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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9號。
陰天。
回京城的第三天,帶傅陽去軍區大院求醫。老軍醫說他狀態不算太差,昏迷後家屬又精心養護著他,甦醒的機率還是有的。我很高興,這是這一年裡聽到過最好的消息。我把傅陽暫時留在軍區大院內,軍醫每天給他做針灸。
我昨天上午在商場遇到了韓嫂,她一眼就看見了我,眼眶含淚,熱情地讓我和段希同她一塊兒回梨園吃個午飯。
別墅的裝潢跟我離開時沒什麼兩樣,就連院子裡我給小鳥搭的窩也都還在。後院花房裡的玫瑰也都長得很好,韓嫂是個好人,始終還想著我,也這麼盡心盡力地照顧著我養的花。
我走的時候還看見了車庫裡那輛瑪莎Cabrio,離婚的時候我沒帶走。這也是他送我的禮物,結婚已經占了他蠻多便宜,所以這些財產我就如數還了他。其實我蠻喜歡這台車的,不論是外觀還是內飾,甚至車裡的可愛抱枕,都很符合我的審美。
我新住進了一個小區,叫湘府公館。隔壁鄰居家的那隻貓實在是太可愛啦,怪不得段希說它是個夾子,它軟聲叫起來,我都想半夜爬過去偷貓了。
聽。
大早上的它又叫了幾聲。
擺明的勾引我呢!
……
林淺停筆,合上日記本。
她起身拉開陽台的門,快步走到露台欄杆處,彎腰朝著花架那邊的小貓喊了幾聲咪咪。這貓一點都不認生,踩著小碎步走到欄杆處,搖晃著小尾巴,沖林淺夾著嗓子輕聲「喵」了幾下。
林淺試探地伸出手。
還未碰到它,貓兒主動地用腦袋蹭了蹭她的掌心。林淺美眸睜了睜,本能順著它柔軟的毛髮摸了又摸。
天神。
這貓好乖好親人。
林淺跟它玩了大半個小時,在段希第二次催促下,她握了握貓咪的小爪子,也忽然夾起聲音與它說等我回來跟你玩,你愛吃什麼?凍干和貓條可以嗎?我去寵物店每一樣都給你買一點。
貓:「喵嗚~」
待林淺身影消失在陽台,貓咪才從欄杆處離開。它靈活地溜進房間裡,傅聿川剛換好衣服,它跑到他腿邊,蹭了蹭他的腳踝。
傅聿川低頭看它:「你看見淺淺了?」
「喵~」看見啦。
「我出門了,待在家裡睡覺吧。」
「喵~」好喔。
芝寶追著他到房門口,等他在外邊關了門,它才轉身跑去臥室。書桌上擺著幾個相框,框架里都是同一個女人的照片。它從幼崽長到現在,一歲了,經常看到這個人。正是半小時前在陽台摸它的那個人。
萬物都有靈性。
貓也是。
頻繁地看見林淺的照片,所以才會在初次見到林淺時親近她。芝寶跑去了花房,在花架上折騰了半天,咬了一支黛安娜粉玫瑰下來,邁著小步子跑到隔壁露台,放在欄杆前的台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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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老爺子的壽宴辦得隆重。
很多地方有風俗,上了年紀的老人不辦酒宴。也有地方覺得,大壽就要辦得興盛,才能延年益壽。南家就屬於後者,這場宴會遍邀圈內眾人。
酒宴定在半壁江山會館。
段希開車抵達山腰停車區,林淺下了車。沒走幾步,就在熙攘的賓客群里看見了幾張令人討厭的臉。林家還沒倒閉,還混到了邀請函來了這場壽宴。
最先看見林淺的是林望。
他扯了一下正在與企業老總們寒暄諂媚的林氏夫婦,喊道:「爸媽,林淺來了。」
夫婦二人這才轉頭。
不遠處台階上,林淺身著金粉色一字肩長裙禮服,披著一條白色絨毛披肩,水波卷的長髮自然披散,精緻的五官眉眼襯得她整體優雅高貴。哪裡還是曾經那個,低眉順眼,被訓話時不敢吭聲,只會小心翼翼道歉的林家小姐。
林有為說她:「不孝女!」
林望附和:「攀上南老的高枝,利落地甩下咱們去了青城享福,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人老爺子是上了年紀老年痴呆了,誤將她看成去世的小孫女,她還真把自己當碟子菜。」
「簽了斷絕關係協議又怎麼樣,她還是得贍養父母。爸媽,咱們明天就去法院告她,讓她吃官司,讓她把帶走的錢全都還回來。」
父子倆聲音不大也不小。
剛好能落進林淺耳內。
沒等林淺開口,林望忽地被人從背後踹了一腳,那人力氣極大,踹得林望臉朝下狼狽摔在大理石地面上,霎那間引來眾人注目。
誰這麼大膽公然在大門口動手?
聞聲望去。
見身穿黑色美式工裝服的傅寒,眾人又不驚訝了。這事發生在別人身上那是挺損形象的,但若是傅寒,就是平常事。因為他脾氣特別差,行事暴躁,野性難馴,跟傅氏有過合作的人都知道,除了他哥傅聿川,他平等地不爽每一個人。
別惹他。
他真的會動手打你。
周圍的人不敢多看,怕拳頭落自己身上,便裝著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往宴會廳入口去了。傅寒抬起腳從倒地的林望身上邁過去,恰好這時林氏夫婦跑過來,他厲色橫了林有為一眼,兇惡道:「滾遠點!」
收回視線。
傅寒沒再理會後方的人。
他邁開大步徑直朝林淺走過去,離近了,男人無形中順了毛,明明高林淺一截兒,低著頭看她,柔順眉眼笑著,仿若一隻溫馴的大狗狗:「嫂子。」
林淺笑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傅寒:「今天傍晚。」
各地分公司執行長統一回總部開會述職,他作為紐約分公司的區域總裁,自然也要回來。剛好南老八十壽宴,收到邀請函,就過來赴宴了。
林淺點頭,「齊特助沒跟你一起來嗎?」
傅寒側身與她示意:「我中途去拿了壽禮,齊景和哥一起來的,他們已經到了。」
聽著他的話,林淺順著他視線所及的方向望去。喧鬧嘈雜的賓客人群里,她一眼便看見了從昏暗光影中走過的傅聿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