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前方三十里無異常。Google搜索」黎明時分,前方探路的斥候們歸來匯報。
曹操想了想,道:「換騎,向前再探五十里!」
「喏!」五位斥候下馬用飯,又有五騎飛馳著向西而去。
夏侯淵有些不耐煩,道:「兄長,昨日汝便小心翼翼,今日更加磨磨蹭蹭。兵貴神速,若我等再這樣耽擱下去,奇襲滎陽的計劃便要讓董賊知曉了!」
曹操卻看著前方的汴水,面色凝重道:「渡河乃兵家大事,不可掉以輕心。有道是『兵半渡可擊』,倘若我等卸甲牽馬渡河,陣型散亂又進退無門時遭襲,豈非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不錯,尤其此行我等輜重甚多。若不仔細探路排查,一旦遭遇董賊兵馬,則萬事皆休矣!」夏侯惇點頭附和,也贊同曹操的觀點。
此時廣武山上,趴伏在土中的史阿,忍不住向一旁呂布問道:「校尉,他們怎麼還不渡河?」
「怕被我等偷襲唄。」
呂布昨晚沒睡好,心情有些煩躁,不屑道:「這曹阿瞞也算謹慎了,可惜爸爸早將此地形瞭然於胸,連我等設伏之地已選好。」
「無論他用了多少斥候探路,但在行軍途中畢竟精力有限,只會探索前方的區域,側翼一般只會探查三五里,最多不會超過十里。」
「我等提前埋伏在他們側翼十五里的山上,斥候完全發現不了。待到他們渡河快完時,我等再驟然殺出,必會令敵軍猝不及防!」
「校尉快看,他們終於開始渡河了!」史阿聽完,又看了眼山下動靜,當即激動起來。
「好,速去關中通知文遠,準備發動進攻。」
呂布見狀緩緩後退,然後起身道:「某也要回去整備軍馬,與文遠前後夾擊,殺他們個片甲……呃,按照爸爸的要求,要直搗黃龍、殺他個七進七出。」
「最重要的是,要將那幾個賊將活捉過來!」
時值早春,汴水河流尚淺,步卒淌水而行不過齊腰,騎馬之人更不在話下。
曹操為防不測,讓鮑韜率部下先渡了河。一切無恙後,曹操和鮑信等大部,才各自領兵匆匆過河。
蜿蜒的隊伍緩緩涉過汴水,漸漸在對面河灘上集結。
鮑信見大部分軍隊已經過來,總算鬆了口氣,又見曹操趕到近前,忙問:「還有誰沒過來?」
「我部下的兵都已經過來,就剩下子許兄了。」
仔細環顧一番地形,曹操又道:「此地北有廣武山脈,南有滎澤,後有汴水,兇險異常不可久留。我等還是繼續前行,至開闊之地再集結人馬。」
鮑信點頭稱是,下令前隊開拔。
哪知剛行了半里地,突然一陣「嗖嗖」聲響,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最前面的十幾個濟北兵已中箭倒地。
「大家小心,有人放冷……」
鮑信還未喊罷,『啊』的一聲便伏在馬上——一支不知從何處飛來的透甲錐,已深深射入他的右側肩骨。
身為戰將,他當機立斷。
左手抓住箭杆,右手往下用力一撅,任由半尺長的箭杆留在身上:「前方平緩不便伏兵,敵必不能眾。韜弟帶兵上前,給我衝上去拿下!」
「喏!」鮑韜隔著甚遠,就聽到兄長的命令,當即挺槍縱馬往山坡上奔。身後兵馬見狀,緊隨其後也沖了上去。
就在這個時候,致命的漏洞出現了!
鮑信之兵是從濟北征來的,曹操所率的是夏侯兄弟招募的譙縣鄉勇,衛茲所帶的是陳留軍,楊原任峻的兵馬乃河南各郡兵,四方本互不統屬,只是出兵前約定曹操為帥。
此刻各路兵馬涉水而過,尚未集結分列,處於散亂的狀態。後面的士卒見濟北兵紛紛衝鋒上前,他們倒滿懷鬥志,稀里糊塗地跟著也往山上擁。
眼見衛玆和楊原的兵馬竟也衝到了前面,各部人馬有的跟上、有的沒跟上,兩萬人的隊伍斜拉成一條長蛇,曹操當即心生不妙:如此亂陣,豈非會輕易任敵軍分割屠戮?
更可怕的是,之前派出去的斥候還匯報,前方沒異常!
谷繳
心思電轉間,他意識到事情沒那麼簡單,更是掉入別人早就精心設好的陷阱,當即拔出佩劍高聲喊道:「聽我將令,速速集結布起車陣,列拒馬,準備迎戰!」
話音剛落,轟隆隆的聲響傳入耳際,整個地面都開始震動起來。
震耳欲聾的馬蹄聲中,踏出前方一片塵土飛揚。
前方山坡陡然出現一大片黑壓壓西涼騎兵,各個手持手持鐵矟、肩背長弓。為首的士卒們還直接在馬上搭弓引箭,箭箭封喉!
「這,這西涼鐵騎,竟恐怖如斯?」
曹操有些傻眼:騎射技藝就算自小生活在馬背上的異族,也不是人人能掌握,西涼鐵騎卻似乎人人皆可!
一名幸運逃過箭雨的濟北兵,眼見敵軍衝來,猛然高舉環首刀欲砍。可很快,他就變得不幸了。
與他交戰的西涼鐵騎連鐵矟都未動用,直接操縱戰馬瞬間將其撞到。連一聲慘呼都來不及發出,隨即在滾滾鐵蹄下化為一灘血泥。
「韜弟!」眼見敵軍如此氣勢,鮑信瞬間目眥盡裂:鮑韜是第一個衝上去的,他根本不敢想此時已是何等後果。
出乎意料的是,隆隆馬蹄聲中,居然有了回應:「兄,兄長快跑!……賊兵兇猛,我們中計了!」
鮑信仔細看去,只見滾滾鐵流中,一騎在山坡上巋然而立。身後西涼鐵騎洶湧上前,一桿『張』字大旗迎風飄舞。
自己那可憐的弟弟,被年輕的武將單手拎著,以一種很羞恥的姿勢掛在馬腹旁。應當是兩人甫一交手,瞬間被擒。
「閉嘴!」張遼一矛敲在鮑韜的後腦勺上,交給身旁的一名親衛:「看好他,太尉說了,此戰衝散殺敗他們即可,重要的是把將領們一網全撈過來!」
然後目光遽然鎖定前方的鮑信,忍不住微笑一下。
縱馬匯入滾滾鐵流,直接衝著鮑信馳驟而來,志在必得道:「鮑允誠,還不速與汝弟團聚!」
赤色披風招展,衝下來的張遼猶如一抹剪影,映入鮑信眼中:「狗賊休想!……勝敗未知,竟敢如此猖狂!」
他很想衝上去,與張遼大戰三百回合,但陣型和時機都不允許。
喊罷之後,只能吩咐部下:「速速推出車輛,拋出拒馬、鹿砦,以為障礙!士兵結陣,長槍對外!暫避鋒芒!尋機再戰!」
一聲令下,部下老兵們迅速動作起來,于禁一屯反應最快。可惜新兵太多,眼見敵軍來勢洶洶,直接被嚇傻了不少。
「快!快!布陣!快撒鐵蒺藜……別特麼往我腳下撒!」
「布車陣!推車子過來!別問車子在哪!」
「快將拒馬推來!拒馬!拒馬!鹿砦也行……」
回頭再看曹操那裡,但見夏侯惇、夏侯淵、曹洪的確乃戰將之才,麾下雖然同樣是新兵,但得益於日日嚴格操練,行動卻快捷有序。
衛玆和楊原那裡就不行了:河南郡兵久未操練,任峻的部曲根本沒經歷過戰陣,早已亂作一團。
衛玆那裡更不堪,三千陳留兵連集結都做不到,可見張邈給的都是什麼貨色。
「賊將,有種你過來啊!」
鮑信猛然一聲大吼,此時已抱有必死之心:只要自軍這裡拖上一會兒,給身後兵馬結好陣型的時間,此戰不見得沒絲毫希望!
他這也是激將法。
張遼卻笑了一下,眼中儘是戲謔不屑。拿起號角急促吹兩聲,原本是一股的黑色洪流在即將沖入鮑信陣前時,倏然一開!
五千西涼鐵騎便如分波裂浪般,繞開鮑信和曹操的防禦陣,避實擊虛,直衝後方楊原、衛茲的萬數亂軍!
「捨棄騎兵靈活飄忽的優勢,去衝擊你們的防線?」
張遼縱馬從鮑信身旁馳過,眼神里透著一絲疑惑:「某與閣下無冤無仇,閣下為何要將某當傻逼?」
「傻,傻逼?……」鮑信不懂這詞兒啥意思,但真切覺得,自己此時就像個風中凌亂的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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