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洮城裡空地起的這處高台,此時張燈結彩。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夯實的黃土平地流水一樣擺放著木製几案,高台前方還留了幾處火堆,士卒們正將醃製好的燒烤食材,一盆盆地端過來。
老董堅信,沒有什麼事兒是一頓燒烤解決不了的。如果有,就再來一頓。
葡萄佳釀更如不要錢一般,一桶接著一桶。晶瑩透亮的玻璃杯放在案幾,讓那些沒見過世面的羌胡豪帥、地主豪強們頓時目瞪口呆。
四周是用木柵欄和氈布圍擋起來的,顯得會場很原生態。但配上秋高氣爽的時節,又有種說不出的豪邁和自在。
這些時日,前來赴宴的人絡繹不斷。
畢竟,這可是大漢當朝相國的邀請,是極為有面子的事兒。不論吃什麼,說出去在他們本地都能挺直腰杆兒。
當然,在老董的兵威下,他們也不敢不來。
「先零羌首領到!」
司馬懿聞言,有氣無力地拱手,面無表情地道:「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一次次拱手、微笑,累得他兩臂酸麻,笑得腮幫子都疼。
原以為這一次,來人客氣下也就進去了。
沒想到,那人竟憤怒地瞪了馬超一眼。馬超能慣他這脾氣?當即冷笑一聲,挑釁道:「怎麼,還記仇?……不服的話,打上一場?」
那人聞言,當即抽刀就要砍馬超。馬超也不含糊,探掌就向對方的手腕撩去,這一撩如同一條鞭子,勢帶風雷。
對方不加思索,手輕輕一抖,想把馬超撥開。二人手腕相交,各自一聲低嘯,剎那間交手數個回合,你來我往,打得如電如光。
司馬懿登時來了精神,只覺兩人憑空多了七八隻手,在空中來回變幻。
斗到分際,忽然間對上一掌,馬超臉上青氣一閃,立穩未動。對方卻被推得『蹬蹬蹬』後退數步,身子搖晃,還好兩旁侍衛護住才未跌倒。
羞惱成怒的那人,當即大吼一聲,抽出彎刀就要再來。
此時,鬱郁煩躁的呂布正巧趕來,見此情況不由冷哼一聲:「敢在這裡鬧事兒,活膩了是吧?」
話音落下,出手如電便捏住了對方的手腕。
那人吃痛,彎刀瞬間掉在地上,呂布又提起他的衣領,猶提童稚般向外一丟,霸氣十足道:「回去告訴你部落身高超過車輪的男子,洗好脖子等著某大軍的血洗!」
眾人看到這神勇的一幕,當即震服,面露驚恐。
先零羌首領也慌了起來,跪拜求饒道:「將軍息怒,某隻是跟馬氏後人有些私怨,並非對相國不敬……相國,相國速來救我啊!」
老董其實遠遠就看到大門處的騷動,故意等呂布出手後才緩緩趕來:「哎呀,賢侄這是怎麼了?」
他當然認識這先零羌的首領,年輕時在塞外羌胡部落遊歷,還跟這首領的老爹喝過酒。
後來他老爹——也就是當時的先零羌首領還來探望,董卓便宰了家裡唯一的耕牛款待,人家又送來兩百隻牛羊回謝。
至於先零羌跟馬家的仇怨,他也清楚:無他,馬超的先祖馬援,把人家先零羌的先祖給擊敗了,梁子一直就結到了現在。
說實在的,得知馬騰父子在場人家還肯來,已經很不錯了。
「相國饒命,小人不識大漢天威,冒犯了相國。還望相國念在與家父的情義上,饒過先零一部!」
「什麼饒不饒的,都是爾等小輩胡鬧,老夫還能當真不成?」說著,親自扶起這人,話音又一轉,「你能來,老夫很高興,這很夠意思。」
「但你也是個聰明人,要知道老夫這次特意召集爾等前來的用意。不能把這點意思,給弄得不夠意思,懂麼?」
「多謝相國開恩,小人自不會再胡鬧,定以相國馬首是瞻。」
「嗯,不錯,都會用成語了……別在門外杵著了,趕緊進去入座,就快要開席了。」說著,與他一同走入會場,又絮絮叨叨地道,「吃好喝好後,多在臨洮玩兩天,老夫還有重大事項宣布。」
看著老董的背影逐漸遠去,司馬懿才hetui一下,腹誹道:「真是要將裝逼貫徹到底了,一天還不行,非要整個九天的流水席……」
太史慈聞言,不由微微一笑:「懿弟,當真覺得爸爸此番大張旗鼓,只是為了……呃,顯擺?」
「難道不是?」
司馬懿一愣,道:「你看爸爸這幾天,不是白天設宴跟那些官員喝,就是晚上宴請三郡的名門望族,恨不得讓所有人知道他終於打回了老家。」
「是肯定是,但也絕對沒那麼簡單。」
太史慈旁觀者清,道,「爸爸做事一向劍走偏鋒、暗藏機鋒,若只是單純地衣錦還鄉,恐怕還不至於將這裡的繡衣使全調動起來。」
司馬懿這才眉頭一蹙,發現的確好些天沒見王越的身影了。並且,來洛陽前還知曉,李儒跟鍾繇密會了一番。
那時他搞不清兩人有什麼好談的,但現在看來,估計就跟四郡這裡繡衣使的活動有關。
想了想後,他眼珠一轉,就轉到了馬超身上:「超兄,咱爸……」
「他還不是我爸爸!」
「呃……行行行,你願意堅持就多堅持幾天,反正最後也逃不出爸爸的魔掌。」
司馬懿也不跟他爭,繼續道,「我爸是拜汝父為護羌中郎將,督隴西、安定、天水、北地四郡羌胡軍務,且還准許參贊四郡榷場貿易是吧?」
「好像是這樣。」馬超點頭,反問道,「負責這四郡貿易的,不正是汝大兄?」
「嗯……」司馬懿有些懂了,又看向一旁的呂布,問道,「呂大兄,爸爸大軍在臨洮會師後,徐中郎那一軍又去了何處?」
「此乃軍中機密,某不清楚。」
呂布搖頭,他現在啥心情都沒有。說完還捂住胸口,似乎感覺那裡有點冷,想拿個什麼東西騰騰……
不過,司馬懿知道這點就夠了。
再看向場中那些,被老董哄得一臉榮幸的羌胡部落首領,目光就好像一頭狼看向肥美的羊群。
「原來如此啊,怪不得此番爸爸將洛陽那些心腹都調了過來,這把玩兒得可真大,嘖嘖嘖……」
馬超眉頭不由蹙了起來,感覺這個比自己還小的少年,陰氣森森的:「你別賣關子了行不,相國此番究竟意欲何為?」
「對你馬家來說,是好事兒。」司馬懿下意識回答,隨後又看向馬超,忍不住笑了,「但對你來說,恐怕就沒那麼美好了。」
「為啥?」
「因為你至今都不肯叫他一聲『爸爸』啊……」說著,還不由看向一旁的孫策,道,「這點,你問問策兄就清楚了。」
馬超頓時被司馬懿弄得有些惱火,看向孫策道:「他究竟什麼意思?」
一向在他面前強硬的孫策,這次居然眼神躲閃,羞羞答答地道:「超啊,胳膊拗不過大腿,有些事你反抗不了,還是早點躺平享受比較好。」
「什麼早點躺平享受!」
「就是……」孫策也不知如何回答,憋了半天后,才小聲地道,「爸爸那個人吧……有些變態,你越桀驁不馴他越興奮。」
「對!……」一句話落下,呂布、司馬懿、太史慈三人竟齊齊點頭,神色悲憤又無可奈何。
隨後看向馬超的目光,還充滿了同情。
孫策隨後又忍不住悲傷補充:「想當初,我何曾不是風一般的少年,可自從落在爸爸手中……」
「你就飛不起來了?」
「不,我總感覺自己可能會瘋……」
這話,馬超竟然點頭表示了認同:畢竟正常人,不會對舉著火把捅牛羊騾馬屁股的活動,那麼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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