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最後的戰鬥，黑月艦隊的覆滅
「顏少，情況不對。」
一位身材矮瘦的暴徒四處張望，借著月光打量著有著一層淺淺霧氣的海面，神情緊張無比地說道。
顏山冷冷地瞥了眼矮瘦暴徒。
「廢話，老子他娘的聽不出來嗎？」
他心煩意亂，沒好氣地罵道。
現在這情況，哪怕是傻子也知道情況不對，很不對。
矮瘦暴徒被罵了一句，神情略顯尷尬。
他也發現自己剛剛那句話有點傻。
「顏少，咱們現在怎麼辦？」
矮瘦暴徒話題一轉，期待地看向顏山，等待著他拿出一個好主意。
然而顏山此刻聽著四面八方憤怒的獸吼之聲，頭皮發麻，腦子都要炸了。
這些天艦隊的運氣還算不錯，碰到的大多是落單的海獸。
可即便如此，也讓艦隊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現在只聽周圍連綿不絕的獸吼，顏山就知道不會只有一頭兩頭海獸。
一旦艦隊碰到大規模的海獸群，結果只有一個可能。
毀滅！
毫無疑問。
顏山神情凝重，目光在周圍的手下身上掃過。
只見船上眾人無不臉色難看，神情惶恐，更有人好似受驚的老鼠一樣東張西望，似是想要找到獸吼的來源，確保沒有海獸突然出現。
顏山嘆了口氣，深深吸了口氣。
雖然他同樣擔憂無比，但他知道自己現在絕對不能亂，否則艦隊就完了。
「警戒，沒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開火，也不可擅自脫離艦隊。」
「給我把蝮蛇找來，聯繫其他勢力的代表。」
顏山揉著太陽穴，雖然極度緊張，但為了穩定人心，還是讓自己的聲音儘量顯得平靜，沉穩地命令道。
聽到顏山的命令，周圍緊張兮兮的船員微微鬆了口氣，紛紛忙碌起來。
蝮蛇來得很快。
乘著小船。
滿臉汗水。
不是熱的，是嚇的。
他從這條航線走了幾次，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只聽周圍獸吼連綿不絕，蝮蛇就知道這次問題很嚴重。
嚴重到他可能會永遠留在這裡。
「顏少，我.」
上了船，蝮蛇神情緊張，剛剛開口想要解釋，顏山果斷抬起右臂，阻止了他的話。
顏山站在屏幕前凝視海圖，冷冷地瞥了蝮蛇一眼，冷聲問道。
「不要廢話，留下來恐怕我們今晚就要都要死在這裡。如果我們現在行動，向什麼方向突圍最好？」
聽到這話，知道顏山不是興師問罪，蝮蛇鬆了口氣。
他來到海圖前，指著美人魚海灣的方向，果斷道：「繼續向前。」
說完，又怕顏山誤會，趕忙解釋道：「我們現在已經走了五分之四的航線。」
「聽周圍的聲音，根本無法辨別海獸來自哪個方向，也可能來自任何方向。我們這時候後退，路途太遠了，一旦遭遇海獸圍攻，幾乎沒有活著離開的可能。」
「向前就不一樣了，我們現在距離美人魚海灣只有一天多，不到兩天的路程。這些海獸就算是再強，還能追著我們到陸地不成？」
「相比後退，我認為繼續向前最好。」
顏山看了看海圖，微微頷首表示贊同。
但他沒有立刻下達命令，而是通過通訊設備，向其他船隻的各大勢力代表詢問道：「諸位認為怎麼樣？」
雖然海神國度內干擾嚴重，但只要有足夠強大的信號發射器，短距離通訊並不是問題。
「娘嘞，老子沒有意見。」
「哎，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沖吧。」
各大勢力雖然恨死了蝮蛇，但也承認蝮蛇的話非常有道理。這時候向後退，可不就是退到了大海中央？
一旦在大海中央遇到海獸襲擊，可不得全部交代在那裡。
「顏少，不好了，西北方向發現了海獸蹤跡，看不清楚是什麼玩意，但體型很大。」
就在此時，有人闖入船長室，向顏少報導了一個壞消息。
顏少眉頭緊鎖，沒有任何猶豫，當即下達命令。
「起航，向東航行。」
命令傳達，雖然明知道黑夜航行危險重重，但聽著四面八方傳來的獸吼之聲，船員們大多表示贊同。
在黑月聯盟的艦隊深夜起航的時候，虬龍後裔們的戰鬥正如火如荼地展開。
上千虬龍後裔，外加上千頭海獸，打鬥所波及的海域遠遠超出了楊旭的預計。
以孤島為核心，方圓數百里的海域一片混亂。
驚濤駭浪。
漩渦暗流。
因為激烈打鬥，海面上掀起了數十米的浪潮，轟隆隆地向著四面八方衝去。
今夜，註定了是不平靜的一夜。
可怕的殺機幾乎凝成了實質，就連蒼穹上也不知何時出現了厚重的烏雲，黑壓壓的好似一座山脈，將明月的光芒遮蔽。
虬龍後裔為了爭奪族長之位，或者說為了完成飛升儀式，誰都沒有留手。
哪怕面對同族，他們也全力以赴。
除了不向致命要害攻擊，就沒有他們不敢做的事情。
而在這場混亂的戰鬥中，敖廣與敖瑩精通先祖打游擊的本事。
兩人的海獸各有特色。
敖廣的海獸是一頭體型巨大的巨齒鯊。
明顯還未成年，只有二十多米的體長。
敖瑩的海獸更奇特，是一頭巨大的海龜。
但不是普通的海龜，其頭如蛇，似人臉，四肢有利爪，鋒利無比。烏黑的甲殼宛若精鋼所鑄，上面有厚重的紋路與尖銳的甲刺。
人面龜體長三十米，雖然看似龐大笨拙，但在海中行動速度極快。
兄妹兩人早在戰鬥開始之初，就鬼鬼祟祟地退到戰鬥的外圍，打一槍就跑，絕不戀戰。發現有體力不濟，或者受傷喘息的同族，兄妹兩人更是齊齊出手，毫不顧忌同族之情，更沒有偷襲的慚愧與羞恥。
就是一個字。
干。
不論能不能把對手干趴下，兄妹兩人都不會在原地久留，而是選擇遠遁千里。
隨著戰鬥越演越烈，波及的範圍越來越廣。
大量無辜的海獸受到了牽連。
但哪怕是體長超過五十米的成年巨齒鯊，又或者體長超過六十米的滄龍，再或者其他體型巨大的猙獰海獸，看到眼前可怕的景象都不會選擇上前。
而是離開。
或者在周圍海域徘徊，等待著狩獵的機會。
黑月聯盟的艦隊，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闖入了這片海域。
航行中的艦隊並不順利。
他們一路上與各種海獸擦肩而過，時不時還有海獸上前蹭蹭，貼貼。
短短几個小時，艦隊又損失了三艘船隻。
如果是其他時間，顏山肯定臉色難看，破口大罵。
但現在，此時此刻，他只感覺自己太幸運了！
太幸福了。
這些該死的海獸最好永遠不要湊過來。
顏山站在船長指揮室內，借著淒冷的月光，用紅外線望遠鏡眺望著波濤洶湧的海面，暗暗祈禱。
「不好，正南方出現海獸。」
突然一道驚呼打破了顏山的祈禱。
不等那道驚呼聲落下，顏山就已經看到了手下所說的那頭海獸。
看的很清楚！
那是一條體型足有百米的巨齒鯊！
巨齒鯊的速度太快了！
當他們從雷達上發現巨齒鯊的時候，那頭足有上百米的恐怖巨獸已經以每秒十數里的速度衝到了艦隊面前！
他從海中一躍而起，龐大的身軀掀起驚濤駭浪。
幾十米的漁船在它面前就仿佛無助的小可憐一樣。
在巨浪的衝擊下，艦隊瞬間被打散。
「轟！」
巨齒鯊從高空落下，掀起巨大波濤。
它雙眼赤紅，大嘴一張好似打開了深淵的入口，可見一根根尖銳的利齒足有數米長，好似一把把鋒利無匹的神兵。
深淵巨口輕輕一壓，一艘漁船已經斷成兩截！
漁船中的炮彈受到影響發生爆炸，頃刻間化作一團猛烈的煙火，照亮了海面。
巨齒鯊受到衝擊，口中傳來陣陣劇痛。
但這並沒有將它打退，反而變得越發狂暴。
似是明白這些看似弱小的獵物會在死後爆炸，巨齒鯊不再直接使用深淵巨口發動襲擊，而是直接使用宛若山巒般巨大的身體進行撞擊。
百米的巨齒鯊遠遠比漁船更大。
兩者相撞，黑月聯盟的漁船就好像紙糊的一樣，幾乎沒有抵擋的能力。
只見，幽暗的海面上火光沖天。
一艘艘漁船在巨齒鯊的襲擊下毀滅。
這並不是戰鬥，而是屠殺。
幾乎毫無還手之力的屠殺。
漁船上雖然有炮彈，但巨齒鯊的速度太快了，直接衝到艦隊中央，對著四方的艦隊大開殺戒。
每次成功之後，它都會迅速潛入海中。
速度之快，根本不給黑月艦隊還手的機會。
而巨齒鯊遊走間掀起的巨濤海浪更是足有數十米高，讓漁船搖擺的厲害，船員們如果不是有安全繩綁在身上，早就已經被掀飛。
顏山遠遠地看著肆意屠殺的巨齒鯊，臉色陰沉的可怕，果斷下達了命令。
「撤。」
船員們更是二話不說，速度拉滿，宛若離弦之箭向著東方而去。
至於後面正在受到巨齒鯊襲擊的同伴，他們已經顧不上。
這根本不是一場對稱的戰鬥。
其他船隻眼見顏山逃跑，自然是緊隨而後。
本就混亂的黑月聯盟艦隊更加混亂。
許是因為巨齒鯊的出現，他們之後的航行格外平靜，沒有遇到任何一頭海獸。
也不知行了多遠，顏山直到確定甩開了巨齒鯊，漁船這才慢了下來。
倒不是他們想要慢下來，而是長時間速度拉滿對發動機造成了巨大的負擔。
如果繼續以全速航行，很有可能發生並不美妙的事情。
比如，發動機燒毀！
只是雖然脫離了危險，但顏山的心情卻怎麼都好不起來。
三艘！
四十二艘船的艦隊如今只剩下三艘。
他自己的兩艘。
當初跟隨在他身後的蝮蛇一艘。
偌大的艦隊還沒有抵達美人魚海灣，就已經幾乎全軍覆滅。
這樣的結局，顏山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
他臉色蒼白地站在船頭，雙眼無神地眺望著平靜的海面，任由海風呼嘯好似一把把利刃般划過面頰。
痛。
但沒有心痛。
哪怕事出有因，但他畢竟是艦隊的指揮官要擔負全部責任。
就算他是顏將軍的義子，也要給黑月聯盟的所有人一個交代。
「顏少。」
確定周圍的環境安全之後，蝮蛇來到了顏山的船上。
這次，他並不是空手而來，帶了兩瓶酒。
好酒。
原本打算用來捕獵美人魚以後用來慶祝的好酒。
但現在，蝮蛇感覺自己要是繼續留著，怕不是再也沒有喝到這兩瓶酒的機會。
他一屁股坐在顏山身旁，背靠圍欄。
「要不要來一杯。」
蝮蛇遞上本來打算用來慶祝的好酒，聲音中滿是疲憊。
死裡逃生固然值得慶幸。
但想到未來可能還有更多的兇險，蝮蛇無論如何都高興不起來。
很難受。
顏山這次沒有指責蝮蛇。
他痛快地接過酒瓶，隨手往圍欄上輕輕一敲打碎了酒瓶的長頸，甚至都沒有在意會不會有破碎的玻璃掉落酒瓶之中，就那麼昂首大口地灌了下去。
現在他只想要一醉方休。
最好什麼事情都不需要想。
什麼事情都不需要考慮。
能忘記現實的一切。
「慶祝我們死裡逃生。」
蝮蛇聲音疲憊，早已經沒有了出發前的意氣風發，略帶自嘲地笑道。
顏山嘆了口氣，也沒有了之前的精氣神。
他苦澀道：「死裡逃生」
「我們現在真的已經死裡逃生了嗎？」
蝮蛇深吸了口氣，任由海風呼嘯吹拂著長發肆意飛舞，爽朗笑道：「周圍不是沒有海獸的咆哮了嗎？」
「這說明我們已經跑出了海獸暴走的海域。」
顏山沒有說話。
或許是。
或許不是。
但他已經不在乎了。
黑月艦隊覆滅，等待他的肯定是向黑月聯盟的成員謝罪。
如今，不過是苟活罷了。
想到這裡，顏山右手攥緊酒瓶，目光變得狠厲。
他不想就那麼死了。
「顏少，情況不對。」
就在此時，一位手下疾步跑來，邊跑邊喊。
但顏山神情冷漠，早已經麻木。
他平靜道：「又有什麼壞消息。」
「雷達顯示十點鐘方向，距離我們五十里的海域有大量海獸聚集。」
「很多，數不清楚。」
顏山愣了一下，半響沒有反應過來。
海獸？
很多？
怎麼可能！
他向著十點鐘的方向望去，海面一片平靜。
可以說幾乎沒有波瀾。
五十里，這並不是一個遙遠的距離。
以海神國度的海獸兇猛程度，不可能這樣平靜。
「是不是看錯了，還是一群普通的海魚？」
顏山疑惑問道。
「不會錯，我們反覆偵查了幾次，確定前方五十里外有大量海獸，都是大傢伙。至少幾百頭，甚至可能更多。」
來人果斷回答，態度堅定。
顏山眉頭緊皺，更加奇怪了。
如果五十里外有大量海獸，怎麼會那麼平靜？
別說幾百頭了，就算是幾頭不一樣的海獸聚集在一起，也得掀起驚濤駭浪吧。
至少幾十里的距離應該是可以感受到海獸爭鬥帶來的波濤。
「確定嗎？」
不等顏山開口，蝮蛇突然站了起來，認真問道。
「確定，不會錯的。」
來人知道蝮蛇的身份，雖然他並不隸屬於蝮蛇指揮，但現在這時候誰也顧不得太多了。
「起航，過去看看。」
蝮蛇猛地將手中的酒瓶扔向大海，堅定道。
「額」
來人滿臉錯愕，就好像在看瘋子一樣。
那裡可是有數百，甚至更多海獸，過去？
不怕成了外賣。
「開過去。」
顏山倒是明白了蝮蛇的想法，無神的雙眼突然變得犀利，仿若捕獵的雄鷹一樣。
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片海域突然有數百頭，甚至更多海獸聚集，肯定不會沒有原因。
聯想到周圍海域剛剛海獸暴走的事情，顏山隱隱有了猜測。
雖然並不確定發生了什麼，但他敏銳地察覺到這是一個機會。
將功贖罪。
甚至戴罪立功。
船員雖然擔心，可面對顏山的強勢，只能傳達他的命令。
不過這一次漁船的速度很慢，緩緩向著海獸聚集的地方貼近。
而在黑月艦隊殘餘船隻接近的時候，虬龍後裔的飛升儀式經過半夜的慘烈競爭，已經來到了尾聲。
此刻，只剩下三個人還站著。
敖廣兄妹，以及另一位粗獷的虬龍後裔壯漢。
他身高達到了驚人的六米七，即便是在宛若巨人的虬龍後裔一族，也算得上極高了。
不過此時他的情況非常不好。
身上鮮血淋漓。
左臂彎曲成詭異的形狀，嚴重骨折。
當然，這在虬龍後裔眼裡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只需要耗費一點點時間修養，很快就能康復如初。
不過最慘的還是他身下的海獸。
那是一頭威猛無比的雙頭蛟。
有四十米長，屬於比較年輕的雙頭蛟，還未成年。
成年的雙頭蛟最長可以達到一百五十米左右，恐怖無比。
此刻這頭有著美麗紫色鱗甲的雙頭蛟，身上早已經鮮血淋漓，海面上更是隨處可見從它身上掉落的破碎鱗甲。
相比男子的狀況，敖廣兄妹情況稍微好一些，但也有限。
哪怕他們堅持打一槍就跑的策略，但隨著戰鬥接近尾聲，他們也不可避免地陷入苦戰。
三個人，形成了三角之勢。
針鋒相對。
楊旭在觀看了一晚的戰鬥後，也不由精神高度集中。
最後的戰鬥，最終飛升的虬龍究竟會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