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棋子
長風這輩子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夜魔君, 尤其是單獨相處,更讓她覺得窒息。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許是兒時陰影過重,以至於她一直覺得夜魔君很可怕, 也不願接近他。
如今不知為何,更是心悸, 好似要怕得吐出來。
這讓長風不太明白, 難道是因為地穴太過幽閉昏黑,才讓人如此心慌?
夜魔君沒有露面,但他的聲音還在她的耳邊迴響, 「你以為憑藉幾個陣法, 聯合一個不成器的魔,就能殺了本座?你們未免太天真了。你們天尊還想活捉我,操控魔族, 呵。」
長風極力鎮定說道, 「你躲在這裡不出面,假意療傷, 即便伏擊了我們又如何, 魔族上下早已對你議論紛紛,說你被小神重創,威信大損。夜魔君,你如此計劃真的值得?」
「我若不這麼做, 如何知道誰是細作, 誰待我忠心?赤金長老何時成了你們的傀儡?司徒深果然會背叛我, 這些我都知道了。」
司徒深?長風明白了, 方才在大門入口那, 他果真看出了他們一行人有異樣。
但他沒有說出來。
他的用意他不懂, 但他這種舉動在夜魔君眼裡已經是背叛了。
如果讓夜魔君活著出去, 恐怕他會死得很慘。
長風暗暗嘆氣,忽然又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單獨囚住我……是要利用我做人質?」
「你並不蠢。。」
「呵,我娘才不會因為我一人而放棄攻打整個魔族的機會。」
「花無神當然不會,但她一定會對我有所顧忌。」夜魔君的聲音幾乎摩挲在她的耳邊,又刺耳又令人不舒服,「只要你在我的手上,她就一定不會殺我。」
「卑鄙!」長風被激怒了,但她在這幻象中找不到他的身影,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地穴中似乎都是他的影子,他像是藏在了每一個角落。
突然她的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巴掌,劇烈的衝撞讓她站立不穩,往前趔趄了幾步。
沒等她站穩,又覺胳膊被人拽住,她偏頭看去,對上了夜魔君赤紅冰冷的眼睛。
「我真想殺了你,看看花無神發瘋的模樣。」
長風咬牙說道,「看來你真的很懼怕我娘親,要費那麼大的勁捉我做人質。」
夜魔君被她的話激怒了,指間稍微用力,長風就覺胳膊要被他卸下來了。
「你若不殺我,那你的下場一定會很慘!被我娘大卸八塊,被天尊五馬分屍!」
「你覺得你激怒我,就可以死得痛快,免去你娘被我要挾?」夜魔君冷笑,「你忘了,讓一個人活著很容易,可是要一個人開心地活著卻很難。」
他的手撫上她的臉,「這麼好看的臉,可以不要了。」
「……」
「胳膊和腿也可以不要了。」
長風本想尋個機會將他一舉擊退,趁機逃走,可是他的手已經在施壓,再過片刻她就要變殘廢了。
她再等不到那個機會,喝聲,「起!」
伴隨著她的喝起聲,洞內飛沙走石,如狂風四方怒掃,風力似刀,利刃颳得洞內岩壁哐哐地發出刺耳響聲。
刀刮身上,將夜魔君身上的龍皮錦衣也割開了,劃出一條條血痕。
長風自知不是他的對手,不想戀戰,便想趁風刀肆虐,找到幻象破綻離開。
可她到底還是低估夜魔君了。
沒等她找到出口,夜魔君已經迎著風刀攔在她的面前,聲音充滿了危險,「我也可以將你的魂魄敲碎,讓你成為一個活死人。」
「……」
夜魔君只要她的肉身和一抹續命的魂魄,這般還更省心,花無神總不會眼睜睜看著她那抹魂魄也徹底死去吧?總該是有價值的。
長風也深深感覺到了危險。
可已經沒有退路了。
夜魔君起掌拍向她的心口,連長風都覺得自己要死了。
可那手掌卻好似有刺扎入,劇烈難忍的刺痛讓夜魔君收回掌勢,他詫異萬分,「冷月?」
長風還未答,夜魔君已捉住她的雙肩發怒了,「是花無神將你藏起來了!!!竟是她將你藏起來了!難怪我找不到你!她該死!!!」
「什麼?」長風快被他晃成傻子了,什麼冷月,什麼藏起來了。
「你是我的冷月。」夜魔君本就赤紅的眼睛似有烈焰灼燒,「我終於找到你了,花無神好陰險的計策,竟將你冒充她的女兒!」
什麼亂七八糟的。長風見他激動得都快失了儀態,問道,「冷月是誰?」
「她果然抹除了你的記憶。」夜魔君盯著她說道,「你是本座的女兒,唯一的女兒!」
「……」我可……去你大爺的。長風矢口否認,「胡說!你瘋了!」
「本座沒有瘋!你體內的心丹騙不了本座!」
長風猛地一愣。
心丹?
冷月?
她心頭咯噔一聲,驀地明白了——雲月是夜魔君的女兒?
那她為何一臉要夜魔君速速死透的樣子???
娘親為什麼會在戰場上撿到雲月?就這麼輕易撿到了孩子?怕是她娘把人家孩子拐回天界的吧。
「她將你藏了三萬年,可為何不殺了你?」夜魔君下意識覺得有詐,但長風看起來並無異樣,「罷了,月兒,快將你的魔根獻給父王,這六界便再無人是你父王的對手了。」
「……」王八犢子,虧她還以為要上演什麼父女情深,結果你就是想搶你女兒的骨頭做補品啊!
禽丨獸!
長風怒道,「滾!!!」
夜魔君卻已因這突如其來歸來的女兒而變得方寸大亂,長風毫不遲疑地起掌,將這地穴里的石筍一口氣全都轟碎。
洞內碎石橫飛,塵埃如洪水瞬間席捲洞內,擋住了夜魔君的視線。等塵埃漸散,地穴里已然不見她的蹤影了。
長風也不知這幻象是否有盡頭,但方才她環顧四下,確實暗中瞥見一個破綻。
她順著那破綻逃出來,進入了下一個地穴。
「禽丨獸,禽丨獸!」
長風邊逃邊破口大罵,為雲月而罵,難怪她那麼恨夜魔君,自己的親爹要殺自己,能不恨嗎?
夜魔君選擇要這個女兒,怕也是算得天命知道女兒可以助他增進修為吧?
否則怎麼這麼多年來他只要了一個女兒,明明魔尊身邊有那麼多女人可以為他誕下子嗣。
長風冷笑,也對,畢竟夜魔君心狠手辣疑心又重,孩子生多了,日後還要防備他們篡位呢,那倒不如不生,自己為王到老,多安心。
她又氣又為雲月難過,等她走了四五丈遠時,突然停了下來,一股恐懼從腳底蔓延全身,猛地撞在她的心上,撞得她渾身一抖。
眼前的地上全都是死人。
赫然是和她一起進來的那些同伴。
竟是一個活口都沒有了。
長風頓時有一口氣堵在心口,顫聲,「煩人魔?煩人魔你在哪?」
她強忍難受去翻那些屍體,他們面色安詳,似乎死的時候什麼都不知道,沒有什麼痛苦。
但死了就是死了,死得再安寧也是死了。
長風將最後一具屍體翻過來,沒有看到燼。
她呆了片刻又朝四下喊道,「煩人魔——」
沒有人回答。
地穴里一片死寂。
長風打起精神爬起來,朝下一個地穴走去。
待她走後,夜魔君也已追到此地。他看著腳下的死屍,平靜的臉上出現一絲詫異,隨後臉色劇變。
誰殺的?
不是他,那還能是誰?
夜魔君的腦海里閃過燼的身影時,心中的恐懼突然被放大了,連他也感覺到了恐懼!
「你在想什麼?我的兄長。」
夜魔君猛地轉身,看見了負手而立站在後面的燼。
那個年輕人仍是高高瘦瘦弱不禁風的模樣,像人間的病弱貴公子。他目光平靜地看著自己,可夜魔君卻知道他是個惡魔。
「你一開始就知道我會伏擊你們。」
「是。」
夜魔君的臉上不知是笑還是什麼,「你殺了他們,卻想嫁禍於我,是麼?」
「是。」燼淡聲,「花無神不會背叛神族,待他們攻下魔族後,一定會用盡辦法束縛我。殺死他們,望天玄必定會對外發出求救信號,神妖大軍自知暗丨殺你無望,便只能進攻魔族。他們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而你也沒有背叛聯盟,一切惡名都由我來背負。」
「是。」
夜魔君厲聲,「可你這麼做,魔族被迫應戰,會死去千萬子民,魔族實力也會隨之削弱!日後你如何跟神妖兩族對抗!」
燼突然笑了起來,笑聲充滿了嘲諷。
夜魔君皺眉,「你不想做魔尊?你想覆滅負了你的魔族?」
「我當然想。」燼搖頭嗤笑,「我當然要做魔尊,只是以大羅天尊和花無神的想法,只要殺了你扶持我上位,那他們一定不會大開殺戒。可若不除掉效忠你的朝中臣子,我如何能坐穩這個位置?」
夜魔君的瞳孔猛地震動,「所以你要借他們的手除掉老臣,建立自己的新王朝?」
「對啊。」
「那會死很多人。」
燼字字道,「與我無關。」
「……」
「他們要想維丨穩剩餘的魔族人,只能將我推出來。你說我到那個時候再與他們談條件,他們會不會妥協?」
夜魔君冷笑,他在笑自己,太小看燼了。
他自認為自己野心勃勃,可他這個弟弟的野心,比他更大,甚至……更歹毒!
「我們都以為你是棋子,可原來我們才是棋子。」夜魔君長嘆,滿是不甘,可他無能為力了,「你敢出現在我的面前,就一定已經有困住我的把握,你的修為……已在我之上。」
「你終於明白了這個真相。」燼說道,「我可笑的兄長,你可知,父親一開始選定的魔尊人選——就是我。」
夜魔君閉上了眼睛,他用了漫長歲月想證明自己最合適做魔尊的自信,在這頃刻間被瓦解了。
「你就留在這裡,渡過餘生吧。」
燼的聲音漸遠,夜魔君知道他又要去做外界人眼中的「棋子」了。
想到神族要被他戲弄,夜魔君竟也期待了起來。
他緩緩睜開眼,眼前卻是一面牆,地上還有一個很深很深的坑,似乎過往這裡栽種著一棵樹。
他驀地愣神,抬頭看去,小小院落滿布印咒,而圍牆外面,漫天都是在游躥的死魂。
——死魂潭。
夜魔君平復的心又一次激起滔天巨浪,他絕望地怒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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