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一聲反對傳入耳中,老董微笑的臉龐頓時僵了:這感覺,就跟你是新郎正舉著婚禮,台下一個傢伙的手機突然響了,音量賊大在唱著『你要結婚了,新郎不是我……』。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不,再仔細再感受下,更像是在參加一場沉痛肅穆的喪禮,突然有人手機響了,鈴音是《今天是個好日子》。
特麼這就屬於故意找茬兒!
下意識地,他想讓人把對方給叉出去。
但理智上,也知道不能那樣做,只能臉上繼續保持尷尬不失禮貌的微笑。
然後看向那人一身羌人打扮,頭上包著天青色的頭巾,身穿天青色的戰袍和綁腿,袖口和領口還鑲著五顏六色的小件銀飾品。
「爸爸,此人乃燒當羌首領,部落靠近金城,時常與韓遂相攻。」秘書司馬懿早就將參會部落人員熟記於胸,當即小聲向老董匯報。
「跟韓遂有仇,為何還要反對老夫?」
「跟韓遂有仇,也不妨礙他看爸爸不順眼……」
「哦……」老董一下就懂了:這種傢伙在漢人當中,一般被稱為『二百五』、『二桿子』、『混不吝』等,顯著特徵便是成事不足,敗事卻綽綽有餘。
「嗯,很好!……」
了解情況後,老董隨即又舉起大喇叭,道,「此番會盟我等採取『自願加入、退出自由』的原則,絕不會強迫在座的各位。」
「還有誰反對的,不需要任何理由盡可站出來,老夫絕不阻攔,亦不會領兵報復!」
一番話落,眾人皆驚。
誰也沒想到,凶神惡煞的西涼屠夫如今竟如此寬容。
一時間,四岳祭台下議論紛紛,有些跟漢人仇怨較深的部落首領,也紛紛躍躍欲試。
「我!」終於,又有一人高喊。
「我!」
「還有我!」
羌人們性格耿直,此番大多畏懼老董兵威才前來會盟。畢竟兩族數百年仇殺恩怨,不可能老董說結束,就能真正放下的。
半柱香不到,台下竟站出了十六七人,將近前來會盟部落的三分之一。只有真心親善老董和馬騰的部落們,總算沒有開口。
相反,先零羌的部落首領還跳了出來,指著那些人叫道:「相國給你們臉了是不是?……既不想加入漢羌盟,便是先零羌的敵人。」
「會盟之後,洗乾淨脖子等著我部勇士前去拜訪吧!」
「不錯,我等也去!」
「不給相國面子,便是不給我面子!」
羌人內部向來不團結,否則老董和韓遂也不必舉行會盟的形式,將他們聚合在一起。且彼此之間生活極為困苦,沒理由相互劫掠都乃家常便飯,更別說此番還找到了理由。
「放肆!」沒想到,他人反對的時候老董沒發怒,有人為他撐腰反倒怒了:「老夫說過了,此地留的血實在太多。召集諸位前來,也是為了謀求和平!」
「大家有什麼意見,以後都可以公開地提出來,田地四岳賜予了我們強壯的身軀,但更給了我們腦子和嘴,有什麼事不能靠著智慧和交流,吃著燒烤和火鍋商量著解決,非要拼個你死我活?」
說著,更加大了聲音喊道:「何況,會盟之後榷場就會開設。」
「等交易走起來,糧食就有了,煤炭有了,藥材也會有。以後,爾等便不會再被餓死、凍死、病死……」
「榷場有了,富裕就有了。榷場有了,日子就太平了!」
一番話汝風卷過河心,泛起滾滾波濤,台下部落首領又一次議論紛紛。隨即,還是先零羌首領開口,道:「相國心胸如海,真心為我等著想,我等感恩不已。」
說著,又怒目看向燒當羌:「但他們這樣,難道就輕易放過麼?」
「只要他們不劫掠我等,安安生生當大喊遵紀守法的百姓,自然是要放過的。」老董也不惱,仍笑臉相待,「但他們既然不願加入漢羌盟,不會咱的會員,榷場交易自然也就沒他們的份兒。」
此話一落,燒當羌首領頓時就不服了:「憑什麼!」
「就憑老夫不是冤大頭!」
這時老董就硬氣起來,硬懟回去,「老夫今日會盟開直播,就是為了給老鐵家人們謀福利。爾等又不是老夫的老鐵家人,憑啥還要同爾等交易?」
「那,那我們若是去搶呢?」燒當羌首領還在強撐。
「哈哈哈!……」老董忍不住仰聲大笑,道:「那就去搶唄。只不過那樣一來,爾等就犯了律法。」
「只要爾等覺得能搶過,事後也不怕大漢天軍,和漢羌盟各部聯合絞殺,儘管來幹這等一錘子買賣。」
這下,燒當羌等人看著四周威凜的大漢精兵,以及那些躍躍欲試的羌人部落,瞬間有種小白羊掉入狼窩的感覺。
「那,那我等要私下交易呢?」
「老夫也管不著啊……」這話入耳,不僅老董笑了,剩下眾人也忍不住哄堂大笑。
待笑聲稍微平息後,他才又道:「只不過那時候人家要高價、以次充好,或者交易後發生什麼質量糾紛,老夫也是不管的。」
「嗯,除此之外,鐵羌盟那些人若搶了你們部落,老夫雖然會進行譴責和人道主義同情,但是也不會插手……」
這話一出,先零羌首領也突然反應過來,道:「相國,若是我等遭受鐵羌盟的劫掠?」
「干他娘的!」老董當即一推馬騰,道:「護羌中郎將是幹啥的,就是專門兒維護咱漢羌盟利益的。」
「鐵羌盟那些傢伙要是敢炸刺兒,發生一例咱屠他們一部,哪怕從司州調集大軍也在所不惜!」
「那,那要是我們搶了鐵羌盟的牛羊騾馬,來榷場交易呢?」又一親善老董的部落首領問道。
「啥搶了鐵羌盟的牛羊騾馬?」老董便一臉疑惑模樣,道:「老夫只知爾等前來公平交易,什麼牛羊騾馬的?」
話說得不能再隱晦了,再隱晦他們就聽不懂了。
「相國,我們聽懂了。」
先零羌首領卻笑了,自信翻譯道:「就是說加入咱漢羌盟,以後就是大漢的子民,還能在榷場公平貿易。」
「別人欺負咱們,相國給我們作主;我們欺負別人,相國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呃……」這話太直白,一時讓老董不知如何回答,支支吾吾地道,「怎麼說呢,拋開內容不談,老夫贊同你的觀點。」
「哈哈哈……」眾人又是一陣哄堂大笑,跟這樣沒架子、說話又好聽的相國交流,感覺周身熨帖:「相國,那還等什麼?」
「我等是簽字畫押,還是歃血為盟,怎樣才算加入漢羌盟?」
「不用簽字畫押,也不用整那麼血不呼啦的。只要待會兒大吃大喝後,記得來護羌中郎將這裡登記部落的信息,便是漢羌盟的會員了!」
「相國!……」此時,燒當羌首領慌了,大聲叫道,「我反悔了,剛才說錯話了,現在還能不能加入?」
「呵,剛才你對老夫愛搭不理,現在老夫讓你高攀不起。」
「相國!……」燒當羌首領聞言,瞬間面如土灰。隨即眼神一戾,看向維持秩序的漢軍手中長戈:「那莪以命相償呢,夠不夠?」
「老夫說過了,今天會盟只為和平,你死在這裡算怎麼個意思,是覺得不夠晦氣麼?」
「那相國說該怎麼辦?」
「少時,陪老夫多喝兩杯……」
「就這?」燒當羌及其他部落首領,一下傻眼了。
老董不由微微笑起來,緩緩張開雙臂看向湛藍的天空,以及遠處的河水和悠閒舒展的白云:「這就夠了。」
「畢竟,今天是個好日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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