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等我們回家的吧。」
喻青笑眯眯的:「憐憐覺得怎麼樣?」
「可以啊。」我沒什麼猶豫的答應了。
「走吧憐憐,該下車了。」
喻青搭在我肩上的手拍了拍,我這才注意到她還一直摟著我。
可能是已經習慣了,一向不怎麼喜歡被別人接觸的我此時居然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就像是身體比我的頭腦先接受了喻青的氣息一樣。
下了車後喻青見我漸漸清醒了,就自然的鬆開了我,我瞬間感覺肩頭一輕,鬆了松身體後跟在喻青身後半步的位置。
喻春跟在我們兩個的身後蹦蹦跳跳的,心情很好的樣子,喻青喻春都很愛笑,不同的是喻青更多的是微笑,掩藏在笑容之下的往往有著讓人猜不透的情緒。
喻春則是發自內心的笑,有著讓人遠遠的望上一眼就能被感染的嘴角勾起的強大力量。
我忽然想起來有句話叫愛笑的女孩運氣不會差,而後心裡就有些感慨,果然我的運氣總是很差。
畢竟我的精神狀態總是在陰暗爬行……
如果非要說笑,可能我的臉上出現的最多的笑容是被氣笑或者冷笑……
我邊走邊出神,一昧的跟著喻青向前走,隨著喻青突然頓住腳步,我一時沒注意撞在了她的背上,傳來一聲悶響。
我迷迷糊糊的抬眼,喻青的眼裡難得的沒有以往的擔憂,而是帶著些許好笑的笑意:「憐憐,你還真是什麼時候都能魂游天外。」
我晃了晃頭,也沒忍住笑了一下。
「我們到了?」
我有些費力的眯起眼,打量了一下眼前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招牌,有點沒太看清,只大概認出來了琴行兩個字。
「嗯。」
喻青輕聲應了一下,而後率先推開了門。
我跟著踏進門的一瞬間,率先襲來的是一陣涼爽的風,緊接著是一陣斷斷續續的鼓聲,聽起來密密麻麻的……
我探頭去看,幾個小孩子坐在不大的特製鼓後,正拎著個小鼓棒砰砰的敲。
也不知道是年紀太小還是什麼原因,他們可以是在各敲各的,還沒等我感慨看來這琴行管的還不算嚴,就聽到了怒罵聲。
梳著小辮子的老大爺重重的敲了一下鼓,打斷了小孩的自娛自樂,而後站在門口的我都能清晰的聽見他的罵聲:「我是這麼教你們的?認沒認真聽?學不學?」
那大爺說了幾句,慢悠悠的拎起鼓棒,點開歌曲後再次跟著敲了一遍。
我一聽這鼓聲,心裡默默吐槽這已經不是買家秀和賣家秀的區別了,這幾個小孩敲得我壓根就沒聽出來有和你一樣的……
那大爺卻老神在在的放下鼓棒,拿起茶杯滋滋的喝了一口:「再來一遍。」
那幾個小孩頓時又群魔亂舞起來。
我:「……」
「我有時和小春像今天一樣來的稍微早些,就經常能看到李老師哄孩子玩。」
喻青站在我旁邊,近的幾乎肌膚相貼,附耳在我耳邊笑道:「是不是覺得李老師不太嚴?」
我看了一眼那個直勾勾盯著孩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老大爺,看來這個潮流大爺就是喻青嘴裡的李老師。
聽到喻青的詢問,我沒什麼猶豫得點了點頭,這沒什麼不能說的,老大爺看起來確實就是在哄孩子玩。
「如果你看到他給那些初中以上的孩子上課的時候就知道了。」
喻青早有預料的笑道:「那時候第一次見給我嚇了一跳,看起來凶的不行,學生敲錯一個節奏都要被他罵。」
「老大爺居然還有兩副面孔?」
我有些詫異,然後好奇的問:「李老師就是給妹妹上課的老師?」
「不是。」
喻青笑著搖頭:「等一會你就看到了。」
我正疑惑間,房間裡一道我剛才粗略一看根本沒注意到的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中年模樣,一眼看起來脾氣就很好的女人臉上帶著微笑從樓上走了下來。
她的視線掃過門口,而後在我們幾個臉上停住,臉上露出笑意:「小青小春來了?快進來。」
「鄧老師。」
喻青禮貌的喊了一聲,喻春笑嘻嘻的跑了過去給了鄧老師一個擁抱。
我張了張嘴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跟著喻青喊一句老師,只是對她笑著點了點頭。
「這位是小青的朋友?」
鄧老師對我也笑了笑,而後溫溫柔柔的問:「馬上到上課時間了,咱們先上樓吧。」
「嗯,是閨蜜。」
喻青聽到鄧老師的詢問,似乎隱晦的看了我一眼,而後笑著答覆。
「喔。」
鄧老師似乎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輕聲驚嘆了一聲,然後和我對視了一眼,笑:「和小青一樣漂亮呢,站著多累,咱們去樓上坐著慢慢聊。」
我聞言愣了一下,然後悄悄的伸手指了下自己。
誰?我?
我真是受寵若驚,老師你也太看的起我了……
如果說喻青是天邊圓月,清冷恬靜又蘊著難言的溫柔,我就是路邊野草……地下種的土。
我自詡臉皮還是挺厚的,但鄧老師這一句甚至讓我第一反應是不可置信。
但說來說去,被這麼誇我還是打心底里很開心的,甚至有一瞬間真的覺得我真的和喻青一樣好看。
我笑了笑沒說話,喻青自然而然的接過了話題,和老師一邊走一邊聊起了喻春最近的進度。
喻春拉著我落後了一步,喻春還拉著我的袖口幅度不大的晃來晃去,奶聲奶氣的哼著不知道從哪聽來的旋律。
我們穿過學鼓的孩子,臨上樓時我回頭看了一眼,離這扇小門最近的位置是個視野盲區,剃著寸頭的小孩低下頭在鼓的上方一段距離一點一點的,看起來馬上就要睡著了。
我:「……」
我不禁對喻青剛才說的話產生了懷疑,這種秉持我教我的,你們玩你們的教學方法的老大爺真的能有那麼凶的一面嗎……
進了小門,微微有些陡的台階映入眼帘,我下意識拉緊了喻春,而後順著衣袖拉起她的手。
我把喻春的手包在自己的掌中,柔弱無骨的感覺傳遞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