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高利的回覆讓陳昭意想不到：
「我在路口這兒，我是真出事兒了，稍微處理一下，等會兒就到。」
真出事兒了？陳昭眨眨眼，忽然站起來，飛奔著出了咖啡館，朝路口狂奔而去。
路口一角停著一輛黑賓利，格里高利正趴在人行道上，跟個蛤蟆似的。
陳昭趕緊過去，只見車前幾米處，躺著一隻嘴角溢血、脊椎折斷的狸花貓，顯然已經死透的不能再死透了。
三根點燃的雪茄菸擺在貓屍前方，正在冒著裊裊青煙。
只見格里高利跪在貓屍前面，深深磕頭，一臉懺悔，用虔誠的語氣念念有詞：
「對不起啊狸花貓大仙！」
「我摁喇叭了，你沒躲開，這事兒也不能全賴我吧！」
「這大晚上的也看不清楚，我看見你的時候就來不及躲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您別生氣，就這麼去了吧，我給您上香了，祝您下輩子投個好胎，別當苦命的流浪貓了·······」
說完，格里高利又是對著死貓磕了幾個頭。端的是無比虔誠。
陳昭在旁邊旁觀，算是弄明白了，格里高利開車，不小心把這野貓撞死了，拿了三根雪茄菸當香，擱這兒磕頭祭拜呢。
陳昭樂了，心說格里高利還挺迷信，這廝小時候天天拿著獵槍打野物，連獵戶都給打死了，現在長大成人了，竟然這麼慈悲善良，看來人確實是會變的。
「別拜啦，它已經不生氣了，感受到你的誠意了。」陳昭過去拍拍格里高利的肩膀。
格里高利起身，把死貓拿起來，放進車後備箱裡，「那啥，我先去尋個風水寶地，把這狸花貓大仙安葬了。死者為大，入土為安。」
陳昭點點頭，「確實應該埋了，扔個馬路上也不是事兒，扔垃圾桶里又嚇環衛工一跳。我跟你一起，走吧。」
兩個人上車，開著車到了河邊，
格里高利車上有把工兵鏟，迅速挖了個坑，把死貓放進去，埋上。
格里高利也是講究人，還從車上拿了個裝巧克力的盒子，把貓放進去當棺材。又弄了幾張衛生紙燒掉。把那三根已經熄滅的雪茄菸再點燃，插在死貓墳前，又拜了拜，算是安葬完畢。
陳昭有點哭笑不得，格里高利這儀式感也太強了點。
拿死貓的時候，他手上沾了點貓血，於是去河邊洗了洗手，又回到車上，開車返回城區，去咖啡館。
「你這一套一套的儀式都是從哪學的？」陳昭笑著問，「整的這麼神叨叨，大街上那些人都看你。」
「是這樣，去年我一個朋友，開車撞死了一隻流浪狗。從此以後，他就天天走霉運，不到半年，車讓刮蹭了二十多回，估計就是撞死那隻流浪狗的事兒······我怕這個狸花貓大仙對我心懷怨恨，所以給它道道歉，希望它消消火。」格里高利很認真地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是？」
陳昭哭笑不得，想不到格里高利一個俄國人也這麼迷信，看來迷信這玩意兒是全世界統一的。
很快，到了咖啡館，兩個人上樓，還坐陳昭之前的座位。
格里高利要了杯拿鐵，把一份合同從包里拿出來，遞給陳昭。
「你瞅瞅吧，這合同應該是沒問題，是找我家裡的律師團隊給寫的。那些老律師給我們家寫過成千上萬的合同，熟練到說夢話都能說出一份完美的合同出來。咱倆這過命的交情，我也肯定不會坑你。」格里高利說，「咱們這個公司，初期投資是六千萬，我出五千萬，沈湄妤出五百萬，還有五百萬銀行出。你不用出錢，出技術就行。」
「你跟沈湄妤談攏了？」陳昭點頭，低頭看合同。
幾天前，陳昭把沈湄妤的合夥意願告訴了格里高利，格里高利當時表示可以考慮，他去跟沈湄妤談。現在看來，是已經談好了。沈湄妤能砸出來五百萬，陳昭著實是有些意外，校長似乎比他想像的還要有錢。想想沈湄妤平時的衣著打扮和優雅談吐，確實帶富婆樣。
「這樣的話，股份方面，我分45%，你分45%，沈湄妤分10%。」格里高利道，「但是決策權是咱們倆的，沈湄妤只有分錢的權利，不能插手咱們公司的管理。這一點她也同意了，她沒時間管。」
「可以可以。」陳昭已經迅速掃描完了整份合同，「那我現在簽上吧，你有筆嗎？」
「筆和印泥都帶了。」格里高利道，轉身從自己的包里掏了掏，掏出一盒印泥放在桌上，又遞給陳昭一支筆。
看到那盒印泥，陳昭震了，印泥的盒子華麗的不像話，上好的紫檀木，四角是翡翠的青角，盒蓋上還有黃金的雕刻，鑲嵌著祖母綠寶石以及碩大的黑珍珠，看上去珠光寶氣，簡直就是「買櫝還珠」里那個櫝的印泥版本！
接過那隻筆，陳昭更震了！
整隻筆沉的嚇人，而且極粗，筆身一層藍綠色的寶石，筆頭黃金，簡直亮瞎人眼！
「你這筆······」陳昭有些呆滯了，他想起自己上學時花幾塊錢買的那些筆，簡直就是寒酸至極。
「這筆叫阿茲特克，萬寶龍的鋼筆，靈感源自阿茲特克文明。全球限量87支。筆身是綠松石，筆頭24k黃金。整個造型是一個炮塔。抽出來以後，裡面的筆身是中美洲的黃檀木。」格里高利微笑著介紹，顯然對這支筆很得意，
「筆蓋上這個圖案是什麼？」陳昭感興趣了。
「阿茲特克文明的五個太陽。」格里高利道，「這個圖案設計是根據神廟上的雕刻拓印下來的。筆屁股那裡是蒙特祖瑪的太陽立法石造型。筆尖是手工敲擊的，光線照射以後會投射出孔雀靈的圖案。你可以試試。」
「好，試試。」陳昭點頭，找到合同上該自己簽字的地方，落筆。
筆尖點在紙面上時，在燈光照耀下，不規則的黃金筆尖表面反射出一片華光，在紙面上爆出星星點點的金色。
金色持續抖動，陳昭的名字龍飛鳳舞地簽署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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