一角。

  一位苦修會的護衛,穿著光亮的制式鎧甲,手裡提著一個滿身泥污的女孩,女孩十二三歲的樣子,滿身的污泥使得別人看不出她的穿著與長相,只能從她那有些沙啞但透著一點柔軟的聲音判斷出她是個女孩,女孩已經沒有力氣哭喊了,但她依然碎碎念著一些話語,好像在為自己的命運做最後的拼搏。

  護衛穿過昏暗的走廊,來到了側院,這裡有井水,院裡幾個婆子正在洗衣服,偶爾會交談幾句,輕笑兩聲,苦修會有很多的研究員在做研究,需要安靜的氛圍,雖然沒人提出過,但大家很默契的選擇了安靜。

  護衛把女孩給了一個婆子,「衛文頭領說了,幫她洗乾淨,給她找一件乾淨的袍子,這孩子太臭了。我去給她弄點吃的,一會送她出去。那邊走廊通道里的螢石也該更換了,聽說議員們好像研究出能堅持更久而且更亮的螢石,我得去問問,再不換走廊里就看不見路了,這一天事情還真多。」護衛好像是在抱怨,但語氣卻帶著那麼一絲絲的優越。

  「留下我吧,我什麼都會做。」女孩聲音沙啞了,但還是哽咽著小聲的說道。

  「這我說的不算,衛文頭領說送你出去,我就得送你出去。而且這裡也不是孩子呆的地方,我會給你送到救濟會,那裡的嬤嬤會照顧你,等你長大點了還是有機會加入苦修會的,但最起碼也得十五六歲,我們這除了像我這樣的護衛,大院裡都是些研究員,他們都是瘋子,平時看著特有禮貌,一研究起來就瘋了,日夜不分,飯都不記得吃沒吃。洗衣房和廚房也都很忙,沒人能照顧你。」護衛無奈說道。

  女孩不再言語,她又想起了媽媽最後說的那句話,媽媽給她身上塗滿糞便扔到乾草堆里,和她說「要活著,拼盡一切的活著,替我活著。」然後媽媽眼中帶著淚,轉身,跑向另外的方向,引走了追來的亞龍種。

  但她想的不僅僅是活著,還有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