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董賊,汝居然會不殺我?……」鄭泰愣過後,忽然癲狂大笑:「汝以為這樣某便會感恩戴德,進而臣服效力於爾?」
說完頓了一下,認真而堅定地看著老董,蔑視道:「白日做夢!」
「幾個菜呀, 咋不多吃點花生米?」一番操作,給老董都看笑了:「你明明如此普通,怎還如此自信?」
「誰說要收服你了?……明知老夫已盯上了你,一屁股的屎也沒擦乾淨就敢瞎胡鬧,老夫要汝這蠢材何用!」
「是汝欺人太甚!」鄭泰勃然變色,反駁道:「是汝已揚刀欲殺, 我等難道只能引頸就戮?」
「那誰讓你侵奪十常侍資產的呢?」
老董睥睨俯視,不屑道:「老夫舉起刀時,汝知道怕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侵奪貪墨十常侍資產田地,害死無數黎庶百姓時,你怎麼就不想想,他們也只能引頸就戮!」
「咋滴,只許百姓黎庶走投無路、餓殍遍野,就不許天道輪迴了唄?」
說著起身上前,繞著鄭泰逆時針緩緩踱步:「假如老夫沒記錯的話,爾等士大夫可是一向高喊著要『上安朝廷、下撫黎庶』的,喊口號時那麼無愧天地,真正去做的時候,就一個比一個貪得積極?」
「若非汝獨攬朝綱、禍亂朝政,我等又何須如此!」
不曾想,鄭泰還振振有詞,道:「我等也是為剷除汝等權臣,才不得不積蓄力量……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為天下蒼生長久福祉,捨棄點微末百姓利益又如何?」
「狗賊還敢信口雌黃,老夫掐死你!」
老董還未發話,一旁朱儁也按捺不住。可惜見老董不能帶兵刃, 否則立馬血濺當場:「說來道去,不過爭權奪利,還往自己臉上貼金!」
「太尉雖奸詐無恥、陰毒下流,從始至終卻未曾凌虐過百姓。爾等這群道貌岸然的狗東西,嘴上大仁大義,背地裡卻做著殘害蒼生之事,還有理了?」
一臉陰沉笑意正向鄭泰施壓的老董,當時臉就黑了:朱公偉,你禮貌麼?……老夫怎麼就奸詐無恥,陰毒下流了?
請阿姨來家裡吃頓飯,難道還做錯了?
「說得好!」還得是董璜這種沒文化的比較直接,聞朱儁之言忍不住激動拍案:「像這等厚顏無恥之人,掐根本沒用,就該用尿滋醒他!」
說著,手還居然真摸向了腰帶。
老董的臉已黑得發亮,不料董旻也有樣學樣:「讓幼叔先來,幼叔最近上火,尿比較黃!」
氣得老董大怒,喝道:「住手!……不對,住尿!」
「兄,兄長……」粗野慣了的董旻這才反應過來,此乃太尉府大廳,豈能跟在塞外時一樣?
沒想到老董氣的不是這點,而是道:「汝近日食慾大增,還忍不住老喝水,恐怕有糖尿病,莫要讓他嘗到了甜頭兒……」
「董賊!……」
被人如此羞辱,鄭泰嗔目欲裂,臉上暴起一道道青筋,憤怒地盯著老董:「士可殺不可辱,汝究竟意欲何為!」
「可殺不可辱?」老董嗤笑,唾棄道:「你也配!」
「兄長!……」聽到這裡,鄭渾實在壓抑不住胸中怒火,喝罵道:「早就勸說汝莫要如此,偏偏一意孤行!」
「縱觀太尉入朝所為,無一不為百姓著想,有功於社稷。」
「且還未我等黨人平反,准許公卿子弟入朝為郎,補宦官之缺。又徵辟名儒賢士,一掃朝堂昏暗權爭之風。」
「若我等摒棄心中成見,用心輔佐,未嘗不能中興漢室,還百姓朗朗乾坤。汝卻固囿門閥之見,輕慢仇恨,最終連累鄭家滿門,辱沒先祖英名,至此還如此執迷不悟!」
「一派胡言!……」
鄭泰聞言更怒,偏執使得臉色異常扭曲:「粗鄙武夫何德何能,竟可竊取朝堂重器?能中興漢室、挽大廈將傾者唯有我等,也只能是我等!」
「董賊盜掘皇室陵墓、淫亂後宮、禍加至尊、殘害朝臣,斬刈忠良,當千刀萬剮、百死莫贖!汝身為鄭門之後,不思剷除逆賊,反倒替他說話,罪同董賊!」
連親兄弟也視仇睚,鄭泰精神屬實有些不太正常了。
「兄長!……」悲憤莫名的鄭渾還欲再勸,又不禁看向老董:「太尉……」
畢竟一母同胞,雖與鄭泰理念南轅北轍,也不忍看到兄長被忿怒的老董一刀斬殺。
老董卻一點都不生氣,反而關切地看向鄭渾問道:「他這症狀多久了?」
「大,大概一月有餘。」鄭渾不明所以,卻回答了出來:「自太尉殺了何顒後,兄長便魔怔了一般,整日在房中自言自語。」
「嗯,這才是真正的同志之愛啊。」
「同,同志?」
「志同道合的簡稱,他與何顒都想幹掉老夫,何顒死後又那般激憤偏執,不是愛得深刻還能是什麼?」
「唔……太尉言之有理。」
鄭渾點頭,隨即才反應過來:咱怎麼突然聊起了這個?……你,你就算寬宏大量,不因兄長而牽連我,也不至於這般親切吧?
而且,那眼神兒……怎麼讓人覺得怪怪的?
「症狀都持續都一個多月了啊,看來的確需老夫改造一番。」老董卻興致勃勃,又問道:「對了,令尊令堂貴庚?」
年紀不大的話,就努努力再生一個吧。
「家父家母今年……太尉,為何要問這些?」鄭渾不解,心裡突然開始很慌。
「哦……汝兄長貪墨侵吞十常侍資產,又慫恿老夫部下劫掠百姓,且還欲釀成大軍火併、禍亂洛陽,罪難輕饒。」
老董伸手扶起鄭渾,又一臉惋惜道:「然見汝連日前來求見,又如此深明大義,老夫不忍汝高堂受其牽連……」
說到這裡,故意住口不言。
下面文武見狀,登時神色詭秘,尤其司馬懿、賈詡、鍾繇、華歆四人更不由會心一笑:熟悉,這場景實在太熟悉了!
不用老董眼神示意,司馬懿已當即開口:「爸爸!……此人乃鄭泰之弟,血脈之親!不株連已是法外開恩,又豈能收為己用!」
賈詡也搖頭,表示反對:「太尉三思吶,萬不可養虎為患。」
鍾繇則一副痛心疾首,道:「太尉切不可被一時伎倆蒙蔽,人心難測,不可不防!」
華歆更是面有慍色,怒斥鄭渾道:「一唱一和,裝痴賣傻,騙得了太尉,卻騙不了我華子魚!」
「太尉!……」心神俱震的鄭渾看著面前狼犺醜陋的胖子,驀然感覺這傢伙渾身上下都在發著光。
整個人被巨大驚喜和感動席捲,當即深深拜伏在地:「罪人何德何能,竟遇太尉此等胸懷如海之人!」
「某自此願肝腦塗地、粉身碎骨,以報太尉寬宥之恩,百死不悔!」說罷掙脫老董攙扶的手,恭敬感恩到五體投地。
老董則再度攙扶起鄭渾,且雙手覆在他的手上輕拍安慰。臉上露出親切敦厚的笑容,對著四位反駁的智囊堅定道:「老夫,相信他!」
「太尉!……」
感動不已的鄭渾,登時熱淚盈眶,又一次拜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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