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妻子
從神界下來, 長風還有些茫然。記住本站域名
她做不到像外婆那樣決然,根本做不到, 那就……暫時做好保護燼的任務吧。
至少要保證他成為新的魔尊,那樣或許她可以適時抽身,不至於讓爹爹母親臉上蒙羞,也對他們有個交代。
待燼登上王座,便是她拂袖離去時,深藏功與名。
如此一想,長風又快樂了起來。
到了家門口, 長風已經想好藉口了——魚湯老闆今日沒有出攤, 她四處尋找,找遍全城也沒有找到一份魚湯呢。
燼那傢伙一定會信她, 況且就算不信又怎麼樣呢。
愛信不信。
但燼不在宅子裡。
這傢伙除了待在這還能去哪?不是又往外跑了吧,他就不怕再被夜魔君捉走麼?
長風氣呼呼出來,想起該問誰了,「護衛小哥哥, 可知那位魔公子的去向?」
護衛答道, 「仙子今日出門後, 魔公子也跟著出門了。」
「多謝。」長風低頭蹙眉, 隱約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該不會……是跑到……
長風大感不妙, 拔腿就往魚攤那跑去。
希望那傢伙不要在那, 否則他一定會吃了她。
魔人狡詐,喜騙別人,可他們卻也最厭惡別人欺騙他們。這點很不講道理, 但是性格如此。
長風跑著跑著突然想起來, 她做什麼這般緊張。
這種緊張簡直就是怕他暴怒。
也對, 不就是怕他生氣然後將她趕走嗎?
對對, 就是如此。
可總覺得她自己不是這般想法吶。
跑到魚攤子那,此時還未到正午,人不多。
她沒有看見燼。
高懸的心剛放下又懸起,所以那傢伙跑哪去了?
她到了老闆攤前,喘氣說道,「來兩碗魚湯,帶走。」
老闆瞧見她,一眼就認出了這漂亮姑娘是誰,應了聲「好嘞」,隨後邊打湯邊問道,「姑娘這是給誰捎一碗呢,總不能是給那位公子吧?」
長風微頓,「為何這麼問?」
「啊?那公子早上在我這喝了足足三碗湯,我都怕將他喝膩……姑娘你去哪?湯還要不要了啊?」
「不要了——」
長風的心都已經沉到了谷底,那傢伙來過了。
他知道自己騙了她。
她也不知道去哪裡找他,自從他又涅槃之後,她就尋覓不到他的氣息了。
這種斷了線的感覺屬實不好。
她滿鎮子找他,找遍了每個角落,都不見他的蹤影。
等她踏入林中,寂靜的林子讓她紛擾的思緒安靜了下來。她站在林中呆了好一會,才說道,「我知道你在,出來。」
無人應聲,也無人出來。
儘管此刻她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但她的直覺告訴她,燼一直都在附近,看她狼狽奔波。
「我錯了。」
長風認栽般說道。
「錯哪了?」終於又聽見那煩人魔的聲音了,冷冰冰的,好像要將她給凍死。
——錯在沒有撒好謊輕易被你發現了。長風誠懇說道,「不該騙你。」
那邊沉默良久才問道,「你去了哪裡?」
「神界,向天君稟報近日的事。」
「為何 不告訴我?」
「你是魔。」
這個解釋很合理,但燼不高興。
長風知道他氣消了一半,燼很容易哄,比哄一個小屁孩還容易。
很快燼就從林中暗處走了出來。
每次涅槃後,他身上的魔人氣息就重一分,就連五官也是。長風具體說不上哪裡變了,但臉越來越像魔人,變得邪氣又陰冷。
「我沒有。」長風想掙脫,他卻握得更緊。
「你是我的。」
「……」長風瞪大了眼,她怎麼就成了他的了?她是東西嗎?她擰眉,「我不是你的。」
燼不理會,鄭重說道,「是,你是我命定的妻子。」
長風快氣得跳起來踹他膝蓋骨了,「收起你那套魔人的理論,在神族從來都沒有這種說法。」
可握住手腕的手勁卻變得更大。
長風生氣了,「你是不是忘了你是魔,我是神。神魔怎麼可能結為夫婦?自古以來就沒有這種事!」
「是,沒有,但你可以變成魔。」
「你知道神要怎麼變成魔嗎?打碎神骨,抽掉神識,再散去一身靈氣,你知不知道這有多痛苦?」
歷經幾次生死的燼當然知道。
長風越說越氣,猛地回神,更氣得咬牙,「為什麼不是你變成神!」
「那我變成神。」
長風一愣,燼繼續認真說道,「打碎魔骨,抽掉魔識,散去一身魔氣。」
他這話不按常理出牌,素來妙語連珠的長風都不會說話了,她甚至有些結巴,「你、你瘋了,一個神怎麼統率魔族?」
他真的瘋了吧!
燼依舊固執,聲音里沒有半點開玩笑的語氣,「魔族尚武,只慕強,他們不會在乎能打敗他們的人是誰。」
「不是。」長風不能理解地看他,「為什麼非得是我?」
「你是我命定的妻子。」
「誰說的!」
「影婆婆,她離去前對我說的,她不會騙我。」
「她?」長風瞬間震驚,隨即明白了,這話是假的。
影婆婆是她的外婆,但燼不知這個真相,依舊將她當做他最信任的人。
那外婆說這種話,無非是讓他對她深信不疑。
其中的苦心她很明白。
燼見她想得出神,以為她接受了這個說法,低聲,「不要走,陪著我。」
長風如今很糾結,她知道了外婆的苦心,可是真要她配合欺騙燼的感情?
這對燼很殘忍。
可對一個魔不殘忍,日後換來的就是對蒼生殘忍。
她的腦子不知為何突然活絡起來,抬頭問道,「那你告訴我,你是因影婆婆的話才認定我是你命定的妻子,還是在她說這句話之前,就已經這麼認為了?」
燼皺眉,「這不重要。」
「重要,對女子來說很重要。」
燼還是不懂,橫豎都是認定了,還分什麼先後?
長風見他自己也糾結,立刻抓到了可以無理取鬧的理由,奮力掙脫他,「看!你自己也不明白!我不會接受這種感情,傷心了!難過了!滾吧!」
燼:「???」你變臉也太快了吧,給他一個反應的鋪墊啊!
長風可不管,好不容易找了個擰巴死人的理由,還不趕緊跑。
她醞釀了一下,嗚哇嗚哇地捂嘴痛哭跑了。
留下了一臉莫名的燼。
等等,該生氣的不是他嗎?他還沒追問她騙他的事呢,她怎麼就突然占理還能讓他滾蛋?
長風你不講道理!
長風已經跑遠了,燼回到宅子的時候還理不順方才長風糾結的事。
他迎面撞見要出門的妖八,一把攔住他。
「嚯,阿燼你恢復得可真快!」妖八看著活蹦亂跳的燼,由衷為他高興。
燼說道,「妖八,我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我一定知無不言。」
燼遲疑片刻,還是問道,「對女子而言,先因天命喜歡她,和先喜歡她再因天命確定喜歡她,這兩者有何不同?」
妖八的眼睛眨啊眨啊眨,「你問我?」
「當然是問你。」
「我哪懂這個,你若是問我六界法器法寶,我一定能跟你說得頭頭是道。」
燼懂了,這傢伙比他還白痴,滿腦子機緣,「行了你走吧。」
「不如你問問別人?」妖八獻計說道。
「我還能問誰!」燼暴躁了,「去去去。」
「哦。」妖八起身要走,一會又說道,「要不你問問土地公?」
「快走!」
再不走他就要罵人了。
燼走進家,沒有看見長風,她將房門死死鎖住,根本不見他。
她真的生氣了。
可她到底在氣什麼,燼是一點都想不明白。
長風演完了無理取鬧的戲,這會窩在床上搖頭,「外婆啊外婆,你說的這些話,日後讓我怎麼收場……如今博得他的信任了,可日後呢?難不成真要我陪他演一輩子的戲?做一個魔人的妻子?」
她說著心頭咯噔一跳。
難道她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你要我像您一樣,用一輩子潛伏魔族???」長風想通後,不由愕然。
她那外婆對她自己都那麼狠,有挫骨揚灰的信念,那對她的外孫女又何嘗不能?
長風越想越覺駭然。
外婆要她也跟她一樣,為神族耗盡一生,終生留在魔族。什麼外孫女,根本不重要!重要的只有神族,和那不能理解的信仰。
長風要瘋了。
她生而為神,竟是一個除魔工具。
想明白這點後,長風頓覺無力,癱在床上。
被算計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哈,外婆,真是她的好外婆……
長風的心思猶如被海浪拍打的船舶,翻來覆去,不能安寧。
她沒有想到,一心想鹹魚的她,卻是最不能鹹魚的人。
以前她下決心的話還能離開,如今燼已認定她未來妻子的身份,那以他的性格,根本就不會讓她走。
她也明白了為何外婆要去赴死,她的遺言對燼而言,是毋庸置疑的。
他信影婆婆,那自然不會猜疑她說的話。
「長風仙子,你在裡面嗎?」
土地公沉厚的聲音宛如古鐘,撞響了長風麻木的心。她壓下心頭暴躁,問道,「何事?」
「有個消息,您一定要親耳聽聽。」
長風只好開門,土地公滿臉肅色,就連素日裡流露的慈祥都沉入了臉上的溝壑中,她立刻問道,「什麼事?」
土地公說道,「外界傳聞,花無神復活了。」
長風瞬間怔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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