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的光芒,閉上眼仍然一片白色。觸覺消失了,腳下沒有地面,像是騰空而起。聽覺也消失了,時光機的轟鳴逐漸減弱,最後世界一片寂靜。
陳昭心臟狂跳,他不知道自己成功了沒有。眼下只能等待。
久違的系統提示突然響了起來:
「檢測到宿主已啟動時光機······」
「警告:動用時間手段回到過去,將極有可能修改世界的因果線!」
「宿主如果出現在過去認識的人面前,將會引起不可知的蝴蝶效應。導致完全不可預測的後果。」
「穿越完成後,請謹慎選擇自己的行為。」
「系統給予宿主的建議是:不要在認識的人面前出現,尤其是不要在年輕的自己面前出現,去沒有人認識你的地方生活,或者用面具等手段進行簡單偽裝。」
「總之,不要被那些認識你的人發現。」
「按照銀河系聯邦的法律,穿越回過去的人,應該學會讓自己成為一個默默無聞的幽靈。游離在人群之外,悄悄生活。不得擅自改變世界走向。」
陳昭默默聽著腦海里的系統消息,忍不住淚流滿面。
他只是研究出了時光機,但並不清楚回到過去後,自己該怎樣行動。這十二年只有一個簡單而強烈的念頭驅使著他:回到過去,再見見鄧子欣。
可是現在,系統提出了警告。
從情感角度,他應該不管不顧,直接奔去鄧子欣家裡見她。
但從理智角度,不能這樣做。一個時空穿越者被世人發現,引發的後果很可能是災難性的。別的不說,如果年輕時的自己,看到了現在的自己,會有何反應?年輕時的自己如果知道了未來幾十年的人生經歷,會有何感想?
如果你提前知道自己未來的人生會經歷什麼,還有沒有勇氣再活一遍?
陳昭突然想起來什麼,在心中發問:
「系統,我選擇的穿越時間,正好是我高一之前的暑假,還沒開學,要去找鄧子欣租房子的時候。」陳昭道,「那個時候你還沒有綁定我,所以我穿越回去之後,你還會不會在?」
系統回覆:
「本系統的任務,是幫助宿主成為人類歷史上智慧最高的第一人。」
「目前宿主已經上升到第六名。」
「但一旦穿越成功,靠實現時光穿梭技術的特殊加成,宿主的排名將立即上升到第一名。」
「因此,在穿越完成的瞬間,系統將與宿主解綁。尋找下一個宿主。」
陳昭一驚,」那我還會有現在的高智商嗎?「
」宿主的最終智力將定格在350,並隨衰老逐漸下降。「系統回復。
陳昭鬆了一口氣,350夠高了,足夠他適應穿越後的生活,甚至還能生活的很好。以後就當一個普普通通的天才好了······好吧天才壓根就跟普通不搭邊。
系統居然還要尋找下一個宿主,也不知道下一個是誰,這麼幸運。
「謝謝你。」陳昭發自肺腑地在心中感謝,沉思片刻,又突然好奇,「我現在是第六名,那我前面的五個人都是誰,可以說說嗎?」
系統沒有扭扭捏捏,立刻報出五個人名。
陳昭聽完,詫異至極。這五個人里,有兩個名字沒聽說過,應該還是什麼隱姓埋名的高人。但另外三個他都聽說過了,沒想到居然排名這麼靠前。
正在詫異,強光突然散去。
嘩啦啦的大雨聲。雨水澆在頭上和脖子裡。
空氣中有夏天的味道。
腳下重新踩到堅實的地面。
陳昭睜開眼睛!
他低著頭,先是看到了自己,還是出發前的衣服,實驗室的白大褂。鞋踩在老式的磚路上,每一塊磚看上去都很熟悉。
他抬頭,看到了自己的高中,還是記憶中的模樣。高三時學校西側新建了一棟新樓,可現在西側還是一片空地。除此之外一切相同。
校門還關著,馬路上車輛稀少,幾乎沒有行人。天光黯淡,像是剛天亮。街邊小店裡傳來一首許久沒聽的老歌,這首歌陳昭記憶清晰,正好是在自己中考後流行的,火的一塌糊塗。
陳昭站在16歲的高中門口,淋著那一年的大雨。輕輕哭了起來。
回來了。
真的回來了。
時間技術是可行的。
之所以選擇穿越回16歲,回到還沒見到鄧子欣之前,是因為陳昭想看看自己沒見過的鄧子欣是什麼樣的。也想目睹一下自己和鄧子欣第一次見面的情景,那是屬於自己的重大歷史時刻。
按照時間推算,還有一個星期,自己的父母就會帶著自己來這裡,找鄧子欣這個房東討價還價。
之所以穿越回校門口,其實是因為一個很小的事情。
高一上地理課時,講經緯度。地理老師突發奇想,布置了一個作業,查學校的經緯度坐標,第二天上課提問。
老師布置這個作業時,陳昭正在最後排呼呼大睡,因此沒聽到。第二天提問,好死不死就提問到他。
於是陳昭站起來以後,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下課後被地理老師罰抄學校經緯度50遍,把那一串數字牢牢記住了。
所以,啟動時光機之前,陳昭選擇的位置,就是學校的經緯度。這樣就省得穿越到千里之外,還得想辦法千里迢迢回來了。
一切都是巧合,一切都是宿命。當年氣哼哼地罰抄時,根本想不到後來會用到。
在雨里呆站了足足一個小時,陳昭想起來試著呼喚一下系統。
系統沒有應答,確實已經解綁了。
早上六點多了,陸陸續續有打傘出來買早飯的人,還有騎著自行車來上學的高三苦逼學生。很多學生一邊騎車趕路,嘴裡還在背文言文。他們這時候還不知道自己的高考成績,只能硬著頭皮天天苦學。
路人們看到陳昭,都一臉困惑,不知道他落湯雞一樣站在雨里幹什麼。
陳昭冷靜下來,摸了摸自己的兜,竟然忘了帶錢包來。
他現在面臨一個問題,就是自己身無分文,是個窮光棍。如果不想辦法弄點錢,過幾個小時就得挨餓,晚上搞不好要睡大街上。
雖然他知道自己的銀行卡密碼,但是現在他卡里還沒有一分錢。二十年後他富的幾乎能把全城的房子買下來,可現在的他只是個窮學生,上網吧還得撿便宜的去,肯德基都吃不起,辦個流量套餐得挑半天,電影只能從盜版網站上看。
突然,他看向自己的手腕。
一塊百達翡麗!
最關鍵的是,這不是新表,是三十年歷史的老表。這款表在這個時間已經開始銷售了。
陳昭長舒了一口氣,好傢夥,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淋著雨開始步行,很快到了本市最大的表行。
看到一個濕漉漉的中年人走進來,幾個打瞌睡的店員一下子就精神了,很迷茫地看著陳昭。
看到陳昭把腕子上的百達翡麗拍在櫃檯上,店員們一下子震動了,他們都認識這表,18k金,南非真鑽,天文台競賽機芯,全球限量,新的能賣到五十多萬······美元!
幾個年輕店員臉色大變,一副見了親爹······啊不是,見了財神爺的表情。
「賣。」陳昭言簡意賅地說,「十萬的現鈔,不連號,剩下的用金條付給我。」
店員們都傻眼了,說實話,雖然這家表行很大,但這麼貴的表也很難吃的下。都說店大欺客,其實客大也能欺店。這家小廟裡今兒來了真彌勒佛了。
於是陳昭被請到雅間等待,好吃好喝伺候著,還來了倆美女店員陪著聊天。
表行的老闆正在家睡覺,被店員一個電話叫來了。整個表行關門,一群人緊鑼密鼓地忙,鑑定表的真假,來路,然後商量要不要吃。從老闆到店員,都有種擺地攤收古董的老大爺收到了《清明上河圖》真跡的感覺,又燙手又想要。
好在一切順利,中午時,陳昭拿到了兩個大箱子,一個沉,裡面是不連號的現鈔,另一個更沉,裡面是大塊的金磚。
拿到了錢,陳昭直奔商場。
先買了身衣服,樸素的運動服,大街上到處都有人穿的那種。又買了口罩、墨鏡、假鬍鬚和帽子,把自己的整個臉遮得嚴嚴實實,跟電影明星出門會情人怕被認出來似的。
最後,還去理髮店,剃了個三毫。
偽裝好了,陳昭照照鏡子,很滿意。這下子就算親媽也認不出來自己!
他還深思熟慮,給自己想了個新名字,陳日召。
好吧一點都不深思熟慮,他隨口瞎起的。
最難辦的是身份。他現在是個「幽靈」,在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沒有身份,房子都沒法買。住酒店只能挑黑旅店住,去醫院治病都成問題,生活檔次極低。
身份這事兒只能暫時先等一等,肯定有辦法。
陳昭偽裝好自己之後,直奔鄧子欣的小區。
他心急如焚,等不了了。
小區的模樣和記憶里相同,種了一些稀稀拉拉的果樹,櫻桃和梨。各種私家車滿地亂停。樓上掛滿了空調外機,嗡嗡地轉。
這個地方他住了三年多,閉著眼都能走進來。
天快黑了,小區裡的燈突然亮起來,嚇了他一跳。
看到這麼多熟悉的場景,陳昭心頭顫抖,險些再落下淚來。對於很多人來說,總有一些地方,離開以後,一輩子都不會回來了。但他現在又回到了這裡。
很快,找到了鄧子欣的停車位。
車位上停了一輛白色的小寶馬,敞篷,一個長發的女人坐在裡面,手摸著方向盤,背對著陳昭,正拿著手機打電話。
陳昭簡直心臟停跳。
那個背影他熟悉的,那一頭秀髮他也熟悉的。
鄧子欣。
嚴謹點說,是年輕時的鄧子欣,還不認識自己的鄧子欣。
陳昭忍不住悄悄靠了過去,在車後十幾米的地方停下來,裝作繫鞋帶,聽鄧子欣打電話的聲音。
她似乎很生氣,大聲地罵罵咧咧:
「玲玲,你給我介紹的那是個什麼臭弟弟啊!」
「我都說了,我肯定找個比我大的,比我小的我不要!」
「最討厭臭弟弟了!看著就煩!又幼稚又什麼都不懂,我又不是找個兒子!我找老公!」
陳昭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
沒想到鄧子欣這麼抗拒姐弟戀。
最後還不是找了個小很多的?
這就是命嘛!
陳昭又聽了半天,鄧子欣一直在抱怨和她相親的臭弟弟,吐槽吃飯時對方問的問題有多幼稚,罵罵咧咧,心情十分糟糕。
突然,響起車門摔上的聲音。
接著是高跟鞋吧嗒吧嗒的響聲,沖了過來。
陳昭一怔,扭頭,一雙筆直的長腿站在身邊。
抬頭,鄧子欣正皺著眉頭盯著自己,手裡還拿著手機。她似乎是剛從相親餐桌上回來,打扮的青春靚麗又性感,黑色小皮裙和緊身白T恤,還化了妝,嘴唇嫣紅。
陳昭覺得心臟停跳了。
怎麼······
為什麼要看著我?
「老禿頭!我在後視鏡瞅你半天了,你系個鞋帶花了八分鐘,解了又系系了又解,你到底想幹嘛?!」鄧子欣瞪著他。
鄧子欣又踹了踹他的箱子,」這箱子裡是什麼?這兩天小區裡有從車裡偷油的,該不會是你吧?!這小區里我從來沒見過你,我看你鬼鬼祟祟,到底幹什麼來了!不好好解釋一下我報警了!「
陳昭一愣。
原來是個烏龍。
自己在這裡繫鞋帶偷聽時間太長了,鄧子欣伶俐的很,懷疑了。
這種時候得沉著冷靜。不能給她留下深刻印象。
冷靜個屁啊,跑吧!
陳昭提起箱子,撒腿就跑,瘋狗似的狂奔,一溜煙沒影了。
鄧子欣在後面喊:「站住!站住!我報警了!」
陳昭眼眶紅了,我當然想站住了,我想跟你說說話,可是我得跑。
接下來的幾天,陳昭花了很多錢,聯繫了許多人,終於給自己買到了身份。他在隔壁小區買了個高層,安頓下來。
他自學了易容術,通過化妝、服飾和佩戴各種道具,把自己變成不同的人。都是親媽也認不出來那種。
於是,每天他都成為不同的人,前往鄧子欣的小區,站在樹下,遠遠地看著她。
鄧子欣這時有個習慣,傍晚在樓下抽菸。一邊抽菸一邊打電話,口氣很橫很霸道,儼然母老虎。大部分是投資的事兒,她這兩年投資經常出問題,幾十萬幾十萬地打水漂,於是脾氣惡劣。
陳昭就安安靜靜地在僻靜處站著,遙望她不停地打電話,等她打完上樓,陳昭也回去睡覺。
終於,到了自己來租房子的那一天。
陳昭早早地站在遠處的樹底下等。
一輛計程車開過來。
先下來的是父親,然後母親,最後,年輕的自己下來了。
已經不能用年輕來形容了,簡直是年幼。一臉稚氣,穿著松松垮垮的初中校服,張著嘴巴一臉茫然。頭髮還跟雞窩似的。
陳昭笑了,心想我小時候咋看著這麼沙雕呢。
一家人上樓了,他們要和鄧子欣討價還價十多分鐘,然後掏錢簽合同。
陳昭笑著笑著,忍不住掉下淚來。
他轉身離開,出了小區,到路邊的麵館里要了碗牛肉拉麵,然後坐在角落默默地吃。
還不到飯點兒,店裡只有他一個客人。冷冷清清的。這家店的面其實很好吃,但不知為啥,就是沒幾個客人,一年後就該倒閉了。
快吃完的時候,店門忽然開了。
一個女人走進來,穿著樸素的白色運動服。她戴著太陽帽、口罩、墨鏡,把臉遮得嚴嚴實實。
陳昭總覺得這個女人有點眼熟。
女人一進來就掃視全店,最後視線定格在陳昭身上。
然後,站在原地,和陳昭對視。
對視到第五秒鐘,陳昭意識到什麼,猛地站起來了。渾身發抖。
女人的手也在抖。
店裡的空氣靜止了,時間也好像靜止了。老闆趴在櫃檯上打盹,沒有注意到進來的女人。世界一片安靜。
女人終於動了,緩緩向陳昭走過來,然後坐下。
她脫掉帽子,摘掉墨鏡,啪地把口罩甩在桌子上。露出漂亮的臉來。
鄧子欣。
不是年輕的鄧子欣,而是陳昭記憶中最後見過的妻子。
陳昭顫抖著摘偽裝,把帽子摘下來,把假鬍子撕下來,美瞳摳掉,假皺紋撕掉,露出本來面目。
「你也回來了?」陳昭聲音小的聽不見,像是害怕聲音大了,眼前的人會像泡泡一樣,啵一聲破掉。
鄧子欣點了點頭,伸手抹眼淚,幾秒內哭的不像話。但她沒有出聲,只是不停地點頭。
陳昭坐到她旁邊,緊緊抱著她。雖然感覺很真實,但陳昭總覺得像幻覺。
「你給我講講怎麼回事。」陳昭說,「你怎麼能回來的?」
鄧子欣不說話,突然捧著陳昭的臉,狠狠親下去。像是要把陳昭整個活吞。
陳昭也忍不住了,伸手捧著妻子的臉。
「哎呀呀!這是幹啥!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擱這兒吧唧吧唧親,這是要幹啥啊!」老闆的聲音震驚地響起來,不知何時,趴櫃檯打盹的老闆醒了,正好目睹。
兩口子羞的不知所措,尷尬地想撞牆,於是拉著手跑出店門,狼狽逃跑。
······
酒店。
403總統套。
母老虎把丈夫摁在床上猛親。架勢跟吃人差不多。
「你別親我了,快給我說說怎麼回事!」陳昭急的不行。
鄧子欣住口了,在床邊坐直,表情開始認真。
「這麼長時間沒見,想你了不行?」她表情嚴肅。
「你倒是告訴我怎麼回事啊!」陳昭說,「我這些年老孤獨了,我以為這輩子見不著你了。結果你又突然出現了,你不說說來龍去脈,我會覺得我現在是發癔症懂嗎!」
「臭寶把我送回來的。」鄧子欣道。
「兒子?」陳昭愣了,從床上坐起來。
「臭寶把所有事情都給我說了,你別急,我慢慢給你講。」鄧子欣說。
「你以為我死了,然後花十二年造了時光機,扔下臭寶跑回來。」
「臭寶那天跑去阻止你了,都進你實驗室了,但沒來得及。眼睜睜看著你消失。臭寶很傷心,同時也很好奇,你到底回來沒有。」
「所以臭寶的研究方向,就是時間技術。他花了整整五十年時間,研究時空穿越的理論,研究透了,他成了全世界最有名的時間技術大師,比肩愛因斯坦的人物。」
「臭寶的理論是,時光穿梭是可能的,回到過去也是可行的。但是,回到過去的人,不能改變世界的因果,不能在熟人面前露面,只能在社會邊緣隱姓埋名,默默無聞地生活。否則會導致災難性的後果。這被稱為不同時空人的隔離效應。雖然穿越者和正常人生活在一個時空內,但是他們不能有什麼交集。」
「所以,臭寶判斷,他爸爸真的回來了。但是,不能和年輕的媽媽說話,也不能和年輕的媽媽見面,只能遠遠地看一眼。會活的非常孤獨。」
「臭寶說,唯一讓爸爸在過去開心的方法,就是把媽媽也送回過去。」
」所以最後,臭寶造出了時光機。」
「然後,臭寶就用了時光機,去救我。」
「當年的穿梭機,其實我沒有上去。本來我要登上去了,但是有個老頭突然過來,說是我未來的兒子。我一開始當他是神經病,可是就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這個老頭讓我覺得很熟悉。可能這是母親對孩子的感應。老頭又拿出了臭寶的玩具,我親手捏的一個小泥馬,我就信了一多半。「
「所以當年,我就從穿梭機上下來了,和老頭認真聊。確定了老頭的身份,就是六十五歲的臭寶。他趕回來阻止我登上穿梭機,避免我在隕石雨中喪生。」
「所以當年你沒死,那你怎麼不去找我呢?」陳昭又有要哭的衝動。
「你是不是傻,不說了嗎,時空穿越者不能對世界做出改變。按正常情況,我就是死了。所以我要裝死,從世界上消失。這樣才不違背規律。」鄧子欣皺眉。
陳昭一愣,隨即立刻點頭,明白了。
「那段時間你怎麼過的?」陳昭問。
「有錢怎麼不能過啊。我以前在太平洋買了個小島,沒給你說,本來打算給你個驚喜,有空過去度假的,結果派上用場了。我帶著臭寶過去,在小島上隱姓埋名住了一年。臭寶平時做時光機,因為時光機是一次性的嘛,我就無所事事,看書打遊戲。有時候在網上看到你精神出問題,我特別心碎,想給你打個電話告訴你真相。但這樣會引發未知的後果,我就忍住了。」
」我那段時間哭的挺厲害的,你看我眼角都哭出皺紋了。「鄧子欣把臉湊過去給陳昭看。
陳昭很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臉,好像確實老了一些。
「那一年和臭寶聊天,我就知道了後來幾十年的所有事情。」鄧子欣繼續講。
「臭寶花了一年,又造了時光機,把我送回來。然後我運氣很好,這不是很快就找到你了?」鄧子欣笑容燦爛。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陳昭問。
「昨天晚上。」鄧子欣說。
「兒子怎麼知道我會回到這個時間?」陳昭問,」如果我回了別的時間,你豈不是來錯時間了?「
「不是兒子知道,是我知道。我是你老婆,你想什麼我能猜不出來嗎?」鄧子欣很得意,「說,你是不是也剛回來?」
「還真不是,我回來好多天了。」陳昭道。
鄧子欣一愣,「啊?我猜錯了?我以為你會直接回到你跟我見面這天。」
陳昭微笑,「一周前我還跟年輕的你見過一面。」
鄧子欣呆了。
「當然了,沒有以我本來面目出現。」陳昭笑道,「你能想起來嗎?」
鄧子欣一臉茫然,「有嗎?」
「有個短髮老頭,在你車後面繫鞋帶,系了八分鐘。你剛相親完,坐在車裡打電話,看那老頭起了疑心,下車去罵他來著。然後那老頭跑了。」陳昭慢條斯理地說,「那是我。」
鄧子欣眼睛睜大了,」我記起來了,那老頭竟然是你!我當年還報警來著!臥槽,你偽裝的可以啊!你怎麼打扮的那麼老的!「
」兒子怎麼樣?「陳昭問,臉色有些愧疚,」這些年他過的還好吧?「
「他挺好的。」鄧子欣突然掏出手機來,打開相冊,「吶,這裡面有你兒子從15歲到65歲的照片,還有你的兒媳婦照片,你的孫子孫女的照片。」
陳昭猛地抓過手機來看,看了很久很久,邊哭邊笑。
兒子這輩子生活的不錯,他放心了。
「等等,為什麼有兩個兒媳婦?」陳昭忽然發現不對勁。
鄧子欣微微一笑,「臭寶這輩子娶了兩個,第一個和臭寶在二十四歲結婚,三十五歲的時候離婚了,另一個四十歲結的婚,一直到最後。不過這兩個老婆一直都和臭寶住在一起,關係還挺好。」
「厲害啊!娶了兩個老婆,兒子比我牛逼啊!」陳昭忍不住嘖嘖讚嘆。
鄧子欣抄起枕頭來揍他。
打了一陣,鄧子欣又停下來,「兒子說過幾天來找咱們,跟你見見面。他還得花一年造時光機,所以過幾天他來的時候,就67歲了。不過他不會和我們一起生活太久,一年就走,因為他還有自己的家庭。」
陳昭點點頭,忽然笑了。笑容意味深長。
「老公你在想什麼?」鄧子欣又伸出胳膊抱著他脖子。
「世界上有這麼一對夫妻,結婚的時候,丈夫的年齡比妻子小很多,可是到了後來,丈夫的歲數反而比妻子大很多。而且,這對夫妻三十多歲的時候,他們的兒子已經六十七歲了。」陳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