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小仙女

  第二十三章小仙女

  神族大多厭惡魔族,但論最厭惡魔族的神,那必然是北山聖母。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北山聖母是天界大能,神魔歇戰後便長居洞府,再未出世。

  長風年幼時見過她的風采,也深信她會下界除魔。

  她請她除的,自然是燼。

  北山聖母素來不喜見客,但聽聞是花無神之女,便讓仙鶴速速來請。片刻,仙鶴迎她入了北山。

  北山與北單山僅差一字,樣貌卻是天差地別。

  長風所見之處,滿是玉石堆砌而成的寶山,山巒挺拔俊逸,背面不見日光本該幽深厚重,可因玉石相互映照,反倒不見一絲暗影。

  山巒中栽著奇花異草,驅散了冷玉的清冷。

  她酸了。

  仙鶴領她飛上山峰,停於涼亭外,「主人,長風公主已到。」

  長風作揖說道,「小輩長風有事求見聖母。」

  「過來吧。」聲音不似其他仙子那般嬌滴,語調很是渾厚颯爽。

  長風抬頭往前走去,涼亭中,北山聖母席地而坐,裙擺曳地,仿若白蓮由地而生。

  她輕輕抬頭,兩支步搖微微而動,不聞聲響。面龐秀美,端莊大氣,與長風記憶中那位在馬上叱吒風雲的北山聖母全然不同了。

  當年她的母親駐紮在魔界,北山聖母在神族邊界,兩軍並不多見,偶有情報才會碰頭。

  所以長風見她的次數不多,但也不能說生分。

  北山聖母溫聲,「一別多年,小姑娘長成大姑娘了。」

  這話怎麼聽著這麼耳熟?長風看看仙鶴,對,方才它說過。

  她說道,「小輩多年未來拜見您,聖母還記得長風。」

  北山聖母看見她便想起她的母親,不由想提及,念頭剛起就壓下心頭,她溫溫笑道,「過來坐吧。」

  長風盤腿坐下,話還沒說,對方便說道,「你爹日前來找過我。」

  長風心頭一個咯噔,「爹爹怎麼來了?」

  「我想,你要除的魔,與他要護的魔,是同一個人。」

  「……」

  北山聖母抬眉看她,緩聲說道,「六界中,我敬佩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你母親,一個是你父親。」

  長風默然片刻,「所以聖母的意思是,您願意聽他的話去護魔。換而言之,是助那魔族二殿下一臂之力,奪夜魔君之位?」

  即便少女強忍了質疑的語氣,但北山聖母仍是聽出來了。

  她輕嘆道,「長風,一味的抵抗與進攻,我們已試過。既然無用,為何不換別的辦法?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夜魔君與其弟爭鬥,我們坐山觀虎鬥,為何你要忤逆你父親的決策?」

  長風默了默,搖頭說道,「魔人無一例外,皆是野心勃勃,心狠手辣,護他上位,卻也難保他不是第二個夜魔君。」

  北山聖母繼續勸道,「即便他又將是神族勁敵,但他若要上位,定會與夜魔君起爭鬥。既是內鬥,定會內耗,我們要的,就是他們互相殘殺。」

  這個道理長風不是不懂,只是將神界大門敞開,讓魔二代自由進出,她總歸不放心。

  誰知道是不是裡應外合的伎倆呢?

  這個虧連她的母親都吃過。

  若非當初母親信了那潛伏在神族數千年的魔族俘虜,又怎會中計離世?

  她永遠不會忘記魔人的這種伎倆。

  她說道,「我本以為您會義不容辭除魔,絕不允許魔族利用我們,可長風沒有想到,您也沒有了除魔的意志。」

  北山聖母說道,「你年紀尚小,思慮不周全,你不信我,不信天帝,可總該信你父親。長風,沒有人比你爹更憎恨魔族,他們可是親手殺了你母親的人啊。」

  長風心頭一刺。

  「但凡可以不與魔族合作,他也絕不會走到那一步,你可明白這個道理?魔族何其陰險狡詐,何其危險無情,但帝君願賭,你父親願賭,這便足矣。」

  長風愣了神,想到她那憎惡魔族的父親,忽然好似明白了什麼。

  北山聖母又嘆道,「你父親說你不願繼承衣缽,也不願好好地做神族公主,非要自暴自棄做個小山神。可如今你這般上心,可見是你父親誤解了。」

  長風搖搖頭,「我只是不願母親的心血被魔族踐踏。」

  北山聖母深知她在想什麼,她跟她的母親一樣倔強,可並不像她母親那樣以大局為重,仍是個小姑娘。

  她憐惜這個聰慧機警的孩子。

  若是花無神一直將她帶在身邊,如今也能獨當一面了吧。

  她又說道,「你之所以反對,大抵是因為不甘心,厭惡魔,因你母親的事,你恨他們。」

  母親永遠是長風心中的軟肋,她心頭微震。在此之前她有除魔決心,可長輩接二連三的阻攔讓她不得不壓下這個念頭。

  除魔心思未盡,但卻也無除魔的決心了。

  她承認,她動搖了。

  興許她確實是錯的,長輩與魔族的博弈並不會輸。

  興許是個轉機。

  興許她不必繼續抗爭,躺平助魔便好了。

  她輕輕點頭,「長風明白了。」

  「長風,若你母親仍在世,她也會這麼做的。」

  「嗯。」長風起身說道,「叨擾您了,小輩先告辭。」

  北山聖母看著告辭離去的少女,輕輕嘆氣。仙鶴問道,「主人在憂心何事?」

  她輕輕嘆氣,「不過是想起了一位故人。」

  想起了那少女的母親。

  那時她們同在書院,像花無神那般有天賦又聰慧又殺伐果斷的神族子弟,她再也沒有見到第二個。

  可惜了。

  長風從北山回來,去時感覺自己肩負重任,回時覺得自己是傻子一個。

  她有幾斤幾兩重啊,替天帝操這個心。

  她自以為她看透了全局,可在天界大能眼中,她興許只是個搗蛋鬼。

  「罷了,既然如此,那我做好本分就是。除魔大計,輪不到我來插手。」長風如此安慰好自己,這才踏入山中,邊走還邊念叨著回頭給他修個好房子,弄好床和被褥,給他鋪個舒舒服服的窩。

  步入北單山穿過防禦牆時,一股冷風從背後拂來,長風不由抖了抖,「哪來的陰風……」

  陰風?

  長風頓時警覺,猛然回頭,雖說心裡有所準備,可那抹艷紅映入瞳孔中時,還是嚇了她一跳。

  不待她張嘴,司徒深已伸指朝她嘴邊一划,雙唇頓時似封了膠,張不開了,就連腿都似被封印在了原地,邁不開一步。

  長風睜大了眼看他朝自己走近。

  「這靈力牆布置得十分精巧,我往返多次都沒有發現,這定不是你一個山神所能辦到的。」司徒深自顧自說著,似在深思,「倒像是我認識的一位故人所設,哦,對了,君天臨。」

  長風凝神屏氣盯著他的一舉一動,魔都進來了,那些巡邏守衛跑哪去了。

  再不來就真有人要除掉燼了。

  先前她希望他死,可無人動手;如今她想他活,他倒是一臉要被滅口的樣子了。

  司徒深笑道,「帶我去找他,不要耍什麼心機,畢竟你只是一個小山神,我可以在彈指之間將你的山全部移平,讓你灰飛煙滅。」

  「……」長風只能點頭。

  司徒深的手指又一划,長風動了動嘴,終於可以開口說話了。

  「害怕?」

  我害怕個屁。長風滿臉錯愕慌張,唇齒怯懦得發抖蠕動,已經是滿臉欲哭的模樣,「害怕!」

  看她如此害怕,司徒深很滿意。他笑笑,拍拍仙女的腦袋,溫聲,「別怕,你乖乖聽我的話,我不會傷害你。」

  長風噙著淚問道,「你是不是要找那個魔頭?我可以帶你去。」

  見她如此配合,司徒深略一頓,反倒猶豫了起來。他想起了人間的一個計謀——欲擒故縱。

  他問道,「為何你要帶我去?」

  長風訝然,「不帶你去難道要我以死抵抗?為了一個魔頭送我性命,我可不是傻子。」

  司徒深啞然失笑,有道理。不過神族不惜布陣保護的人對他們而言肯定不同尋常,可這小山神卻貪生怕死,將燼的行蹤出賣,倒也是個小人。

  「你帶路吧。」

  「您請。」長風急忙在前面帶路,心中已有思量。

  司徒深是魔族大將,長風即便發揮十成功力可能也打不過他,那帶他去見那個剛被妖獸胖揍一頓的燼,只怕燼真的會被他當場殺死。

  這可怎麼辦。

  長風邊走邊想對策,隨後人便往山谷中走去。

  司徒深見過不少的山,大多物產豐富,產金產銀,再不濟也是綠樹成蔭群獸蟄伏,可這座山……好像只有韭菜。

  而且氣味感人,令日常薰香的他十分不適。

  「你要帶我去何處?」

  「山谷呀,那裡有個秘密通道,我們天君將他藏在了那裡養傷。」

  司徒深抬眼盯著少女的背影,「他受傷了?」

  長風說道,「受傷了,他硬闖神界要見我們的大將軍,結果與護衛交手負傷。」她回頭說道,「他到底是誰呀,明明很弱的模樣,連我們護衛都打不過,卻被我們大將軍奉為座上賓。」

  「你好奇?」

  「好奇。」

  「會死哦。」

  「……不好奇了!」

  長風大驚失色,俏美的臉蛋唰地一白,看得司徒深又笑了起來。

  簡單的對話中他還有一個發現——燼如今很弱,而且受傷了,這實在是一個很好的抓他回魔界復命的好時機。

  少女在狹隘的一線天通道中停了下來,指了指前面,「穿過這裡就是那魔頭的住處。」

  司徒深問道,「你不進去?」

  「啊?」長風為難道,「我若進去被天君發現了可如何是好,那就是背叛神族了呀。」

  見她如此扭捏,司徒深反倒放下心來,聽起來確實很讓人為難,所以他說道——「進去。」

  「哦!」長風糾結了一番,這才走入一線天中。

  司徒深隨之跟了進去,可剛踏入裡面,腳下石子便微微顫動,刺著他的鞋底。

  他往前看去,已不見前人蹤影。

  這時,一線天兩側巨石轟然倒塌。

  司徒深一頓——法陣。

  他竟被個菜雞小仙女給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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