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夢中合道，無限盒子
「這裡是……」
恍惚間，王辰發現眼前的畫面陡然一變，來到了一方浩瀚無垠的混沌。
一條介乎虛實兩相之間，巨大的滔江怒河橫貫其中，從虛無中來，又在虛無中消失！
不知所起，不知所終，仿佛貫通了無盡的歲月！
河流之中，無數生靈起起伏伏，無數世界生滅，各種異象都存在其中，只是轉瞬即逝，化作一朵浪花。
而每一朵浪花，都代表了一段歲月。
「歲月長河嗎？」
王辰運轉著自己的先天本源道炁，很快就在那無盡的歲月長河，看到了一段屬於自己的往事。
從他初到洪荒，遇到元宸道人，到他拜入玄元道院修煉百載，再到他成就煉神返虛後得到道院高層接見，又前往洪荒各地遊歷……
自己在洪荒的過往歲月，幾乎都被這段歲月長河囊括其中！
「這是夢境嗎？」
回想起那位老者身上透露著的逍遙自在，隨心所欲，不為世間紅塵所拘泥的獨特道韻。
還有那隻藍蝶。
王辰眉頭一皺。
一位古老的道門大神通者，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夢境又如何？」
王辰苦笑一聲。
「我連道都感覺不到了，更遑論離開這片夢境了。」
「不過，如果是夢境的話，那我不如……」
感受著那股撲面而來的滄桑歲月氣息，他看到歲月長河的深處，有種種景象在其中沉浮，有過去的景，也有未來的景，但凡看見者無不心動神搖。
自己雖然已經凝練出先天本源道炁，但僅僅是一隻腳踏入煉虛合道，尚未合道。
合道，往往是一個無比漫長的過程，需要無盡歲月積累，方才能合無所不在之大道法理。
雖然洪荒不乏某些大能一朝頓悟，身合萬道，成就合道真人之位。
但終究是太少太少了。
現在就有一個機會擺在王辰的面前。
以眼前的歲月長河為載體來合道！
「既然是夢境，也許我跳下去後，就會醒過來吧。」
王辰稍加思索，旋即縱身一躍，落入歲月長河中。
曄啦啦！！！
歲月長河中濺起了一陣陣的水花！
一道削瘦的身影在其中沉浮，周身散發出璀璨的大道輝光，宛如一輪煌煌大日，與那無窮無盡的歲月和時空之力侵蝕，相互抵消。
王辰於歲月長河中沉浮，看到了無數光怪陸離、森羅萬象的畫面。
有生靈自湮滅重演戰鬥時刻，有修為境界突破者重演境界倒退。
無窮不可思議情景在演化！
猶如流光倒影般朝著過往演化。
轟隆！
伴隨著一道道寧靜致遠卻又充滿大道真諦的響聲。
億萬諸天寰宇在王辰的周身翻滾起來，盡情在歲月長河無數時空中，收割著無數的道則法理。
這還不算完。
他的先天本源道炁，化作億萬恆河沙數的塵埃，灑落在波濤洶湧，翻滾不休的歲月長河上。
霎時間，無數王辰的聲音，閒庭信步般行走在森羅萬象的歲月長河中。
每一道身影，每走出一步，就會有無數文明智慧，道則法理，思維邏輯等等匯入他的本源道炁中，再跨越無盡時空傳遞給本尊。
每一道身影的身軀之上，亦有諸多異象顯現，猶如一個個被極致壓縮的世界！
背負億萬世界，行走於歲月長河！
無數的「王辰」，遊走於歲月長河之中。
有的是逆流而上，看到了無數過往時空的一幕幕畫面，如禹皇鑄九鼎，鎮壓巫之祁，人族三皇傳道定道解道，顓頊命重黎降世，絕地天通，炎黃二帝大戰於阪泉，刑天挑戰黃帝被鎮壓於阪泉，兵主蚩尤與黃帝爭鋒……更有億萬萬眾生沉浮，在歲月長河中頑強的生存，意圖化龍化鯤，超脫生命本質；
有的則是朝著歲月長河下遊走去，去見證著洪荒時空的走像，看到無數種未來的可能，也看到了自己在未來可能會證道成功，羽化登仙，也可能會隕落在證道之路上，亦有可能苦修無數年依然是一籌莫展；
還有的則是走入那一條條幾乎每時每刻都在誕生的歲月長河支流，見證著無數的可能性，卻又最終重新匯入歲月長河的主流中；
……
每一道身影行走歲月長河的同時，幾乎是每時每刻，在在無量河水的沖刷下，承受著無量歲月之力的侵蝕。
每邁出一步，周身散發的大道輝光就黯淡了幾分。
從煌煌大日褪至拳頭大小。
從拳頭褪至雞蛋大小。
從雞蛋褪至鴿子蛋大小。
從鴿子蛋褪至燭火大小。
……
到最後，徹底融入了歲月長河的上下游，就此消散不見。
在消散前，則是將自己收割的一切道則法理統統傳回本尊，然後又有一道新的分身踏足自己的足跡。
歲月長河中，每時每刻都有億萬萬身影消散，每時每刻又有新的億萬萬身影出現，行走在歲月長河中，收割著無盡的道則法理，重複著從出現到湮滅的過程，形成了一個循環。
在仿佛無盡的時光中，王辰的本尊盤坐於歲月長河之上，周身縈繞著無數的先天本源道炁。
嘩啦啦！！！
時不時有一片浪花掀起，無量時光的光芒掃過他的身軀，將他整個人襯托的熠熠生輝。
無數道聲音仿佛在他體內進行對話和嘶吼。
似乎有無量時空，無盡文明在他的身上誕生，發展，鼎盛，衰落，走向終結。
卻又再度輪迴。
此時的王辰，化身億萬，在歲月長河的無量時空中，時刻與天地萬事萬物互交相合，無時無刻不在變化增進之中。
一座又一座的諸天寰宇，融合王辰的道則，演繹著萬千文明，在無盡的時代，無窮的歲月中演繹著大道至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
一股神聖飄渺的氣息，在歲月長河之上滌盪開來。
王辰的身上，由內而外的綻放著一種光，一種永恆不朽的光！
那光，仿佛源自心靈，仿佛源自大道，仿佛源自天地萬物，照徹了無盡時空，一存永存。
他身上，浩瀚的諸天萬道顯現，有輪迴宇宙生滅，萬象更迭流轉，異象不斷，更是演繹著無數喜怒哀樂和悲歡離合，愛恨嗔痴等匯聚的紅塵曲。
一隻藍蝶突然落到王辰面前，撲騰著翅膀。
須臾間，諸般異象消散。
王辰陡然睜眼，發現面前的畫面泛起層層波蘭，如夢幻般變化萬千。
自己依然不是身處歲月長河之上，反倒是站在原地。
「做了個夢嗎？」
王辰輕聲呢喃著，卻發現自己的元神真靈遍布萬化，自身的先天本源道炁仿佛融入了那無處不在的大道法理之中。
他深處食指，指尖冒出了一縷若隱若現的混沌神光，仿若永恆不滅般，蘊含著天地萬物之道，自身大道法理，甚至於冥冥中的概念，邏輯，認知，真名……
「合道境嗎？」
這一刻，王辰感覺自己洞徹了時空，明晰了宇宙法則與維度排列的奧秘，得見一個更加浩瀚的天地。
諸天諸元！
每一點塵埃砂石，每一顆花草樹木……
它們本質中都蘊含著超然的道韻道光。
那是洪荒大道的演繹。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道能生萬物！
有無窮造化！
他還看到一朵花。
比如路邊的野花，卻也是一個真實不虛的諸天萬界。
一體二相，並行不悖。
在這花中的世界，一樣有著物質元氣，萬族萬靈；一樣有著修士存在，追逐大道真理，踏上修行的道路……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莫道如是也！
傳統洪荒流有「以身合道」一說，即身合天道，成為天道代言人，執掌洪荒權柄！
王辰之合道，卻是自身真靈道果融入萬道之中，周身更是法理至精至徹，至大至堅，形神俱妙。
在洞徹了大道的奧妙後，王辰開始以諸天萬道重構自身的時空維度，無窮無盡的高低次元維度，環環相扣，演變成無限次元輪迴。
這一刻
他自身宇宙內的諸多生靈，也紛紛抬起頭來，愕然看到天穹之上，氣雲翻滾，氤氳紫氣布滿天際，蔚藍的天空在紫氣的渲染之下，顏色轉變，好像要變成另一副景象。
只見無窮紫氣垂落天際，三千大道化為鎖鏈橫空。
天穹之上金光流轉，無數光點浮現，好似掛滿星辰的域外星空！
望著天穹上的無數光點，無數在自己世界修煉到巔峰的強者，無不是神色驚異。
他們能察覺到這些光點，都是一個又一個浩瀚無窮，高深莫測的世界。
就在眾生心神震動，大為駭然之時。
天穹之上的異象再次轉變，那無窮無盡的世界大放光芒。
伴隨著星羅密布的光點，畫面中的景象猛然拔高，一方廣大的混沌將所有光點囊括。
眾人知道，這就是他們的混沌。
但就當他們以為結束之時，畫面卻再次變化！
只見在廣大的混沌之外，一處匯聚了無量時空的汪洋又容納了無窮無盡的混沌。
汪洋之上，又有一個散發無量紫氣的世界蘊含無窮的大海。
就這樣，那些生靈看到一個又一個浩瀚無垠的諸天混沌海洋。
永恆存在，不可思議，無法想像，任何語言文字想像對那些海洋的描寫都蒼白無力。
如同盲人摸象，不可健全。
無窮無盡的世界，環環相扣無窮無盡，一層套著一層，就像盒子一樣，永無止盡，永遠都有一個更大的裝著無數小一號。
望著畫面中的景象，那些原本屹立於世界巔峰的生靈震驚的同時，心中有了一絲明悟。
修煉是為了超脫。
但超脫了自己的世界之後，外面卻是一方更加大的世界。
這算是超脫嗎？
如果將世界比喻為盒子，並且這盒子還是無窮盡的。
那超脫還有什麼意義？只不過是換了一個更大點的盒子而已。
然後呢？重新在最底層開始修煉，超脫、修煉、在超脫，永遠的輪迴下去？
「這是一個牢籠，我們不管怎麼修煉，也永遠逃脫不了牢籠的束縛！」
大部分生靈心灰意冷，望見了超脫的真相後，就連道心都險些崩潰！
但也有一些人卻是戰意盎然，沒有絲毫氣餒，反而受到了極大的鼓舞。
這無窮的世界，就代表了無以計數的修煉境界。
世界也不能阻止他們前進的腳步。
在上面，還有著無窮無盡的境界與風景，在等待著他們。
就在眾生心思各異，望著天穹上的異象，思緒萬千之時，卻全然不知自己乃至他們知曉的無數世界，都不過是在一位大能的體內演化出來的。
「我現在已經無限盒子了嗎？」
王辰神色祥和，他能感受到自己體內翻天覆地的變化，仿佛自己的身軀包羅萬象、諸生萬物，代表著代表無窮無限！以往他只是一隻腳踏入煉虛合道，靠著凝練的先天一炁可以疊出千百億萬層，趨近於無限個的盒子！
但是現在的他身合萬道，心念一動，就可以在任何一位半步煉虛合道修士的境界之上，拓展無限不可計數的大境界！！！
任何合道境之下的生靈，哪怕是凝練了先天一炁的強者，除非手持一件真正的煉虛合道層次生靈的道果所化的先天靈寶。
否則，哪怕你的道行無限接近合道境，跟腳再怎麼不凡，戰力再怎麼逆天，甚至帶上成千上萬個金手指，在合道境修士面前都是彈指可滅。
回想起那隻藍蝶，王辰又轉過身來，卻看到那棵參天大樹卻是空空如也。
除了他方才留下的那一壺茶香繚繞的香茗。
「我難道真的做了夢嗎？」
王辰一陣糾結。
卻也很快就釋然。
莊子一邊說子非魚，安知魚之樂，轉頭又是夢為蝴蝶，栩栩而生矣。
其實兩者並不矛盾，虛虛實實，真真假假，本就是萬物永恆的存在，沒有對錯之分，只有選擇了之後，怎麼讓他成為正確的選擇。
縱然方才身處夢境又如何？
我成就了合道真人之位！
那便是老子的機緣造化！
就在他準備繼續前行的時候，耳旁突然響起飄渺虛無，卻逍遙世間的的陣陣道音。仿佛不受天地萬道束縛，亦仿佛不存於天地，不存於這片時空，乃至這方維度次元的束縛。
「萬物云云，各復其根，各復其根不知。渾渾沌沌，終不離。若彼知之，乃是離之。無問其名，無窺其情，物固自生。」
「吾以大夢悟道，以天地為棺槨，以日月為連璧，星辰為珠璣，萬物為齎送，浮游天地間。你們借吾夢悟道，機緣所得，固天理也。」
「切記，判天地之美，析萬物之理，道法自然也。」
王辰身形一滯，卻是瞧見不遠處花叢間，靜臥著一隻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