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反撲
望天玄到了宮殿時, 長風也要走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花無神送她出來,又將那白娃娃交還給她,叮囑說道, 「你無事不要總在外面跑,夜魔君已逃離魔界,遲早會找上你。你將它帶在身邊,上面有我施以的法咒, 能護你周全。」
「他來找我倒好,省得你們找他。」長風覺得夜魔君並不太敢隨意出現在她面前, 畢竟她能殺他,而且他又未完全恢復修為,找她有種找死的感覺。
夜魔君不會那麼蠢的。
她收好娃娃, 出來時看見望天玄,她問了好便走了。
望天玄站在屋外說道, 「君上有何指令?」
裡面傳來花無神的聲音,「儘快捉到夜魔君,再派幾人保護長風。」
「是。」
花無神也在幻鏡中搜尋夜魔君的蹤跡, 只是奇怪的是,天地之間竟不見他的蹤影。
許是長風將他的修為盡廢, 如今的他已可由魔自由變成凡人,凡人氣息並無特殊之地, 若進入人間,那便能完好融入, 要尋他幾乎不可能。
一個野心勃勃又心狠手辣的魔去了凡間,實在不是一個好消息。
花無神心頭沉落, 又道, 「也讓凡間的同族多加留意。」
「是。」
長風回到神界中, 依舊住在家裡。
這幾日她想通了很多,本來怕睹物思人,但在外面住了幾夜,倒更是覺得難過,像是無家可歸,孤獨飄零了。
還不如回到家裡,雖然難過,但感覺爹爹還在,只是在他自己的屋裡睡著了。
石貓為她開了門,她路過爹爹住的小院前不由駐足,低聲,「我回來了爹爹。」
說完她才回了自己的院子,洗漱換衣睡覺。
長風做夢了,夢不太好。
「樹我已拔了。」
「……為什麼?」
「你曾答應過我何事?再不會騙我,可你失信了。」
「我沒有!」
「那你為何來我身邊?為何?為何?」
長風翻了個身,耳邊還是燼一直追問的為何為何,問得她都快冒出一身冷汗了。她大罵道,「你信我便娶我,不信我們一拍兩散!」
她罵罵咧咧著,竟將自己罵醒了。
她坐在床上緩了好一會神才知道這是夢。
「日日想夜夜憂,我都夢魘了。」長風罵道,也不知罵誰,許是罵燼。那日兩人撕破臉皮時著實傷了她,直到今日還有陰影。
加之母親提議那事之後,她更覺得自己里外不是人,怎麼做都好似是對燼有意圖,什麼都變得不純粹了。
去找他就好似要故意接近他,好藉機窺探他。
里外不是人,里外不是人吶。
長風起床洗漱,戴好佩刀,便去了軍營里報到,隨後領著自己的小分隊去巡邏邊界。
待到午時,任務結束後便讓眾人散去,她想了想是去魔界大門蹲守還是魚攤那,最後她選擇了後者。
午時的魚攤人來人往,長風到了攤前,並沒有看見燼。那傢伙應當很忙,哪會有時間天天往人間跑。
她正打算走,忽覺身後有人,隨即便聽見燼的聲音,「把總小仙女你擅離職守,會扣錢的。」
長風偏頭看他,「你還不勤朝政到處亂跑呢。」
燼輕聲哼哼,「魔族大門若是不封,我倒真有許多事要做,想亂跑也不行。」
「關得好。」長風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
「就算不關,我也不會以卵擊石反攻神族,那是找死。」
「這倒是,這就是你同意關上大門的原因吧,與其說是不讓魔族進攻別族,倒不如說是為了自保。」
「嗯。」
兩人站在鬧市中說著可驚天動地的大事,倒像是一對在聊著家常等位置的小夫妻。
終於是有了座位,老闆見是他們二人,還特地在湯里多加了幾顆魚丸。
又許是老闆忙忘了,在兩人碗裡撒了一把蔥花。燼只能一點一點地挑出來,看著無比認真。長風說道,「我昨晚做夢了。」
「夢見什麼了?」燼還在低頭挑蔥,這該死的蔥花,萬惡的蔥花,就不該存在。
長風托腮看他,「夢到你把樹拔了。」
燼立刻笑了,「拔樹的是你,不是我。」
「你認真點!」
「好好。」
「我問你為何拔樹,你說我又騙你。」
「我指的是什麼事?」
長風停了一會才說道,「你說我接近你,是為了窺探你,就像……當年我外婆一樣。」
燼終於從沉迷挑蔥的碗面上抬頭看她,「你總提她,你明知道她是我心頭上的一根刺。」
長風沒有迴避,靜靜看著他說道,「可是總要提的,刺不拔掉,那你我永遠有隔閡,不是麼?既然你不提,那就由我來提,直到你將刺拔了。」
「拔不掉。」燼默了默又低頭挑蔥,可真難挑,「我恨她。」
長風理解他的恨,畢竟「無影子」對他而言是像父親一樣的人,她說道,「你還沒回應我的夢呢。」
「無所謂。」燼說道,「無論你做什麼,外人都會因你的身份而猜忌你。」
「那你會猜疑我的目的嗎?」
「嗯?」燼來精神了,連碗裡的蔥花都好像順眼了起來,「長風小仙女的言下之意,是想做我的夫人?」
「……我看你是找打。」
「那到底是不是?」
長風抿唇,說不出口。可燼已經懂了,他不挑了,此刻的心情好得好像往他碗裡撒一捆蔥也沒關係了,「看來是。」他認真說道,「我認為這個問題不重要,但你若要我答,我也會告訴你。因你我身份不同,我會有猜疑,這是無法避免的,長風。」
「我明白。」
「但是我可以做到事事不讓你懷疑我的動機,我與夜魔君不同,與過往魔君都不同,他們野心勃勃想要吞噬神族,但我不想。」
長風微覺詫異,「為什麼你不想?」
燼默了默說道,「我不願再活在擔憂和恐懼之下。」他聲音平緩,似乎從未用如此坦誠的語氣跟任何人說這樣的話,「我從出生時起,就要隨時擔心被殺。日日被困在死魂潭,時時要面臨死亡。雖然我恨無影子,但他確實給了我很大的安慰,我視他為父親,這點……並沒有變,所以這就是我得知真相後更恨他的緣故。」
他又將話題繞了回來,「經此一戰,魔族更加式微,已落下神妖兩族太多太多,即便封門十萬年,也仍是無法戰勝你們。可即便魔族實力強大,我也不願再將它送到戰場。長風,厭惡戰爭的不是只有你,我也一樣。」
長風看著他,她沒有從他眼裡看到謊言。
「我見過了人間的安寧,便想守護魔族的安寧,可戰爭是無法帶來這種安定的。」燼沒有想過要對誰說這番話,並沒有思量過這番長篇大論,可謂是句句由心而言,「我不認為你懷疑我不對,但我希望你成為我夫人的時候,你已經是徹底相信我 。」
「所以……如今你我還是……不同路的。」長風明白了,但她更喜歡燼的這種坦誠,「我們的時日還很長,終有一日會信任彼此的。」
「是。待到那一日,我會親自去你母親面前提親。」
長風笑笑,喜歡極了這種敞開心扉的話語,已然釋懷,「今晚我不會做噩夢了。」
如今他們需要的是時間,過往的幾個月皆是坑來坑去,打打殺殺,如今才算是真的開始像一對正常男女吧。
他們有自己的族人要守護,也有自己的使命要完成,但只要他們願意相信彼此,也並不影響他們喜歡對方。
那一日並不會太遙遠。
兩人都如此想著。
凡間邊境,一頭巨大的灰狼身影在林間穿梭奔跑,像在追蹤什麼獵物。
妖八嗅到了夜魔君的氣味,氣息微弱,但他能聞得到,只是追至樹林,鼻尖卻只剩樹木青草的幽幽草木味,還有混雜著地上爛泥爛葉子的腐爛味道。
對方似乎消失了。
但妖八確定他在林子裡,他尋了一遍,又折回再找,依舊沒有他的蹤跡。
待他猶豫是否要離開時,忽然聞到一股血腥味,像是深埋在地底。
他飛撲過去用爪子刨開泥土,那泥土之下,真的埋葬了一個血淋淋的人。
那人還有氣息,似乎是看見了同族,竟還勉強笑了笑,「故人再見,失禮了……」
妖八愣了愣,「司徒深。」
司徒深臥在泥坑中,渾身都是髒泥,泥里混著血,看著十分悽慘。妖八俯身去將他撈上來,只覺他全身都是傷,「是誰將你傷成這樣的?」
司徒深笑道,「除了夜魔君那王八羔子,還能是誰?」他說道,「我本來在人間過得逍遙自在,卻被他找上,被打成重傷。好在他已非當初那個夜魔君,我拼死逃出,將自己埋在地底隱藏氣味,才僥倖逃過一劫。」
「我先喊個人替你療傷。」妖八想了想,便喚了仍駐守人間的玄清子,隨後說道,「我帶你回妖族吧,夜魔君不敢在妖族作亂,如今的妖族防禦很好,非一般人可入內。」
司徒深嘆氣,「這次我是想拒絕也沒辦法了,活命要緊。」
「他怎麼會殺你呢?」妖八扶起他問道。
「當初神妖兩族大軍進攻魔族,我不願為他賣命,直接棄軍走了,在他眼中我便是叛徒,自然要肅清我。」司徒深嘆氣,「當初若回妖族待著便好了。」
將他扛起的妖八頓住了。
司徒深問道,「有異樣?」
「有。」妖八緊抓他的衣服,然後說道,「他不會說這種話。」
「什麼?」
妖八沒有說話,突然手上用力將他摔了出去,瞬間在林中泥地砸出一個更大的坑,他死死壓住對方的脖子,「我說,就算是會死,他也不會想回妖族,他有傲氣,有傲骨,絕不會回頭,你是夜魔君!」
「司徒深」愣了愣,隨即笑了起來,一瞬已化了另一張臉,「沒想到,你不好騙了,你與他見過幾面,竟能認出我不是他,本座模仿得難道不像麼?」
「不像,一點都不像。」妖八試圖向外界發出訊號,可夜魔君一個反手,捉住了他的手腕。
他冷笑,「本想讓你帶我進入妖族大殿,可如今看來,我只能殺了你,以你的身份進去了。」
「休想傷我妖主!」
「咔。」
夜魔君手上一折,妖八的腕骨立刻被握碎了。他冷聲,「由不得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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