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孫德發站在樓門口等候，表情期待而緊張。
賓利車，動不動就上百萬，趕上他一年的收入了。孫德發知道，這回來的人，財力遠在自己之上。
只不過孫德發並不知道，格里高利開賓利是為了低調不炫富。對格里高利來說，這種賓利車已經算是非常樸素了。
賓利車緩緩停下，格里高利下車來，看看孫德發，「您就是這工廠的老闆？」
「是，鄙人孫德發！您中文講的真好。」孫德發趕緊伸出手來跟格里高利握手。
陳昭和李自成也下車來，站在旁邊。
「昭啊，你那個粘合劑要多少噸？」格里高利扭頭問陳昭。
「至少六十噸。」陳昭道。
「六十噸，六十噸多少錢？」格里高利扭頭看著孫德發。
「我也不跟您磨嘰，最低最低，二十萬。」孫德發伸出兩個手指，這個動作有點滑稽，像是在比耶，「但是六十噸，沒法在周一交貨，得三周。」
「沒法在周一交貨？」格里高利皺眉，從兜里掏出車鑰匙，按了一下。
後備箱啪嗒一聲彈開，緩緩升起。
格里高利拉著孫德發過去，看後備箱。
後備箱裡別的東西都沒有，靜靜躺著一個巨大的黑色皮包，皮包的大小簡直能裝下一頭豬。
格里高利把皮包的拉鏈乾脆利索地拉開，裡面赫然是成捆成捆的紅色現鈔！
一大皮包的錢！
「我說個數。」格里高利看著孫德發，沉聲道。
孫德發正一臉「震撼我媽」的表情，顯然是被這麼多的現鈔震撼到了。
格里高利伸出一根手指，「一百萬，周一能不能交貨？」
孫德發看了看格里高利，眨眨眼，搖頭，「不是我不想做這個生意······」
格里高利伸出兩根手指，「兩百萬，周一能不能交貨？」
孫德發臉上的表情已經極其糾結了，這對他來說是筆誘人的巨款，但是要周一搞到這麼多貨，確實有困難······
「四百萬，這回可以了吧？」格里高利眉頭緊皺，「我這包里只有四百萬。」
孫德發表情快哭出來了，他是實在想賺到這筆巨款，但是他剛剛在心裡算了一下，要想在周一把六十噸的貨交上，工廠現在進行的其他工作全部都要停下來，然後日夜趕工，這也會損失很多。把陳昭的貨交上，其他人的貨就要延期，很多老主顧很可能因此對他失去信任！
這選擇太難了！
到底該咋選？
孫德發腦子裡天人交戰！
格里高利做了個舉動，讓孫德發瞬間停止了思考。
格里高利從後備箱的一角，掏出一個黑洞洞的東西來，頂在孫德發腰上。
陳昭站在旁邊，看到了那個東西，一瞬間呼吸都有點凝滯了。
手槍！
格里高利拿著一把手槍，正頂著孫德發的腰！
「你現在考慮好了嗎？四百萬，六十噸貨，周一交貨。」格里高利貼著孫德發的耳朵道。
孫德發已經喪失了思考能力，身體微微顫慄起來，不停地點頭，嘴唇哆哆嗦嗦，「好！好！周一交貨！您放心！」
格里高利把手槍收起來，吃力地把裝滿錢的皮包從後備箱拖出來，扔在地上，揮揮手示意陳昭和李自成上車。
「錢給你了，包里是四百萬整。經商最講究的就是信譽，周一要是貨沒到，後果你等著吧。」格里高利在孫德發耳邊說，說完，轉身上了車，一踩油門，揚長而去！
孫德發站在原地，目送著賓利車遠去，兩腿哆哆嗦嗦。臉色異常白皙。
剛剛被槍頂著時，他的恐懼感還不是很強烈。
現在格里高利走了，他反而心裡開始強烈地後怕！
甚至有點······尿褲子的感覺！
好在，自己也不是一無所獲。孫德發低頭，看看那個鼓鼓囊囊的黑色大皮包，四百萬的現金正靜靜地躺在裡面。
······
格里高利把車停在工廠外。
陳昭和李自成下車，兩個人都不敢坐格里高利這個酒鬼的車，況且李自成也是開車來的，還得開回去。
「你幫了大忙了，錢回頭還你。」陳昭道。
「一點小錢，還什麼？」格里高利聳聳肩，「不用還，算是送你個小禮物吧，這馬上就過節了。」
「過節了？」陳昭一愣，「什麼節？」
格里高利微微皺眉，掏出手機，打開日曆看了看，一本正經地念道：
「世界廁所日！」
陳昭幾乎吐血，世界廁所日是個什麼鬼？算哪門子的節日！
很顯然，什麼節日禮物就是個藉口，格里高利就是不想讓陳昭還這個錢。
「你別急著說錢的事兒，我現在腦子有點暈，天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回頭我有大事兒給你談，這件事兒你要是答應了，比給我四百萬有用的多。」格里高利說，「行了，再見吧，晚安！」
陳昭一愣，大事兒要談？還比四百萬有用的多？
什麼大事兒這麼值錢？
不過陳昭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在不合時宜的時候談，今晚就挺不合時宜的，還是按照格里高利所說的，回頭再說吧。
剛要跟格里高利分別，陳昭忽然又想起來什麼，左右看看，小心翼翼地湊近，輕聲問：
「你剛剛那玩意兒······真的假的啊？」
格里高利一愣，笑了笑，從兜里把手槍掏出來，然後頂著自己太陽穴。
「你覺得是真的假的？」格里高利笑著問陳昭，「如果你覺得是假的，我就開槍，如果你覺得是真的，我就不開槍。」
陳昭臉色一變，「你是真喝多了，別拿槍頂著自己頭！」
格里高利突然扣扳機！
啪啪啪！
連扣三下！
陳昭嚇得哆嗦了一下，但是立刻又鎮定下來了，因為沒有槍聲，只有很輕微的啪啪聲，像是折斷乾粉皮的聲音。
格里高利又把手槍對著車玻璃，啪啪啪開了好幾槍，好幾個黃色的小塑料球從槍口裡飛出來，有氣無力地撞在玻璃上，在車裡來回亂蹦。
「嚇死我了，原來是玩具槍。」陳昭放鬆地笑笑。
「廢話，在你們這兒帶槍，那日子是越來越有盼頭了。」格里高利道。